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

可能是已經知道的結果,加上兩人真的半點感情也沒有,所以秦玲玲完全不帶任何停頓就緩過來。

就連原主,其實和顧錚也沒感情的,兩人結婚,不過是一個意外。

可她這個樣子看在傅曉月以及其他人眼裏,卻不是這麽回事。

他們覺得是秦玲玲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別看跟個沒事人一樣,其實內心肯定很苦,哭都哭不出來,假裝堅強。

張慧珊本以為秦玲玲會聽完直接大哭起來,可哪裏想到,她連半滴眼淚都沒掉下來,甚至和平時也沒什麽兩眼。

她不解的看著秦玲玲,“秦玲玲,你丈夫死了,難道你不該難受嗎?從今以後,你可就是個寡婦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做什麽不好,要嫁給一個鄉下人,現在好了吧,死了,我看你以後日子怎麽過?”

秦玲玲沒應她,低頭繼續插秧。

張慧珊感覺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氣道:“等著吧,你現在嫁了人,一輩子留在農村,還沒有丈夫,我看你一個寡婦該怎麽辦?”

張慧珊氣呼呼的罵了不少,邊上不少女知青看她嘴裏說出來的話都是傷透人心的,連忙勸道:“張知青,你別說了,人玲玲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嘴下積點德吧!”

說話的人是已經在本地結婚的女知青,現在生了個女兒。

在這裏,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命,她能想象,如果沒了丈夫,她的天就塌了,為此,十分同情秦玲玲。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勸著張慧珊嘴上留德,就連平時一個屋子的女知青,都寬慰著秦玲玲節哀順變。

張慧珊看著那麽多人都在安慰秦玲玲,結果對方跟沒事人一樣,自己反而被人討伐嘴上不積德,她氣跺腳就走。

可回到宿舍之後,她越想越氣,在秦玲玲回來的時候,直接說道:“秦玲玲,該不會是你克死你的丈夫吧?不然怎麽可能剛結婚,就死了呢?”

“我聽說你媽就是被你克死的,你爸才娶了後媽的是吧?你可真是掃把星啊!”

秦玲玲走到哪兒,她話到哪兒,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心情爽快一些。

“秦玲玲,你說你是不是不行,總是克死人,我覺得,最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你……”

“啪!”

一巴掌突然甩了過去,直接打在張慧珊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震的張慧珊一臉錯愕,而她麵前站在的,則是打人的秦玲玲,正冷冷的看著她。

“說夠了麽?”

“秦玲玲,你敢打我?”張慧珊捂著臉,不敢置信。

“打的就是你。”

秦玲玲眼神是從沒有過的淩厲,看的張慧珊感覺莫名心悸,明明臉還是那個臉,表情也沒怎麽變過,可那雙眼睛,對視上,仿佛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慌張。

看著張慧珊一張恐懼的臉,秦玲玲並沒有為此放過她,反而是一步步的靠近著她。

“你要知道,你說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的丈夫,他可是個軍人,是為國為民而犧牲,就以你剛才那幾句話,我就可以寫報告去舉報你汙蔑一個剛犧牲的根正苗紅的革命軍人,你這是對國家,對社會的不敬,你這是在反國家,反社會,你懂嗎?而且,你別忘了,你家是什麽成分?誰給你膽子這麽汙蔑一個犧牲的軍人?”

聲聲厲喝,仿佛要把張慧珊打到泥裏。

她嚇的一步步後退,驚恐的看著秦玲玲。

她震驚秦玲玲脾性大變,更震驚秦玲玲最後那一句話的意思。

她家成分並不好,父親早年就下放農場改造了,母親因為這事,最後沒辦法,和親生父親脫離了關係,最後帶著他們兄妹幾個改嫁到現在的繼父家,她一直都被人說是反分子的女兒,這事情,一直到媽媽改嫁到繼父家,還被繼父嫌棄有個成分不好的父親。

不僅僅是張慧珊被秦玲玲這番話嚇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其他,也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

記憶中那個秦玲玲,平時說話聲音都是小小的,生怕被人聽到的似得,可現在的秦玲玲,正厲聲警告張慧珊,兩個人,完全像換了芯似得。

不過想來也不奇怪,秦玲玲這邊剛和丈夫新婚燕爾,丈夫就為水災犧牲了,而張慧珊卻在這個關口,居然口口聲聲在那裏說是秦玲玲克死的,嘴裏都是滿滿的得意。

秦玲玲本來就傷心,張慧珊這麽一出,不就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都說兔子急了也咬人,秦玲玲再軟弱,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剛強起來。

“怎麽了這是?”劉主任從遠處走了過來,大聲問道。

她也是聽到有知青去跟她說秦玲玲和張慧珊的事情,才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趕過來,還沒湊近呢,就聽到秦玲玲在嗬斥張慧珊。

