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李安人回去睡了一覺,不相信這刺客就真的這麽硬的骨頭,第二日清晨,也不顧那人奄奄一息的樣子,又把那人抽了一頓。

那人雖無力氣再罵李安人,卻也絕不吐露半個字,在那鞭子的鞭撻下昏過去了數次,都是李安人用烈酒將他澆醒的。

那人的皮膚被抽得四處都可以看見白骨,有些地方內髒也露了出來,被烈酒一燒灼,到處都焦糊的黑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李安人也打得自己手都酸麻不已,還未查出半個字,對這刺客恨得是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又抽了那人幾鞭,才停下來休息。

烈酒也快澆完了,李安人知道三哥倒真把這人說中了,將最後一些烈酒澆上去,打算等三哥回來再做打算,卻發覺那人澆了烈酒後竟然毫無反應了。

李安人心中緊了一下,該不會是被自己抽死了吧?

自己手重,抽死的嫌犯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別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物,這人卻萬萬不可死掉,急忙上前摸那人的鼻下處,竟然是靜靜的,一點微風都沒有。

慘了,要被三哥罵死了。

李安人跳起來,奔到外麵,“給我叫崔明過來!”

崔明是軍中最好的大夫,平素一些小傷小病也不用他出手,如今指明叫他來,到底要他做些什麽,崔明是心知肚明,進了帳篷也不用李安人吩咐,上前就摸那刺客的鼻息和脈搏,然後抬起頭看了看李安人,“快死了,尚有一口氣。”

李安人道,“救活他!他不能死!”

崔明搖了搖頭,“那王子你就不該抽這麽狠,這不是折騰我嘛。”

李安人恨不得踢他一腳,“崔明,你廢話能不能少點?趕緊給我救活他!”

崔明聳聳肩,“幫我將他放下來。”說完上去割捆住刺客的粗繩。

李安人也上去幫忙,將那刺客扶下的一瞬間,李安人看見那刺客背後尚有些完整的皮膚上,似乎有一個刺青一樣的東西。

李安人瞬間腦子裏轉了一下,卻並未放在心上,將那人平躺著放在地上後,崔明抱怨立刻抱怨起來,“沒一寸完整的皮膚了,還被烈酒燒灼了……你也太殘忍了,你抽得倒爽快,你知不知道我得上多少藥縫多少針才能將這些傷口治愈啊……”一邊卻雙手重疊在一起用力按壓那人的胸口,按得十來下,那人“嗯”了一聲,吐出一口重重的氣。

崔明抬起頭,朝李安人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皮膚的外傷太厲害,流血過多,內髒受損,心髒衰弱了,你不能再抽他了,就算是小小的刺激也不行,這人一隻腳已經在鬼門關了。再找兩個人來,我需要幫手。”

李安人放心下來,啐了崔明一口,轉身離開了。

晚上李安同再來的時候,看見渾身包得看不見真麵目的刺客,瞪著李安人,“他沒死算你運氣好!”

李安人轉過頭,“我隻是不信這人骨頭就這麽硬。”

李安同看著站在旁邊朝他使眼色的崔明笑了笑,“結果呢?”

李安人冷哼了一下,“他骨頭果然夠硬。”

李安同嗬嗬笑了一下,又立刻冷下臉,“白日我去查了名冊,南朝又是京城人又是下級官員的人有上萬人,若是太平年間倒還有些查問的機會。如今我們剛攻下這裏,所有南朝的人員死的死逃地逃,要一個一個查問根本就不可能!我們倒真拿這人沒辦法!”

李安人沉默了一下,“那個叫異的漆工呢?有查到嗎?”

李安同遞給他一本名冊,“你看看。”

李安人接過來仔細翻了翻,是南朝百工部官員的名冊,上麵記載了大部分官員的出生、姓名、年齡還有些身份背景之類的內容。

李安人翻到後麵,在“漆院”的名冊裏看見了一個叫“朱異”的人,上麵是如此記載的:

朱異,字非平,男,現任北果廠漆院監工,肇慶十三年生,十六歲前原為漆院下奴,後為北果廠監工趙之寧收為學徒,十年後繼任趙之寧之職,技藝高超,宮中禦用漆器均為其監工或親自製作。

李安人瞪著這幾行字,“趙之寧?不是我們進入京城之前最後一次擊敗的南人將領?那人原來是個漆院的漆工?他行軍布陣不是挺厲害的?居然是個漆工?”

李安同點點頭,“那人是個漆工,我當時曾經聽說過,不過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南人倒還有些人材。”

李安人又低頭看著那幾行字,“十六歲前為下奴什麽意思?”

“大約就是奴隸之類的意思。南人對待奴隸與我們差不多,多半會在其身上烙印或者刺青之類的。”

李安人腦子突然閃過一道光,眯了眯眼睛,站起來走到那刺客的麵前,低下頭想了想,道,“崔明,把這人背後的布帶給我剪了。”

崔明叫起來,“幹嘛?我才給他包紮好,他皮膚不能再受任何傷了!”

李安人懶得跟他廢話,抓住那人的右手右腳,猛地往上一提,隨後臉朝下將那人丟回毯子上,雙手抓住那人背後的布條一撕,露出那人背後唯一沒有破損的一小塊皮膚。

一個大大的“異”字刺青赫然出現在那皮膚上。

李安同一拍頭,“不會吧!”

李安人咬著牙,“得來全不費功夫!”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終於有點小感覺了,前幾章寫得幹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