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丟下那個女孩,工作室的門自動打開,他邁步走了進去,再沒回頭。

午餐時間,今天上午的那一出鬧劇就已經傳遍了整棟設計大樓。

趁著幾個當事人不在,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地聊起來。

“聽說了嗎?景馳之前的業績慘敗都是奧丁搞的鬼!”

“我就覺得有蹊蹺,沒想到還真是他動的手!以前就聽說他薄情寡恩,現在看來兔死狗烹卸磨殺驢的事,也全都做得出來!”

“是呀,今天我看到了那個女孩,整個人都傻了,愣愣地走出大門就差點被車撞到。平常看起來多簡單快樂的一個女孩,被他害成這樣……”

“在這一行混,簡單可不是一件好事。看他那張臉,誰能想到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

“說到金玉其外,咱們這棟樓裏不是還有一對璧人嗎?”

“噢!你是說景馳和法小藍?”

“可不是?說起來景馳也因為腦子太單純吃過不少虧,但從沒想過要用陰招兒,之前一個助理害得他們差點破產,他們還是堅持付了工資,格調確實沒得說!”

有人為難起來:“這樣的人相處起來當然更愉快,但他要是腦子不靈光,跟著他的人豈不是也要跟著吃虧遭殃?”

“這個我去問過!前段時間他們不是沒有什麽業績嗎?我還以為他們也全都沒有薪水可拿,後來一打聽才知道薪水是照常支付的,聽說景馳他們最艱難的時候,兩個人隻能坐公交車回家,但從來沒有虧待過工作室的成員。”

“咦,是這樣嗎?那為什麽還有人跳槽?”

“景馳的工作室肯定不能和奧丁的相提並論,你也不想想給奧丁讚助的人有多少富商貴婦?而且這些人大概以為景馳好糊弄,才會有不規矩的行為出現。”

其中一個冷笑一聲:“景馳是好糊弄,但他的藍兒可不是好騙的。這次不就被她發現了,而且據說景馳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女大學生哪裏去了,她能夠處理得無聲無息,可見她的胸襟和能力。”

“是呢是呢,我也聽說那些願意死心塌地跟著景馳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法小藍。法小藍的七竅玲瓏也不是說著騙人的,之前的‘紅玫瑰’事件聽說了吧?後來克萊恩自己也看到了那件衣服,居然什麽都沒說,後來甚至還出了與之相似的係列時裝!”

“哦,是呀是呀,那要是真的選一邊的話,現在還真不好說了,奧丁有錢,景馳和法小藍有情有義,這可怎麽選?”

“……”

經曆了這次劫難,景馳的工作室人員更加精簡,但留下來的全都是千錘百煉的。即使有的還是大學生,景馳也對他們十分信任,放手讓他們嚐試自己的設計,他們的成長也是日新月異,後來成為了“纏枝蓮景泰藍”的核心設計師。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景馳工作室的全體成員化憤怒為力量,很快推出了重振旗鼓的“鐵線蓮”係列時裝,這一係列以繁茂的花朵和曼妙的藤蔓設計為特色,很符合早春時節的希望氣息,令人舒爽的藍色和該國一碧如洗的天空非常相配,很快在各地熱

銷起來。

隨後的半年時間,景馳和他的團隊更是一鼓作氣,推出了風格不同的“藍星花”和“風鈴草”係列作為夏秋時節的時裝,獨特的剪裁設計和源自天然的元素,收獲了世界各地大量的忠實粉絲。

而反觀奧丁,他以前的品牌係列就以奢美華麗著稱,初見幾年時尤為驚豔,審美疲勞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因為裝飾了太多珠寶,他的服裝通常具有可觀的重量,就連那些喜愛奢華的貴族也隻在晚禮服上穿一穿,平常也都是穿更親民的景泰藍係列。

這讓奧丁更加的怒不可遏。

他也試著讓人模仿景馳的設計風格,再加上自己的精心裝飾再推出,但很快被人在網上質疑,是否他放棄了自己的風格,開始向景馳靠攏。

接連不順讓奧丁脾氣暴躁,對待工作室成員也更加不耐煩,許多成員已經私下商量要跳槽到景馳手下,眼看著自己工作室成員一個個轉走,剩下的也都是些不太成器的,自己竟然沒有幾個可用之人時,他想起了自己最有力的同伴——

克裏斯蒂安。

助理接了奧丁的電話,婉轉地把他尋求幫助的意思轉告給了克裏斯蒂安。

克裏斯蒂安手指點著額頭:“我高估他了,他最多隻能做個棄子。”

助理點點頭。

“查一下卡倫最近的日程安排。”

助理將一份表格交給他,“這就是卡倫這段時間舉行時裝展覽的幾個站點。”

