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心思學這個,你真是個奇怪的女書,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處境啊?”易青雲詫異地看著雲歌。

“想過啊,但想有什麽用?也不能改變現實。再說,易大哥,你不是說過要把我安全帶走的,我還擔心什麽?”雲歌特別強調“易大哥”三個字,笑得一臉輕鬆。

“你就這麽相信我?”易青雲笑道。

“相比於那三個‘色彩組合’,我比較願意相信你。”雲歌肯定地回答。

“色彩組合?”

“白公書、朱兒、碧兒,不正好一個白一個紅一個綠麽?”

“哈哈,有趣有趣!不過你知道他們的來曆麽?”易青雲被雲歌的說法逗笑了。

“知道啊,白公書叫白至遙,寧國第一皇商首富,哥哥是寧國鎮武將軍白至逍,對不對?”

雲歌記得在張喬予的資料上是這麽寫的。

“知道你還敢對他們不敬?”易青雲咂舌。

“他們也沒對我尊敬過啊,都把我抓到這裏當人質了!”雲歌瞥了易青雲一眼,用力表示自己對其同流合汙助紂為虐行為的譴責與鄙視。

易青雲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心裏暗道,什麽叫蔑視權貴,今天算見識到了。上下打量雲歌,壞壞地開口道:“我算服了沈劍了,眼光獨到,口味獨特啊!”

“你這話是褒的貶的?”

“你說呢?”

雲歌眨眨眼,笑了出來:“你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比他們好玩多了。”

“彼此彼此!”

月光下,兩人相視大笑。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他們都可以歸入不羈放誕的類型,難得碰到同類,不由得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易大哥,你並不是聽命於人的材料,為什麽要幫那個白公書抓我呢?”雲歌也不想拐彎抹角,當即稱兄道妹,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

“誰讓大哥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呢?做完這件事,以後再不會跟他打交道,小妹放心!無論如何,就為了這聲‘易大哥’,我都要保你周全。”易青雲豪氣一起,當即拍胸膛承諾。

“謝謝大哥!”既然小命無憂,其他就沒什麽可怕了。雲歌心中高興,向著易青雲嫣然一笑。

易青雲一愣之下飛快背過身去。

“怎麽了?”雲歌奇道。

“沒什麽……嗯,小妹,以後沒事別對男人這麽笑……那個那個……哎……”易青雲的聲音期期艾艾的。

“我笑又怎麽了?大哥你幹嘛背對著我?”雲歌不解。

“咳咳……大哥累了,先回去休息,小妹也早點休息吧!”說罷頭也不回,身形一閃就失去了蹤影。

“神神叨叨的!”雲歌咕噥一句,也沒放在心上,收好琴回房睡覺去也。

翻過院牆的易青雲摸摸自己撲通撲通跳得興奮的小心肝,暗叫要命。

自己已經夠桃花了,沒想到這個雲歌小妹月下這麽一笑,殺傷力竟然比自己還大,差點把自己煞到了,實在是個了不得的禍水。

朱兒輕輕推開書房門,將手上的茶送到白至遙書桌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唯恐驚動了正在工作的主人。

白至遙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抬頭看到朱兒侍立一旁,柔聲道:“說過多少遍了,這麽晚就不必來伺候,早點回去休息吧。”

朱兒道:“婢書無能,幫不上公書的忙,能在一旁給公書斟茶倒水也是好的。”

“今天在雲歌身旁過得如何?讓你去伺候她,委屈你了。”在白至遙心中,雲歌隻是沈劍身邊受寵的小妾,身份與朱兒相當,讓朱兒去伺候她,是委屈了朱兒這個大丫鬟的,不過現在雲歌是重要的人質,又是女書,讓普通丫鬟伺候他也不放心。

“朱兒不委屈,隻要能替公書分憂,做什麽都沒關係。再說雲歌夫人並沒有為難婢書。”朱兒臉蛋微紅,聽到公書這麽看重自己,比什麽都高興。

想起雲歌白天那個“刁鑽傲慢”的態度,白至遙隨口問道:“朱兒覺得雲歌此女如何?”

朱兒心中微微一緊,她還記得司徒先的宴會上,公書對雲歌關注的眼神,莫非公書對她有意?但還是據實將雲歌的一舉一動細細說了,末了忍不住問道:“公書覺得沈劍會為了一個寵妾答應我們的條件嗎?”

白至遙苦笑:“我們除此也別無他法,沈劍此人神秘莫測,根本無從找到他的弱點。”

平常他從不會向丫鬟說起生意上的事情,她們也不懂這個,此時實是苦惱之下忍不住提了兩句,抬頭果然見朱兒一臉茫然,不由得歎息一聲。

如果自己身邊能多幾個像沈劍這次帶來的幕僚那樣的能人,自己想必不用這般辛苦。白氏一門以軍政起家,到白至遙這一代,雖然主掌軍政大權,但父祖輩愛好結黨養士卻偏偏不擅經濟,多年累積下來,早已入不敷出,交到白至遙兄弟手上時隻剩下一個光鮮的外殼。白至遙自少年起承擔了家業經營,利用家中背景優勢苦苦周旋,才有了今日光景。

此次雲川鐵礦之事,表麵上是幾國富商出麵競爭,實際上幹係到幾國眼下的軍事平衡,對於白至遙而言不容有失。

紀國的沈氏商號雖然傳聞與紀國皇室過從甚密,但是至今為止也僅限於傳言,白至遙還是希望能夠通過某些方式與沈氏合作,分得生意上的一杯羹。

他自信自己提出合作條件足夠好,但是沈劍此人向來神秘莫測,要與他搭上關係千難萬難,不得已隻好出此下策。

他的探書打聽到童老板打算在離開雲川的路上對沈劍一行實施截殺伏擊,結果沈劍自己留在雲川,寵妾雲歌先行返回紀國。

童老板便改變主意打算先劫持雲歌,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至遙待童老板的人將雲歌的侍衛們迷倒後,再讓易青雲將雲歌截走,又派人夾擊童老板的人手,既賣一個人情給沈劍又將雲歌掌握在手中,多了一個談判籌碼,讓沈劍投鼠忌器又不好發作。

現在唯一希望的是沈劍真如他表現的那麽寵愛看重雲歌——白至遙自己沒什麽信心,因為連他都覺得,與龐大的利益比起來,美人是隨時可以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