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法小藍的過去陰暗不堪,景馳也相信,法小藍的人格絕對幹淨清潔。隻有那樣的人,才會有那樣一顆柔軟的心,那樣一雙幹淨的眼。

景馳睜開雙眼,暗暗握起拳頭——法小藍的所受的委屈,由他來澄清!

法小藍去上課時,教室裏正人聲鼎沸,而這時上課鈴已經響過了。

她走到門口時,正聽到一個學生高聲說著:“喂,你們猜猜看,今天法老師還會不會來上課呀?”

“不會吧,早上才被全校批評了,雖然沒點名,但現在誰不知道她和那個叫景馳的學生的事啊?”

“是啊,不過說起來法老師的確長得漂亮,但沒想到會真的對學生下手啊……”

教室裏的討論聲此起彼伏,法小藍深呼一口氣,神色如常地走進教室。

教室裏立刻鴉雀無聲。

法小藍安靜地將畫具和素材放到桌上,而這時教室後方開始傳來一些竊竊私語,法小藍能聽得很清楚,這些孩子還沒放過剛才的話題。

她抬起頭,溫和地掃視了全班的學生,微微一笑,問道:“似乎大家有一些問題,有我能回答的嗎?”

同學們彼此麵麵相覷,都不敢冒然說什麽。他們也才隻和法小藍接觸過一兩次,並不知道她的脾氣性格。

倒數第二排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生,突然站起來問,“法老師,你和那個叫景馳的學生的事是真的嗎?你們真的在戀愛嗎?”

此語一出,教師裏更是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這個學生將問題拋給了法小藍,其餘所有學生也跟著把視線投向她,不知道她要怎麽回答。

法小藍笑了笑,“大家認為這是真的嗎?”

沒有人表態,因為他們事實上也並不清楚,隻是大家說著好玩而已。

“三流小報報道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大家應該都見得不少吧?”法小藍接著說,“前不久,一位影星以誹謗罪起訴了三家報刊雜誌,似乎就是昨天出來結果,法官判定影星勝訴。而那段時間,關於那位影星的那條緋聞同樣甚囂塵上,甚至人盡皆知,但那是真的嗎?不是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和那個叫景馳的學生是被冤枉的囉?那你們為什麽不澄清?校長先生難道沒有問過你事實真相是什麽嗎?”另一個學生站起來問。

“校長先生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和景馳同學也的確隻是普通的師生關係。至於我們為什麽不澄清,一是因為聖蒂斯向來和八卦新聞沒有關係,無需澄清。二是因為我們必須保護聖蒂斯學院學生的隱私,由我和景馳去澄清,都隻會事倍功半,現在有些記者已經開始挖掘我和景馳同學的個人隱私,校方也已經派出律師和有關人士進行溝通了。”

又一個學生站起來:“就算你們真的是無辜的,但為什麽哪天去幫助景馳學長參賽的是法老師,不是其他老師呢?”

法小藍笑了,“因為我是景馳同學的第一個輔導老師,現在也還是他的輔導老師,他有什麽問題,我當然義不容辭。當然他現在成績已經很不錯了,希望你們不會因為輔導問題而對他有所偏見。”

室裏這才稍微安靜下來。

法小藍笑著看了看他們,才說,“如果沒有其它問題,那麽我們現在開始今天的正式課程,今天我們討論的話題是‘色彩之服裝運用’。我會在白板上展示一些服裝設計,請根據你的感覺選出最喜歡的三張,我們待會兒進行投票,票數前三名的設計師會被我們仔細研習。大家開始吧!”

法小藍在白板上播放了數十張不同設計師的服裝照片,設計師的名字在圖片背後。

得票數前兩名都是知名的潮流服裝設計大師,唯獨第三名,服裝圖片翻轉過來後,卻寫著“景馳”。

有人小聲驚呼起來,“啊!對!景馳學長的Firework係列中是有這麽一套!”

法小藍也有些意外地笑了,“這的確是景馳同學的作品,但因為他現在並沒有其他作品,我們就暫時略過他,著重介紹前兩位設計師的的作品吧!”

這時,一位男生突然站起來,提問道,“法老師,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景馳學長的服裝設計放到這裏麵。這裏一共隻有六十張圖,而世界知名的服裝設計大師不計其數,你為什麽要把景馳學長的放進來呢?他現在根本就不是設計師呀!”

這句話一問出來,本來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教師驟然如墜冰窟,氣氛尷尬無比。

過了一會兒,有學生說,“那是因為景馳學長的設計的確很好啊,你看六十張圖,他派在後半部分,卻還是得到了這麽多人的投票,不就說明他的確很厲害嗎?”

