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殺得辰楚昭措手不及,偌大的情報網在一夕之間盡數崩潰,上百條人命一個不留。

密室的空氣驟然間稀疏,氣氛低沉到了極點,稍作聲響就猶如死神的召喚。

辰楚昭渾身散發出危險的訊息,絕美的臉由青變白,怒紅的雙眼透出嗜血的光芒,此時的他仿佛是來自地獄那索命的閻羅。

“門主,這是屬下從一位死去的兄弟手中發現的東西。”影堂堂主駱影跪在辰楚昭麵前,雙手呈上一塊令牌。

不大的令牌以純金打造,令牌上儼然刻著一個‘璃’字。

拿起令牌,辰楚昭臉色又是一變,將令牌緊緊的握在手中,拳頭再次鬆開時,黃色的金沙飄落而下。

“璃王府,辰楚揚。”沒有溫度的幾個字從辰楚昭的口中吐出,宛如致命的絕殺咒語。

“門主,屬下認為此事尚有疑點。”駱影皺著眉,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有何疑點?”

“屬下發現了那群人的蹤跡,尾隨前去的時候發現他們進了宮,而且跟武曌帝的第一謀士木雲接頭了。”

“好一個辰楚軒,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高明,本王倒真是低估他了,沒想到他手中竟會有如此高手。”絕美的笑容在嘴角勾起,卻讓人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更加的可怕,“隻是可惜這麽群高手遇上辰楚軒這麽蠢的主子注定了他們將會是悲劇。”

“門主也發現了?”

“就他辰楚軒那點智商還想跟本王鬥,他還嫩了點。作為一個殺手,絕對不會在身上留下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這麽輕易的便留下證據,辰楚揚不是傻子,隻有辰楚軒那個笨蛋才會這麽做,想要把這把火引到辰楚揚的身上,想讓我們鬥的死去活來的他好坐收漁翁之利,本王不會讓他得逞的。前些日子用顧彼失的事打壓本王,本王沒和他計較不代表本王怕了他,這次,本王連本帶利的全還給他。”

“門主英明。”駱影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本王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門主,封易的事還請門主網開一麵,此時正是我們用人之際,萬不可失去封易這個人才。”

“哦?封易怎麽了?”

“封易辦事不利,自殺謝罪,被屬下攔了下來,屬下特來帶封易向門主求情。”

“罷了,如你所說,此刻正是我天極門用人之際,封易也是難得的人才,就這麽自刎的確可惜了。”

“多謝門主不殺之恩。”

“你暫且退下,另選一批人負責京城的消息網,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行蹤。”

“屬下領命。”

城中的血腥味在一場暴雨中已被衝淡,兩日的瘋狂殺戮已經是幾日前的事情了。

當權者沒有人出來解釋那場慘烈的殺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百姓惶恐不安的心也隨著幾日的平定慢慢的平靜了。

被殺者的屍身不翼而飛,沒有家屬遊街鬧事,甚至沒有一家出喪,一場無厘頭的殺戮變得越來越神秘莫測。

對於神奇的事情百姓通常都不會去談及太多,既是神奇,定有神明,百姓害怕自己的一時口快觸怒了神明。

街道重新恢複了以前的繁榮,若不是偶爾的有人提及,那一場殺戮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雨後的空氣中帶著一種清晰的味道,一切塵埃經過雨水的洗滌都變得明澈。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不變的權勢已經無法適應當前局勢的發展了,這場暴雨過後注定是一個新的開始。

皇宮

辰楚昭、辰楚揚、辰楚蕭,三王齊聚於朝堂之上,這已經是月辰王朝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場麵了。

宸帝在位時,隻有辰楚昭偶爾會上早朝,辰楚揚隻有傳召的時候才會在,辰楚蕭除了重大事情,否則從不出現在朝堂之上。

對於三位王爺不上早朝的事情眾位大臣早已習慣,如今這三位王爺要麽不早朝,這一早朝竟然全部都出現,這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辰楚昭、辰楚揚、辰楚蕭一身正裝的朝服,雖是正常的裝扮,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

“三位皇弟今個怎麽全部早朝了?朕突然有些不習慣了。”起身見到三人時,辰楚軒與眾位大臣一樣,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待到仔細看去時,的確是他們三人,心中疑惑卻也不知為何,隻得嘴上說些客套話。

“為君臣子,替君分憂本就是臣弟份內之事,臣弟隻是仗著皇兄寵愛偷懶罷了,臣弟自愧。”辰楚蕭搶在辰楚昭前頭說話,表現出一副愧疚的樣子,與他平日裏的作風完全不像,一番言語更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聽得眾位大臣心中驚歎。

這個人是蕭王爺嗎?還是他中邪了?

