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馳問了楊一唯,楊一唯又去打聽,才知道法小藍外出交流,這段時間都不在學校。

景馳又等了兩天,也就是法小藍請假第五天,他終於忍不住,悄悄去了法小藍的家,在門口轉了幾圈後,終於還是敲了門。

應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阿姨,她問他找誰,景馳結結巴巴地說了法小藍的名字,那個阿姨回頭問了一下屋裏,才將他放進去。

法小藍的外婆半躺在沙發上,額頭上敷著一條毛巾,見他進來,就招了招手,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臉上一片憂色。連一向活潑好動的佩佩也蔫頭蔫腦,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腦袋埋下去。

景馳給外婆倒了一杯水,問道:“外婆,小藍老師這幾天去哪裏學習了?怎麽電話也聯係不上?”

外婆聽到這兒,連水也喝不下去,搖搖頭,喉嚨動了半天,才說出來:“……我也不知道……還是校長來告訴我的……我的電話小藍也不接,我這個擔心呐……她要是、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可怎麽和她死去的娘交代啊……”

說著,就開始哭起來。

景馳本就心亂如麻,聽外婆這一番話,更加六神無主,連忙問:“藍——小藍老師不是去學習嗎?怎麽會出事呢?”

外婆擦擦眼淚,稍微鎮定下來說:“小藍出去四五天了,這個阿姨就是小藍拜托來的。四五天前的早上,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時,小藍已經不在家了,門大開著,佩佩也不知怎麽睡過去了,我以為是小藍忘了鎖門。到晚上十點多鍾,還不見她回來,我才知道可能出事了。”

景馳心裏也咯噔一聲,察覺這件事也許的確不單純。

“過後兩天,隔壁的王阿姨看到我,來問我小藍回來了沒有。我說沒有,她就說幾天前的早上,看到……”

外婆說到這兒就覺得害怕,頓了片刻才接著說,“……看到我家小藍、被一個高大男人抱著上了車,一眨眼就開不見了,還說那個男人看著眼生,有些怒氣衝衝的,我家小藍當時眼睛閉著的,說不定就是被弄暈了帶走的……”

外婆又說,“昨天兮兮和方歡來過電話,問小藍回來了沒有,勸我不要擔心,說再聯係不上人就報警……可是,這樣我怎麽不擔心呢……我家小藍到底去了哪兒啊……”

景馳了解了原委,已經坐不住,大概把來龍去脈串了一下,就認定這是王後下的手,那個高大的男人就是她手下的保鏢,又想起哈爾曾經說過的,“讓一個普通人不聲不響地死掉,簡直易如反掌”,頓時臉色都變了,簡單安慰了外婆幾句,上車就給哈爾打電話。

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把小藍老師藏哪兒了!?”

而另一邊,心急如焚的肖兮兮和方歡將收到的視頻文件加密,將由方歡親自交到檢察院的人手裏。剛剛看完視頻的兩人麵如死灰,陳默磊在其中不僅招認了自己的所有罪責,還說出了幾個當年的同dang,其中有兩個現在已經從政。現在正是抓清正廉潔之風的關鍵時期,這幾人的政途,基本

從此無望了。

但是,錄像到中途的時候就因電池耗盡而不再錄像,他們收到的錄像隻到陳默磊將法小藍帶上別墅頂樓。

“你不是問我敢不敢承認我做過的那些事嗎?哼,我有什麽不敢的!我陳默磊現在就對著你,對著這天,對著這地,對著我哥哥的亡魂承認——我當年是打算強占你!我哥的死也算是我一手造成!我還夥同了那個事件的參與者,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你頭上!哈,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有什麽不敢承認!”

陳默磊瘋了似的,頂樓有一麵巨大的彩虹玫瑰窗,夕陽的光照射進來,將陳默磊分割成不同顏色形狀的組合體,法小藍看著他,仿佛看到一個喪心病狂的怪物。

他以為那支錄音筆是她唯一的武器,卻不知道真正的武器在她頭上的珍珠發夾上,針孔攝像頭被她小心地混在其中。

“你不是一直很疑惑我為什麽對你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嗎?你知道當年要玩弄你的那些人現在都去了哪裏,現在又在什麽位置嗎?”他狀若癲狂,說了兩個人的名字,“有他們在,不說在這個城市,除非你跑到北部,否則都不可能脫離我們的掌控!”

