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東臨堡後,萬素和忙於公事從來都是早出晚歸,這日下午忽然到了璿璣的院子小坐,藍晴藍晰猜測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璿璣說,所以奉茶之後就乖覺地退了出去。

萬素和確實是有事情要交代璿璣,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袱,遞給璿璣道:“這裏有東臨堡官衙的令牌和印信,今晚我就要與章長弓帶兵入寧京,大概要兩天後才回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如果有什麽急事要處理,璿璣你就自行做主好了。每天你起來後派人將令牌送到南城門讓他們開城即可。”

璿璣大吃一驚道:“寧京那邊出了什麽事,要帶兵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萬素和笑道:“小事,亂黨已經被監視起來,帶兵去隻是有備無患。”

“那舅舅一路小心!”璿璣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叫來藍晴藍晰,去趙十一處取了兩把輕弩與不少弩箭,交給萬素和,要他帶去。

萬素和笑著答應,告別了璿璣前去與章長弓會合。

章長弓已經等在官衙正廳,見了萬素和,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天啊,你這家夥,怎麽不告訴我那三名女眷裏竟然有皇後在,萬一我不小心怠慢了她可怎麽辦?!”

今早章長弓就在猶豫著留下哪名親信掌管令牌印信比較妥當,親信他有的是,可這難得的平叛立功機會,讓誰錯過了心裏都會有想法,萬素和聽說了隻是一笑,提議交給璿璣掌管,更透露了璿璣的身份與他知。

平叛之後,璿璣就要恢複身份進寧京安定民心,如果到那時才告訴章長弓她的身份,未免會遭他埋怨,所以幹脆現在就跟他通通聲氣。

章長弓自知道自家官衙裏招待著前寧國郡主、傳說中的天女、當今皇後就一直處於惶恐狀態。

萬素和道:“放心。寧月不是這麽計較的人。”

章長弓眼珠轉了轉。嘿嘿笑道:“也對。怎麽說你還是她舅舅。有你在我怕什麽?就勞煩皇後娘娘替我管兩天東臨堡了。”

低頭一看萬素和手上拿著地弓弩和箭壺。忍不住大驚小怪道:“這是什麽東西?”

萬素和把兩把輕弩送到他麵前道:“寧月要我帶著防身地輕弩。說勁道和射程都要比普通弓箭強得多。而且開弓不花力氣。”

“嘖嘖。有個天女外甥女就是不一樣啊。不過。她還真把你當成文弱書生啦?”章長弓不客氣地接過輕弩左扳右掰。

萬素和見不得人這樣糟蹋外甥女送他地東西。一手奪過來取了箭壺裏地一支箭。按璿璣地說法扳開弓弦裝箭。瞄準廳門上地金桐拉環一撥扳機。嗡一聲弦鳴、咄一聲輕響。小箭穿過拉環竟將厚厚地門板射穿了!

章長弓大吃一驚。拉著萬素和走到門邊。摸摸門前地箭尾、門後地箭頭。神色從不可置信變成了一臉敬畏。

萬素和對輕弩地威力也有些吃驚,想起璿璣千叮萬囑要自己把輕弩帶著防身。不由得溫柔一笑,隨手將穿門的小箭拔了出來擦一擦放到箭壺中。

一旁的章長弓看的嘖嘖有聲。

尋常人要徒手拔出這支箭極是不易,拔出後箭身毫無損傷更是絕無可能,但萬素和就跟從花瓶裏拈出一支花般的輕鬆,箭上除了剛才穿門而過時留下的一點小擦痕外分毫無傷。

這萬素和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一名高手!

章長弓咳嗽兩聲道:“本來我還擔心寧峻和成國那些狗賊搞事,看了你這手,我覺得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萬素和微微一笑道:“還是不要大意地好,寧峻搞事不奇怪,成國會插上一腳。恐怕沒那麽簡單。成國照熙帝不知道是打的什麽算盤,乖乖在一旁坐山觀虎鬥不好,偏要把手伸過來。”

“就是啊,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章長弓冷笑一下,拉著萬素和出門準備點兵出發。

萬素和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官衙,心中不知為何掠過一絲奇怪地感覺,仿佛會有什麽事要發生……

萬素和的感覺完全正確,在他們離開的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事情起因於一個誤會,這個誤會對於璿璣而言是救命的。對於寧峻一夥以及潛入助他起事的成國兵將來說卻是致命的。

嶽國京城皇宮

左勁鬆如常入宮與嶽逆報告軍情。

“楊建奎究竟在做什麽,已經一個多月了,竟然連一條小小瓏江都攻不過去!”嶽逆捶桌大怒。

左勁鬆苦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從前渡江容易,是因為寧國根本沒能力與我軍在江上交戰。現下紀備充足,寧國當初拿不出錢造的船隻,他們現在像不要錢一樣源源供往前線,用小撞船沒撞毀我軍船隻便用大船撞,完全是不惜本錢的打法。好像隻要我軍上岸了便要亡國一般。楊將軍也有他的難處啊。”

嶽逆哼了一聲,楊建奎地難處他知道。不就是錢的問題嗎?現在嶽國大軍的船隻是撞壞一艘少一艘,他如何敢與紀國水師拚呢。

沉默片刻,嶽逆忍不住問了個自己非常關心的問題:“寧京那邊通知了寧峻紀國派萬素和前往平叛的事了?”

