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馳第一次到這些地方,有點緊張,脊背完全貼在沙發背上。

屏幕很大,視覺、聽覺、觸覺甚至味覺都可以以假亂真,等到電影正式開始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動覺都可以被同步。

張開為景馳點的這部,主角是一個孔武的男人和一個嬌小的“蘿莉”,兩人從見麵到“步入正軌”,用時不到十分鍾。

“怎麽樣,喜不喜歡?”張開有點激動地問景馳。

景馳卻越看越覺得惡心,皺著眉說:“不喜歡。”

張開嘀咕了幾聲,按了下一部。這次主角變成了兩個學生,看起來都很青澀純真的樣子,但也隻學習了十來分鍾,就開始關門拉窗簾。

張開興趣十足地說:“發現了沒?他們的校服和我們的……”

他戀戀不舍地將目光轉向景馳,卻看到景馳一隻手緊緊地扣住扶手,另一隻手捂著嘴巴,明顯就是要吐出來的樣子。

“喂,你反應不用這麽大……吧……”

張開話未說完,景馳已經箭一樣離開座位,跑出包廂。

等他終於回來的時候,這一部才演了一半,看到景馳又開始捂嘴巴,張開隻能忍痛割愛點了最後一部。

這一部和前兩部都不一樣,畫麵一開始很小清新,卻很容易發現這是典型的套路,不過大概這樣更對景馳的胃口,他總算安靜地看了下去。

張開都要打瞌睡的時候,重點片段終於來了。

這是一部改編自小說的師生片,影片中的老師衣裙被扯開,長發淩亂地鋪在課桌上時,沒有半點露骨的聲音,張開卻發現自己已經有要流鼻血的衝動了。

景馳居然也看得目不轉睛。

影片中的學生已經傾身而上,吻住她白皙優美的下巴。

張開正看得神遊天外的時候,景馳突然蹭的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拉著張開一起走,還蹭的一下把電影關了。

“哎!哎!小馬駒子!你瘋了!最後一部是最貴的,你不看可以,我是要看完的!”

張開被景馳扯著往外麵疾走,直到回了宿舍,才把他鬆開。張開發現自己的手臂都被勒出印子來了。

“你到底發生的什麽瘋?最後你不是看得也有感覺嗎?!”張開揣了一肚子火回來,這會是真有點生氣了。

景馳咬著牙憋了半天,無端地吼:“你不準再去看那部電影!”

“憑什麽!”

因為那個女老師,她的嘴唇和法小藍幾乎一模一樣!

景馳沒辦法把這句話講出來。

“就算我不去看,那部電影那麽火,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你在亂發什麽脾氣!”張開說完,摔上門走了。

景馳一個人站在燈光底下,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被這樣的情緒困擾著,張開也不和他說話,景馳這段時間狀態有點糟糕。

那天補習完畢,景馳和陳老師坐著閑聊時,突然說起法小藍戀愛的事情。

“小藍長得那樣可愛,現在卻沒什麽心思談場戀愛……”陳老師歎了氣說。

景馳張了下嘴巴,差點把他對法小藍的感情說出來。

“哎,要不是之前被傷得太重,她也不會到現在都不重新開始……”陳老師獨自嘀咕兩句。

景馳正準備問這是什麽意思,師母也坐過來。

她搖頭說:“也不是,那個叫方歡的孩子不是和小藍走得很近嗎?這次小藍外婆生病,就是他開車把人送到醫院去的,兩個人的關係親近著呢!”

陳老師眯著眼睛想了想:“噢,對!是有這麽個人,他們倆,算是青梅竹馬吧?”

“對呢對呢,就是青梅竹馬,小藍估計也在準備告訴我們吧。”

景馳一驚:“‘方歡’,是什麽人?”

師母想了一陣:“就是一個從小就很可靠的孩子啊,認真踏實又能幹,算起來和法小藍一起在實習吧,聽說是建築設計公司?”

景馳心裏淤積著的那口氣像是夏季的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大,卻遲遲下不來雨。

在坐車回家的

路上,景馳忍不住給法小藍打了個電話。他要確認一下,法小藍並沒有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

法小藍隔了一會兒才接電話,應該是站在醫院走廊裏,有些回聲,她的音量也很小。

“……小藍老師,你還在醫院嗎?”他逼著自己把關於“方歡”的問題吞回去。

“嗯,對的。你今天也到陳老師家裏學習了嗎?”

景馳抓了抓頭發:“學了。你吃過晚飯了?”

“馬上準備去吃,你嗎?”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像羽毛。

一切都開始柔軟安定下來的時候,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闖進聽筒:“小藍,我們待會兒去這家店吧,合適的話明天就可以在這裏給外婆買粥——”

法小藍大概是捂著聽筒了,囑咐男人小聲一點,才又問:“景馳,還有什麽事嗎?”

有,你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嗎?

景馳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終於沉沉地說:“沒什麽。”

才怪了。

景馳那天之後,還是按時到陳老師家裏學習,但安排的所有作業一概不做,上課的時候也總是走神,這一次月考,景馳唰的一下退步到七百多名,刺激得就像坐過山車。

張老師拿著他的試卷連連搖頭:“嘖嘖,還以為從上次開始他真的開竅了,現在又變成這樣,平均分都被拉低了將近一百,白蓮啊,法小藍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厲害嗎?”

白蓮微微一笑:“我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一開始有點反複是很正常的吧?”

到了最後還是這樣糟糕,她也就會被請出門了。

白蓮早就開始留意景馳和法小藍的動態,景馳的成績變好變壞都有可能,現在看來是變壞的可能更大,隻要中考的時候景馳不能合格,那便是她贏了。

至於那變好的幾分可能性,她對法小藍的過去可是知根知底、清楚她的軟肋的,景馳雖然長得好,但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她要拿捏他更是容易。

這場對弈,她已經成竹在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