那天的堂審並沒有出最終的結果,畢竟趙子川也是朝廷命官,在請示了華謖的意見後,趙子川被暫時扣押大牢,在刑部的職務也被停了。

而薑宓又被送回到了之前的地方,隻不過待遇卻比從前好了許多,送來的飯菜果點也精致了些,甚至還會有宮女早晚伺候梳妝。

能安排這些事的人,自然是華謖。

果然,一張美麗的臉能對他起的作用,比前世裏她拚死拚活做的那麽多事要大多了。

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她就忍不住想笑,如果華謖知道了這樣一副美麗的皮囊裏,裝的是自己糟糠之妻的靈魂,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呢?想想就覺得有些期待,隻不過越是期待的事,越是要留到最後揭開謎題。

就像她要把華謖留到最後再慢慢報複一樣,最愉快的事,總要留到最後才做。

說曹操曹操到,她的心思才剛落在華謖身上,他就已經出現了。

為她梳頭的宮女忙轉身恭敬行禮,薑宓還沒來得及梳好的一頭長發,就這麽披散了下來。而她隻是側身站起,並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

華謖揮揮手把梳頭宮女打發下去,自己閑閑坐在桌旁,看薑宓自己動手將長發簡單挽起。

她抬起右手時,衣袖略微下滑,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臂來。

華謖的目光略作停留,眼底卻陡然有了警惕之色。他借著喝茶的動作掩蓋了一下自己的驚訝,然後才故作不經意般開口問道:“上次受的傷,這麽快就好了?”

他剛才的異樣神情並沒有逃過薑宓的眼睛,其實,她是故意引起他的疑心的。

她照樣不緊不慢地把頭發挽好,然後才拉開另外一邊的衣袖,露出仍然十分清晰的紅痕來。

華謖是個天生多疑的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懷疑任何人說任何話的目的,又怎麽會對她例外呢?想取信於他,其實最好的辦法並不是不給他起疑心的機會,而是先讓他產生懷疑,再拿出鐵證來打消他的懷疑。

這個過程雖然折騰了一點,但卻會起到一個類似於免疫的效果。而眼下,華謖臉上的釋然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接下來,才是該入正題的時候。

“朕看了魏辛呈上來的折子,你之前說的……”

華謖的話才開了個頭,薑宓就突然屈膝跪下了:“其實,我還隱瞞了一件事。”

“是什麽?”

薑宓直起身子與他對視:“是關於皇後的事,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秉公處理呢?”

華謖顯然被她的話勾起了興趣,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眼裏也閃著探詢的光芒:“關於皇後的……是什麽樣的事情?”

她借著衣袖的掩飾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眼裏帶了點濕潤的意思,同時用咬牙切齒的口氣說道:“皇後在宮裏私自養著暗衛,不知道還要做多少害人的事,就像是對待我們薑家一樣!”

華謖眼睛微微眯起:“薑家是叛臣。”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是一個警告,但是薑宓卻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他其實並

沒有責備的意思。

他是怎麽想的,她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在他眼裏,她薑宓隻是一個孤零零毫無依靠的人而已,失去了家族庇護的女人,還能興起什麽風浪來?更何況,現在她表現的這麽“愚蠢”,完全是按照他的心意來的,把薑家出事的責任都推到了皇後身上。

“皇後身邊竟然有暗衛,這根本就是不信任皇上的意思!”她憤憤說道,“而且那個叫宋寧的暗衛還到我麵前來胡說八道,說一切都是……”

她猶豫著咬住了嘴唇,目光緩緩下垂的時候眉毛也皺了起來。

她低頭的時候,一縷烏發從鬆鬆挽起的發髻中溜了出來,滑落在臉頰一側,看得華謖心中一動。

他下意識地走過來扶起她,伸手挽住那一縷發絲,聲音不由自主地溫和了許多:“她說了什麽?”

“她說……說皇後不會這樣做的,一切都是皇上你的意思……”說話的同時,薑宓抬起眼睛看著他,眼底水光閃動。

她可沒有那種說哭就哭的本事,為了擠出這點淚意來,她估計腿上都要淤青一片了。

華謖輕輕替她把滑落的發絲別在耳後,聲音溫柔得像是在對情人低語:“那麽,你說應該怎麽處置那個胡說八道的暗衛呢?”

薑宓微微睜大了眼睛,表現出難以置信的樣子。

在看到華謖嘴角溫潤的笑意時,她似乎也被傳染了信心,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這樣的人,該殺!”她語聲森然,“最好是淩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