冥冥中那股力量終於顯形,震驚之下,法小藍終於無力地扶著牆壁,跌坐在地。

陳默磊走到玫瑰窗邊,手指玩弄著一根繩子,接著說,“你離開不到一年我們就找到了你。不過我很高興,我給你的烙印一直深深地刻在你心裏,這幾年來,你身邊沒有別的男人,你放棄了你的舞台夢,你安分守己收起了鋒芒……就像一朵最美的玫瑰,終於被拔淨了刺,放到玻璃罩裏,又美,又可憐。”

他手指一勾,遮住了大半個房間的天鵝絨帷幕轟然被揭開,在如血的夕陽下露出來的,是一個足有兩米高的精致囚籠。

法小藍後退了一步,但門被死死鎖住,隻有陳默磊的指紋能將門打開。

“我知道你喜歡自由。我也試著,不,應該是強迫自己,給你自由,我給了你六年的自由。這段時間你本可以重新再喜歡一個人,但你沒有。小藍啊,雖然你沒有承認過,但你的心裏隻裝得下我。”

陳默磊深情地看著她,眼神近乎癡迷,如果不是旁邊放著那樣一個無法忽視的牢籠,或許她會以為他對她保留著幾分真正的感情。

“你瘋了。”法小藍輕聲地說,“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沒有!”

陳默磊突然大吼一聲,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手腕,將她強行拉入懷中抱起來,徑直向那個鑲嵌著水晶鑽石的籠子走去。

法小藍腳腕受了傷,卻還是掙紮著,陳默磊製住了她的雙手,從旁邊抓過一個銀白色的環形物體,雙眸褪卻了剛才的狂熱,冷靜得可怕,也絕望得瘮人。

“你不是想送我進監獄嗎?我也給你做了一個,你喜歡嗎?”

針孔攝像頭的錄像到此戛然而止。

“我說了,我們沒有動過你的小藍老師!”哈爾盡量壓低音量,“我們是收到了那些照片,但我們

並沒有把你的小藍老師抓起來!”

景馳不信,“除了你們,還能有誰膽大到隨便抓人?”

“你說呢?”哈爾微笑著反問景馳。

景馳思索片刻,猛然醍醐灌頂,“陳默磊!”

“我們也懷疑是他,但現在沒有證據。”哈爾說。

“我早知道陳默磊那家夥是個瘋子!”景馳重重地錘了一下方向盤,眉頭緊鎖,“我現在去找他!他要是不說,我就揍到他說為止!”

“景馳,注意你的舉止!你現在身份已經公開,很多事情要考慮後果!”

“我當然知道後果!藍兒已經失蹤五天了!要是、要是那混蛋真的把她怎麽樣了,你就轉告父王,讓他和我斷絕關係,我就算死,也要殺了那個畜牲!”

哈爾捏捏鼻梁,聽得出景馳說到做到的決心,隻好用眼神示意旁邊搜索法小藍位置的人更加拚命尋找,又囑咐景馳要冷靜,他也會幫忙尋找,但話還沒說完,景馳就掛了電話。

景馳這一路風馳電掣,直接開車回了聖蒂斯學院,正準備往裏衝,就看到幾個穿西裝的人將陳默磊帶了出來。

陳默磊麵沉如水,看到他站在門口,突然站住了腳,微微一笑:“找到小藍了嗎?”

景馳咬牙切齒:“沒有。”

“哦,”陳默磊輕歎了一聲,“怎麽還找不到呢?不說我這個未婚夫,她外婆肯定要急死了吧。”

景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會找到她的!”景馳堅定地說,“你就好好接受調查,乞求保住你的小命吧!”

這是檢察院的車,景馳大概認得,雖然不知道是誰向他們提供了證據,但天道好輪回,陳默磊也終於有這一天。

後來具體的消息傳了出來,檢察院確實收到了可靠的證據,陳默磊和相關人等都被暫時拘禁,景馳和法小藍外婆等人都一心以為,抓到了犯人就能找到法小藍,但陳默磊的律師宣布,他們有權保持沉默。

整整三十六個小時過去,關於法小藍的一星半點下落也沒找到。

電視上已經開始連續播放相關報道:

“青年才俊名校董事緣何綁架女教師?當事人雖然還未發言,但著名犯罪心理分析專家為我們做出了以下三種猜測:利益糾紛、情感糾紛、意外事故……”

“距離聖蒂斯學院美女教師法小藍失蹤已經接近第七天,犯罪嫌疑人陳某依然沒有做出任何發言。有專家稱,如果法小藍失蹤時間超過七天,其生命將受到威脅,一個正常成年者,三天不能得到飲水就會出現嚴重脫水,5-7天不能進食則會……”

“……警方已經開始尋找目擊者,但目前該案尚無明確進展……”

景馳等人已經心急如焚,連東西也吃不下,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已經衝進去狠揍陳默磊這衣冠禽獸。

僅僅是想象一下,藍兒蜷縮在某個陰暗角落裏,又餓又渴,或者根本連喝一滴水都不能的樣子,景馳腦海中可怕的聯想就根本控製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