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顧

李大隊長狐疑的看著自家侄子,對他說的話,抱著疑問,特別是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更擔心這小子想擺脫事情,嘴巴亂說,要說對了還好,這要是真得罪人了,那可不好收場!

他問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李建業一愣,隨後點頭,“喝了點,和老叔喝的,可酒早就散了。”

之前他本來是想著,秦玲玲這個女知青的男人死了,自己以前沒從他身上討得半點便宜,這次總算能討點便宜了吧?

現在女知青下鄉再教育,沒準這輩子都回不去呢,這丈夫又死了,她是無處可去的,以後跟了他,至少還能好過一些,沒準還能盼個回城的希望,就算留在這裏,他也能給她弄個好工作。

他也想好了,威脅加利誘,肯定能讓這女人乖乖聽話的,想到這裏,所以心情好了,就去供銷社打了半斤酒,和老叔一起喝了起來,炒熟鹹花生就酒,賽過神仙,別提多美滋滋。

回到隊部的時候,剛好鄰村有人將秦玲玲丈夫的遺物提了過來,他尋思著,正好有了個找她的理由。

於是,前往香蕉林查看知青情況的時候,他特別囑咐了人,讓人去香蕉林找他。

之後他越想越興奮,哪知道酒勁上來了,就急哄哄讓香蕉林的人都回去歇著,準備下午和二隊一起去橡膠林割橡膠去,割橡膠雖然累,但是錢卻不少,這些人自然也樂意。

於是,他一個人坐香蕉林等著人送上門。哪兒想到,對方不願意,他腦門發熱,氣急敗壞,隻好想著把人給辦了才行,哪兒想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個男人直接二話不說把他揍了!

李建業想到這裏,渾身都疼。

李大隊長隻覺得肝疼,手中的煙杆直接往對方腦袋敲去。發出一聲清脆的“咣”的聲音。

李建業又是嗷嗚一聲,心裏隻覺得苦,怎麽受傷的總是他啊?

隻見李大隊長在忍了又忍,這才朝著麵前的軍人說道,“那個,軍人同誌,有什麽事情,咱們進屋裏說吧,這裏站著說也不大合適。”

顧錚點了點頭,“可以。”

四人進了去,這圍觀的群眾就看不了戲了,隻能散了去食堂吃飯,隻有幾個人吃飽後麵過來看戲的。

李大隊長先是請人坐了下來,又讓外麵的範會計給人用搪瓷缸裝上茶水。

“同誌,請喝茶。”範會計恭敬緊張的喊道。

可到了秦玲玲這裏,範會計卻沒有倒茶,直接走了。

李大隊長也還沒有了解清楚事情是怎麽樣的,先堆了笑看著麵前的軍人,“同誌,你怎麽稱呼啊?”

“我姓顧。”

“哦,顧同誌啊,能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我好了解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也好解決事情不是?”

顧錚看向秦玲玲,想著用什麽樣的措辭才能說清楚這事呢?畢竟這事關乎秦玲玲的名聲。

可他還想著秦玲玲怕是不好開口,隻能由著自己來開口,一旁坐著的秦玲玲卻突然開口道:“大隊長,我來說吧!”

李大隊長看著她,目光閃過一絲驚訝。

秦玲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說李建業故意拿橡膠廠的工作來**她,她不願意答應,他就打算硬來,於是,被眼前的顧錚看見,這才讓她脫險。

秦玲玲聲音輕輕的,像是沒有花多少力氣,但是每一句,都在控訴著李建業的惡劣行徑。

倒是李建業聽完,大聲駁斥,“你說個屁,叔,大隊長,事情是這樣的,是這女人想勾.引我,她想去橡膠廠,讓我給機會,結果沒想到,他們倆奸夫□□的,給我仙人跳,我不肯答應,他們打了我,現在還惡人先告狀!”

“李建業,你撒謊!”剛好安靜的秦玲玲突然氣紅了臉。

“嗬,我撒謊?秦玲玲,那你說,這是誰,這是怎麽回事?你男人不是剛死嗎?還是壯烈的犧牲的,人都把遺物拿到隊部來了,你倒好,在香蕉林和野男人約會,被我撞見了吧,現在還給我玩仙人跳,想讓我就範,哼,你休想。叔,大隊長,真是他們幹的好事,你可得信我,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覺得我真會做那麽過分的事情嗎?我就算平時嘴巴喜歡說點不著調的話,但我哪裏幹過這種事情,是他們汙蔑我而已。”

“你……”

秦玲玲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第一次見到那麽無賴的人,明明自己的問題,居然懷疑到她頭上,還仙人跳,奸夫□□,她看著顧錚,這可是她名義上的老公,怎麽就奸夫□□了。

她剛想解釋夫妻關係,一旁正在喝水的顧錚,突然把搪瓷缸放了下來,放出了“咚”的一聲。

秦玲玲看過去,隻見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錚一臉平靜,甚至還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看戲的嘲諷,莫名的,秦玲玲覺得從他臉上,看到了安心和鎮定。

她覺得,這事情顧錚好像能擺平,他一直不說話,該不會是在放大招吧?