“都是自家兄弟,四弟說這話未免有些生份了,作為兄長寵愛自己的弟弟都是應該的,有什麽愧不愧的。”辰楚軒打著哈哈說著笑,看起來跟真的一樣。

“皇兄錯愛了,臣弟本就無心朝政,此番還有個不情之請。”辰楚蕭一臉很為難的樣子。

“皇弟有何話不妨直說,隻要朕辦得到,一定替皇弟辦妥。”若不是猜的透辰楚軒的心裏,此刻的辰楚軒表現出的絕對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稟皇兄,臣弟沒有什麽治國之才,除了能出些武力打點硬仗,別的什麽才能也沒有,放眼天下太平,我月辰一統江山,已無須打仗,臣弟也無用武之地,隻想攜妻伴子遊**江湖,皇兄也知道,臣弟之妻死而複生的事情在這月辰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了,臣弟感恩上蒼能夠重新給臣弟這個機會讓臣弟去珍惜眼前人,臣弟也不想再錯過,所以臣弟懇請皇兄能夠讓臣弟卸去這王爺的身份,與愛妻做一對平凡的夫婦,白首百年。”辰楚蕭說完忽然下跪,行大禮。

“皇弟你這是為何?難道做一個王爺不好麽?”辰楚軒一直想著辰楚蕭會如何助辰楚揚奪位,倒從來沒想過辰楚蕭會請辭削藩,一時之間竟也是沒反應過來。

“錦衣玉食的王爺生活固然好,但是身為王爺便就有了王爺的責任,臣弟不才,沒有什麽才能,著實不敢擔此重任。”

“皇兄,臣弟愛妻已故,獨留下一子尚在繈褓,臣弟心念亡妻,已無心於朝堂之事,隻想守著孤子了此一生,還望皇兄恩準。”辰楚揚隨即跪在辰楚蕭身旁,從懷中掏出一物,“皇兄,此乃臣弟手中二十萬將士的兵符,臣弟既已無心朝政,這兵符也應該交回,懇請皇兄收回兵符,削去我與四皇弟藩王稱號,放臣弟二人從此過一個平民百姓的生活。”

辰楚軒先前對辰楚揚與辰楚蕭的話還有一番懷疑,但此刻見辰楚揚連兵符都願意交出來了,心中雖然疑惑卻更多的是驚喜了,他一直忌憚辰楚揚手中的兵權,正想著有什麽辦法能夠收回兵權,沒想到他的辦法沒有想出來,辰楚揚倒是自己把兵權交出來,這如何能讓他不高興呢!

辰楚昭見辰楚揚連兵符都交出來了,心中很是不解,交出了兵符,辰楚揚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難道他真的不打算要這個皇位了?做一個普通的百姓他真的會甘心麽?

隻不過,此時已容不得他想那麽多了,少了一個人奪位,那他的勝算便又大了一分,原本還有些忌憚辰楚揚,看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現在他的整顆心隻要放在對付辰楚軒身上就好了,隻要動用天極門全部的力量,不怕辰楚軒不下台。

“三弟,四弟,你們可都想仔細了?若是真的不想理會這朝堂之事,朕完全可以放縱你們做一個閑王,沒有必要削藩的,若是朕真的削去爾等王位,豈不是對先皇的不敬,對兄弟的不義?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朕?”

“這……”辰楚揚、辰楚蕭麵麵相覷,“是臣弟欠缺考慮了,還請皇兄恕罪。隻是這兵符還請皇兄務必收回。臣弟既已是閑王,這兵符留著也沒用,若是被有心人說去,非說臣弟手持兵權威脅皇權不可。”

“是的,皇兄,匹夫無罪,懷璧自罪,皇兄就收回三皇兄手中的兵符吧,否則三皇兄也會不安心的。”

“既然二位皇弟如此執著,那朕再推脫也就顯得有些假了,朕就收回三弟手中的兵符罷了。隻是,這兵符朕答應收回,朕可不答應你二人的削藩請求,不想理會朝堂的事便不理會罷了,我月辰人才濟濟,替真分憂的大臣也是多的去了,兩位弟弟想落個輕鬆朕便應允你們做個閑王,一切你們隨心而為罷了,這在外的,有個王爺的頭銜,做起事來也會方便些,就當是做兄長的送弟弟的禮物罷了。”

“多謝皇兄。”辰楚揚、辰楚蕭叩頭謝恩。

“二弟,這三弟與四弟都閑了去,你可不能再閑了去,先皇留下的這江山,朕一個人可忙不過來,還得有勞二弟與朕一同分憂才是。”

“皇兄嚴重了,替皇兄分憂解難本就是臣弟份內之事,哪裏還敢推脫。這三弟與四弟都還年幼,我們作為兄長的當然應該多擔待些。”辰楚昭心裏想著一套,嘴上說著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