也有人說,“對呀對呀,法老師本來就是美術出身,對於藝術的嗅覺肯定比我們靈敏一些,景馳學長這樣厲害,法老師對他多青睞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但是,放著那麽多大師的設計不用,卻唯獨把景馳學長的放進來,這不正是法老師的……一點私心嗎?”

法小藍安靜地聽著他們的討論,輕輕笑了笑。

“這位同學提出了一個好問題,”她說,“這幾十幅作品當中,的確隻有一部分是知名大師的,另一部分事實上是正在組建的服裝設計部的成員的作品。”

她翻開全部的設計圖片,學生們看到,的確有將近二十個名字是聖蒂斯的學生,而景馳隻是其中一個。

“這些學生都很熱愛服裝設計,因為每一年都會逐漸興趣社或興趣部門,景馳同學獲獎的事情傳開後,他們就找到了我,並把他們設計的一些作品給了我,我認為每一個都很精彩,所以帶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法小藍款款道來。

有學生興奮地說:“對呀,又不是打死才能設計出好服裝,我們也可以啊!你看那個學姐的設計多新穎!”

隨後,課堂討論就圍繞著服裝的色彩搭配繼續了下去,這一堂高chao迭起的活動終於在歡樂的氛圍中結束。

吃午餐的時候,教師餐廳裏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其餘的餐桌都是四五人一起,唯獨法小藍的餐桌旁隻坐了她一人。

白蓮端著餐盤過來,剛把餐盤放在桌上,見是她,連忙又端起來,對旁邊一桌的五個人笑道,“哎呀,沒地方坐了,能擠擠讓我坐一下嗎?”

白蓮在聖蒂斯人緣頗好,那五個人也就挪了挪位置,讓白蓮坐下來。旁邊的幾桌人不時的交頭接耳,視線卻看著法小藍,還一直含沙射影,說各種難聽的話。在上次教職工大會上,法小藍被破格錄用就已經被某些人懷恨在心,現在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法小藍實在食不知味,她隻吃了一點點,就離開食堂,打算去趟洗手間,就回辦公室。

衛生間的隔斷是全封閉的,有些女老師在裏麵會說一些比較私密的話。

法小藍進到其中一個隔間的時候,三個女老師正在熱烈地議論著。

“誒!最近這件事情可熱鬧了,現在校園裏不說,每天的新聞上基本都能看到了,我就不信了,都鬧成這樣,還不把她開除?”

“哎呀,那可說不準。景馳那學生你們知道吧?長得是挺好的,但對我們這些老師從來不放在眼裏,他看得上的隻有他的小藍老師~我當初還疑惑呢,這個法小藍不過初出茅廬,就能讓這種學生死心塌地,原來是用了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景馳倒還不算什麽,我聽說啊——”那個女老師把聲音降低了一點,“校長和校董會的人,都和她有一腿。還記得她是被破格錄取的吧?校長平時多嚴謹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破格了?後來我才知道,法小藍在校董會裏麵有關係!”

“哎喲喂,她又要照顧小狼狗,又要應付大權在握的上司,還要上課教學,還要照顧生病的外婆,可不得忙死了?”

“外婆?她的親人就隻剩一個外婆了?”

法小藍站在隔間裏,手指扣進手掌,竭力保持自己的平靜。

“哎喲喲,那多可憐呀,那不是個孤兒了?”

“可憐?你可憐什麽呀!她爹不疼娘不愛的,野蠻生長得多好,她現在有的是人覺得她可憐,好好‘疼愛’著她呢,哈哈哈哈……”

法小藍扶住隔間的牆壁,覺得眼前一陣陣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撐住身體沒有倒下。

她一直以為,人世間的惡意是有限的,陳默磊已經是她的夢魘,她經他一役,總該稍微百毒不侵了一些,但現在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比當時好受哪怕半點。

心又冰又冷,還隱隱地痛楚著。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去說。

她說不準,她最後的堅強能夠撐到什麽時候。

校方派出去談判的律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些流言蜚語也隻是從明麵上轉到地下,最近更有些記者變本加厲到跟蹤法小藍了。

法小藍依然堅持每天上班下班,但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

每個周一都是聖蒂斯的升旗日,而這次景馳參與護旗。

聖蒂斯升旗日的當天,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會在場,廣闊的操場容納著近七千人,場麵蔚為壯觀。

升旗完畢之後,照例是校長講話。

這是所有人都熱切盼望快點結束的環節,大家都懶洋洋的,有的盤算著待會兒要買點小吃,有的想去買新出的月刊,有的打算去找自己心愛的人說會兒話。

景馳站在升旗台旁,目光卻一直在人群中搜尋著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