這麽想著,秦玲玲突然鎮定多了。

偏偏這時候李大隊長連忙擺手示意先別吵,“你們都消消氣,先聽我說一下,好嗎?秦知青,你聽我說一下。我這個侄子呢,雖然平時嘴巴說話不大好聽,但是我是了解他的,他看著有點好色,但是也就嘴上說幾句難聽的,我也經常教訓他這樣不好,但是你看他在這農場當小隊長那麽久,雖然小錯不斷,但是大錯就沒犯過,秦知青啊,你說,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秦玲玲一聽,果然是這樣。

“大隊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是我們給你侄子玩的仙人跳?”

“沒沒沒,我沒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咱們可能有什麽誤會?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說你丈夫剛剛去世,你這又鬧了這樣的事情出來,還……”大隊長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顧錚,臉上堆著笑,“所以我這不是想問清楚點嗎?這樣也好沒了誤會,你也知道,之前我們隊裏也出過這樣的事情,那女知青就想要點好處,所以我們難免需要懷疑一下。”

“就是,就是。”李建業連忙應和著。

看著兩人極度想要擺脫罪責,秦玲玲隻覺得惡心。

不過,想必他們並不知道她和顧錚的關係吧,才會一口一個通奸,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來往。

李大隊長看她沒說話,還以為人已經是緊張了,這才繼續慢慢悠悠的說道:“秦知青,我們也不是不想相信你,但是你總得讓我們有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啊,不然以後誰跑來說這麽一兩句,我們就信了,那咱們隊裏還有什麽公平可言,你說是不?我現在也不清楚這位顧同誌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我看你們很熟,你們難道認識啊?”

“怎麽,這和這事有什麽關係?”顧錚難得開口問道。

“關係當然是有的,這樣吧,顧同誌,秦知青,今天這事吧,我看著也就是個誤會,咱們也別追究誰對誰錯的了,都各退一步,都別爭了,咱們和解,和解,你們看怎麽樣啊?”

李大隊長也是想好了,眼前這個女知青的男人剛死,她就被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給從自家侄子手下救出來,這要是真把香蕉林的事情傳出去,不定別人怎麽想的呢。

再說了,這關乎女人的名聲,關起門秦玲玲還能說上兩句,難道她真敢寫信去上麵告發他們嗎?也不看看,有沒有這個膽。

他是想清楚了,這男人要是識趣點的,大家和稀泥幾句,也就過去了,這事情民不告官不究的,也沒啥問題,這秦知青以後還得在農村,在他們三隊幹活,拎的清的也就算了,至於這男人,好死不死偏偏出現在那,要不想惹事上身,也不會多問的。

李建業看著自家叔叔偏袒自己,直接笑了起來,“叔,他們就不是好人,別看這人穿一身軍裝,就一個潑皮癩子,還不就是想從我們這裏討點好處,和解算便宜他們了,不過咱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讓讓他們。”

“潑皮癩子?”

顧錚突然站了起來,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接朝著李建業看了過去,嚇的李建業一個哆嗦,直接往自家叔叔身後躲去,慌忙說道:“叔,他又想打人了。”

李大隊長連忙護著自家侄子,“顧同誌,你想幹嘛?這裏可不允許你亂打人。”

“我今天就算是打死他,應該也沒人說什麽。”顧錚笑了笑,揉著手中的拳頭,指骨發出咯噠咯噠的響聲,連同李大隊長也被嚇的不輕。

他趕忙朝出去外頭的範會計大喊道:“快,快去找人,這裏有人要打人了。顧同誌,我可告訴你,你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隻見顧錚一步步朝著兩人走來,把兩人臉嚇的慘白。

李建業可能是被打怕了,見躲在自家叔叔身後不好使,嚇的急忙要跑。

可剛跑沒兩步,一隻腳直接伸了過來,他被絆的趴在地上,又是慘叫一聲。

顧錚“噢”了一聲,一臉無辜,“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李大隊長氣的臉都紅了,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說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等他發表,顧錚轉身又走到門口,也不知道外頭站了誰,喊了聲:“喂,同誌,能把你們這書記或者上頭的領導給我找來嗎?有重要的事,去叫過來吧,謝謝了啊!”

顧錚說完,這才回頭朝裏頭的叔侄二人看過來,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犀利,仿佛把他們看穿了,看透了,那種如同刻入骨髓一般的森寒,兩人都不禁打了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