不用想也知道,張慧珊這個女人又在那攪屎棍亂說話了。

所以人一到跟前,劉主任直接嗬斥張慧珊,“張慧珊,你怎麽回事?這是秦玲玲家中大事,你怎麽可以用這樣惡毒的心思揣測別人,你這樣做,還是四有好青年嗎?我看你這些年在城裏讀了那麽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劉主任罵完張慧珊,又連忙安慰秦玲玲,“玲玲,你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上麵決定,給你放兩天假回去休息休息,這邊的事情,你不用忙了,好好回家處理事情就好。”

“不用,我沒事,謝謝劉主任。”秦玲玲聲音不似剛才那麽淩厲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幾分軟意。

對於丈夫顧錚,她連麵都沒見過,就連原主對他,也是沒有半分情感的,當初結婚,都是各取所需,所以現在聽說他犧牲了,秦玲玲也沒有什麽傷不傷心的。

要不是張慧珊做的太過了,她也不會回應她,而她做這一切,不過出於尊敬一個為國為民犧牲的軍人,維護他最後的尊嚴,不容張慧珊隨便踐踏。

她看過原文,所以很清楚這文裏不少和秦玲玲反派有關的人或事,這裏頭包括了張慧珊。

張慧珊在別人麵前裝的一副我是城裏很厲害的知青,可其實她知道,張慧珊家庭成分複雜。她知道,這個年代,很多人是因為政策原因而被下放,並不代表這些人不好,如果不是張慧珊太咄咄逼人,她也不至於拿她的家庭成分來說事。

劉主任聽她這語氣,更是為她心疼,好好的姑娘,才剛結婚,怎麽丈夫說沒就沒了呢?這以後日子可咋過啊?

雖然秦玲玲不打算回婆家,但是劉主任還是給秦玲玲放了兩天假,讓她好好休息,隊裏的事情,就不用忙活了。

秦玲玲倒沒再說什麽,應了聲好,謝了劉主任,這才回了屋子。

這個插曲,讓張慧珊消停了好些天,她倒是看不順秦玲玲,可她不敢正麵剛,就怕秦玲玲張口閉口說她侮辱革命軍人,破壞國家。這麽大的罪,她可不敢擔。

誰也沒有想到,三隊女知青裏頭,第一個讓張慧珊消停不敢亂來的,居然是當初軟弱不堪的秦玲玲。

傅曉月擔心秦玲玲會傷心,所以下工之後就來陪她說話解悶。

倒是秦玲玲很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其實沒什麽的,可傅曉月不信,其他人也不信,以為她是假裝堅強。

秦玲玲不好說自己不是原主,而且早就已經接受原主丈夫會死亡的事情,所以現在不過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太多感覺,隻好任由他們去猜測。

劉主任給她放了兩天假,她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好去的,忙完被罩衣服,倒是閑下來了。

最後她幹脆又回到地裏幹活,劉主任還勸了她好幾次,她都表示自己沒事。

見狀,劉主任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讓她好好休息。

而再接到關於丈夫顧錚的事情,是在一周之後,來叫她的人,是隊部的一個知青男會計,姓範。

“範會計,怎麽了?”秦玲玲詢問道。

範會計指了指隊部的方向,“李隊長找你。”

“有說是什麽事嗎?”

對方搖頭,“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就是通知的。”

秦玲玲見對方語氣似乎不怎麽待見自己,幹脆也不問了,整理了衣服,這才準備去隊部。

傅曉月見她要走,連忙上前,“去哪兒呢?”

“去隊部,李隊長找我。”

“那我陪你去吧!”傅曉月擔心道。

這幾天她就沒看秦玲玲哭過,可越是不哭,她越覺得秦玲玲肯定心裏憋著難受。

隊部的人也不好對付,加上以前李隊長也對秦玲玲有過不軌的心,所以她擔心剛新婚不久就成了寡婦的秦玲玲,會被李隊長欺負。

“李隊長和張慧珊的關係我是知道了,你一個人過去,我怕你被他欺負。”

傅曉月的擔心秦玲玲看在眼裏,她很感激,不過還是拒絕道:“放心吧,去隊部,人多著,李隊長就算和張慧珊怎麽樣,他也不敢亂來。”

原主一直努力工作,工分不是李建業一個小隊長說了算的,還有大隊長,還有劉主任,還是他們隊裏的書記,他也隻能說是個小嘍嘍。

至於累的苦的活,他也沒法安排的太過,否則那麽多人盯著,他也不敢做什麽?

傅曉月也不好再堅持,畢竟她離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這記錄的又是和張慧珊交好的人在記錄。

可秦玲玲剛過去,卻停隊部的一個會計說道:“李隊長他不在隊部。”

“那他去哪兒了?”

那人不耐煩,“不知道,你有事?”

“我聽說我丈夫的東西拿到隊部了,我過來取一下。”

那人朝屋裏看了一眼,搖頭,“沒有,你有什麽事,等李隊長回來再說吧!”

那人說著,門“砰”的一聲關上,沒再理會她。

見狀,秦玲玲隻能先回去幹活。

而就在她大步往回走的時候,卻半道上被一個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