左勁鬆點頭道:“已經通知了,而且一直派人關注萬素和一行的行蹤,將信息密送予寧峻。”

嶽逆會知道萬素和到寧京平叛的消息,還是因為璿璣。

自從知道了璿璣的身份後,嶽逆在紀國派駐了更多的探子,嚴密探查關於璿璣以及與她親近之人地一舉一動。

紅翼與易青雲都是超級高手,江湖經驗豐富,探子根本近不了他們的身,更摸不著他們的行蹤,隻是隱約知道他們應該已經離開紀國京城,至於到哪裏去,就一無所知了。

萬素和武功雖然不弱。但畢竟是世家公子出身,平時打交道的人也多,所以難免給了探子可趁之機,他的行蹤也就被嶽逆所識破了。

寧峻與成國私下裏勾勾搭搭圖謀造反的事情,嶽逆是樂見其成地,現在無論誰給紀見慎搗亂。他都歡迎之至,所以不介意賣個消息給他們,必要時幫他們一把。

寧峻有勇無謀根本不是紀見慎的對手,但是即使他不能成事,留下這麽一個人物,總能給紀見慎添點亂。

“萬素和帶在身邊的三名女子,身份確定了嗎?”嶽逆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左勁鬆暗歎一聲道:“無法確定,萬素和將她們保護得極好,就是欽差地從人也難得接觸到她們。不過從她們身邊隱伏暗處地護衛高手數目看來,十之應該是、是天女。”時至今日,紀國皇後這幾個字已經成為嶽逆的逆鱗。誰要不小心碰到,便會引發嶽逆地雷霆之怒,他不願意承認那個曾經化名雲歌的女子、沈氏的大當家謝璿璣、寧國的寧月郡主已經成為紀國的皇後!

不是沒有試過想再次把她劫持到嶽國來,但是此時她身邊高手如雲,就是三個嶽逆聯手,也未必能順利突破她的保護圈,更不要說將她劫回嶽國。

左勁鬆不願自家皇上終日牽掛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於是轉移話題道:“與紀國這場仗再打下去,估計糧草軍餉的供給會越來越吃緊。及早退兵休養又或進軍成國之事,請皇上盡早決斷。”

嶽逆心下煩躁,揮揮手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左勁鬆行禮退下,在宮門前正巧遇到侍衛總管符揚。

赤聖山之事,嶽逆並沒有將符揚撤職查辦,隻是讓他戴罪立功,是因嶽逆身邊可信之人從來不多,他也知道在這種時候因為一時失誤自斷臂膀甚為不智。

符揚卻甚不好受。赤聖山之事後,人仿佛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左勁鬆看見他,卻忽然想起一事,將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皇上這段時間還是沒有召幸宮妃?”

符揚點點頭,自從那個女子逃離後,皇上也曾親近過嬪妃,但每次都是不過一陣便厭棄地將人攆了出去,有次有名嬪妃大膽挑逗,結果被他當場打成重傷。

後宮中已經隱約有流傳說皇上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拿嬪妃出氣。但符揚和左勁鬆卻知道,皇上每次召幸的妃子都是與那個女子有某些部分相似地。或五官或身形或聲音,隻是這些妃子總還是跟那個女子有區別,所以嶽逆才會中途又將人趕走。

對於這種事情,左勁鬆也是無法可想的,隻好與符揚相視苦笑,拱拱手離去。

東臨堡

送走了舅舅,璿璣心神不寧,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才睡了過去,醒來時日正當中,又是一天的中午。

簡單梳洗過後,璿璣取了令牌對藍晰道:“你找個穩妥地人送到南城門去吩咐開城吧,令牌用完了直接給我帶回來。”

藍晰吃驚道:“怎麽現在才開城門?都中午了!”

璿璣道:“舅舅讓我睡醒了再吩咐開城的啊,而且我們進城那天不也是到下午才開的城門嗎?”

藍晰幾乎暈倒:“萬大人知道你平常什麽時候起床嗎?我們進城那天是每月一次的城休之日啊!如果不是我們到了,根本就不開城門的。”

璿璣和萬素和之前從未一起生活過,從紀國到東臨堡的旅程,一來萬素和並沒有多少時間去關心她的作息,二來璿璣為了不搞特殊化,每次要一早起程時都讓藍晴準時把自己叫起來,免得讓大家等,到了車上才補眠,結果導致萬素和到今時今日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是個不到中午不起床的超級小睡豬。

周六周日加更完畢,嗚嗚嗚,一萬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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