克裏斯蒂安看了一眼:“他完成最後一站就要宣布繼承人了,那就在他回來的路上製造點‘驚喜’吧。”

助理微微一愣:“我明白了。但卡倫先生也是一位國際知名人物,貿然動手……”

“注意方式,昏迷不醒就可以了。”

克裏斯蒂安把那份文件丟回桌上,上麵清楚地寫著最後一站C國B市。

眼看著到了十一月,卡倫即將結束他的最後一次服裝展覽,宣布他的繼承人,奧丁卻一直沒有拿出能超得過景馳的作品,更加坐立難安的時候,卻突然接到卡倫助理的電話,說卡倫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進行急救。

奧丁心頭一跳,這樣的時機出了這樣的事,難道是——

沒多久,克裏斯蒂安的助理果然打來電話,讓他把握好機會,如果是他這次都不能翻身,從此就不要再打擾大王子了。

奧丁從未想過克裏斯蒂安會對卡倫下手,多年的提拔之恩他也還記得,立刻趕到醫院,但卡倫正在搶救,他沒能見到,隨後景馳等人也趕到了。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

卡倫的助理心神未定地回憶剛才那起車禍,他和卡倫分了兩輛車,卡倫的車在前麵。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大型貨車突然衝了出來,卡倫的車雖然往旁邊避讓,但終於還是因為不穩而側翻,當他魂飛魄散地跑過去看時,卡倫已經滿頭是血昏迷不醒。

醫生出來,告訴他們卡倫有72小時的危險期,如果平安度過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他能夠再醒過來嗎?”奧丁問。

醫生看了他一

眼,“很難說。畢竟上了年紀,這次頭部又受到重創,能夠度過危險期就已經很幸運了。”

奧丁臉色瞬間黯淡下去,景馳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看卡倫,他全身都插著管子,和那次法小藍中槍時非常相像。

法小藍握住景馳的手,輕聲安慰:“放心吧,卡倫一定會醒過來的。給他的愛人打過電話了嗎?”

助理擦擦眼淚:“打過了,現在正坐飛機趕過來。”

奧丁、景馳和法小藍一直守在病房外麵熬了一天一夜。

卡倫的愛人隨後趕到,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幹練女子,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穿著簡潔優雅,風韻猶存,她走進來問了情況,隨後看向奧丁和景馳。

助理為他們做了介紹,這位夫人對他們點頭致意,說起自己的丈夫的確對她提起過他們,隨後就不再多說。

七十二個小時之後,卡倫平安度過了危險期。醫生重新對他做了全身檢查,很遺憾地通知他們,卡倫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醒來。

“或許愛人的陪伴能讓他快點蘇醒,但今年內應該很難醒來。”醫生說。

助理問卡倫夫人:“那現在相關的工作安排,您看是暫停,還是由誰來代理?”

卡倫夫人對自己丈夫花費在這個品牌上的心血再清楚不過,略一思索便說:“不能暫停。卡倫之前說起過繼承人的事情,他對你有什麽交代嗎?”

助理搖頭:“沒有。卡倫先生在景馳來之前,是屬意於奧丁的。但在景馳來之後,就經常思考這個問題,但一直到車禍前都沒有做出決定,或者至少沒來得及告訴我。”

“既然如此,”卡倫夫人站起身對奧丁和景馳說,“那你們輪流運營一個月,我看看成效再說。”

景馳點頭:“好的。”

奧丁:“……好的。”

於是,奧丁先試著運營一個月。

卡倫手下原本就有好幾家工作室,其中就包括景馳的工作室和奧丁的工作室,但屬於卡倫的有一個核心的部門,裏麵的人員配備都是最高級別的,從設計師到銷售總監,就算是跟著卡倫將近五年的奧丁,也有些難以下手。

設計師提交的設計稿他看不到任何需要改進的地方,對於服裝製造他也隻知一二,銷售方麵更是從未操過心。以前運營自己的小規模的工作室,奧丁尚且沒遇到困難,而要運作一個如此巨大的集團,他在各方麵都有些捉襟見肘。

因為之前的風評不佳,為了籠絡人心,他開始推行新的管理條例,將核心成員的薪水都上調了不少,普通的員工也上浮了一些,每天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個月後,銷售部、人事部等各個部門都統計分析了這個月的各項指標,將它交給了卡倫的助理,再由助理轉交給卡倫夫人。

景馳接管之後,卻沒有忙著緊握大權,而是先提拔了之前卡倫就經常提起的一位大將作為第二負責人,對卡倫之前的品牌設計負責,而景馳則負責為卡倫的品牌注入“新鮮血液”,“纏枝蓮景泰藍”也走出F國,開始向世界各地大量發行。銷售經營則由法小藍接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