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真是個好人。”景馳真心實意地說。

楊一唯一聽這話就胃疼:“拜托你換一句吧。”

景馳想了半天:“聖母瑪利亞會保佑你的。”

楊一唯怒了:“……都假裝是男女朋友了,你特喵的就不能假裝說一句你喜歡我嗎?”

景馳:“不能。”

楊一唯:“……我真後悔剛才說要幫你。”

景馳接著又給卡倫打了電話,他答應成為他工作室的一員,和他合作開發品牌,但條件是他可以留在這裏。卡倫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景馳就正式進入閉關修煉期,前些日子沉澱下來的靈感有了突破口,他的設計順理成章地展現出來。有了卡倫的潤色和把關,對他更是如虎添翼。

但之前抄襲門一案實在鬧得太大,所以即使有卡倫這樣的大腕壓陣,形勢也還是有些緊張。在景馳的新聞發布會上,也有不少記者刁難,這種局勢在特邀嘉賓到來時被凍結,隨後被粉碎。

遠在A國留學的楊一唯特意趕回來,給自己的同學兼男友壓陣。

她特意穿了景馳涉嫌抄襲時的一套高定時裝,和景馳互動親昵,更是直呼景馳為她的“叛逆Boy”。

一夜之間,景馳火上九霄,炙手可熱的程度甚至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和楊一唯的戀情也被炒得甚囂塵上,充滿了各種懷疑揣測,甚至有好事者將多年前景馳與法小藍的緋聞也扒了出來。

肖聽蘭自從上次哮喘發作,就一直沒有去學校。電視裏播放著一些新聞報道,而景馳和楊一唯的身份,更是使得他們的感情緋聞無所不在,肖聽蘭就算不想看到也不得不看到。

“……景馳和楊一唯相識於聖蒂斯學校,據楊一唯的好友介紹,她很早之前就對景馳十分喜愛,兩人的地下戀情精力六年愛情長跑,終於修成正果,實在可喜可賀……”

肖聽蘭聽著聲音,看到記者拍到楊一唯和景馳親昵地有說有笑的照片,心裏一時間百感交集,她下了床,從書桌底下的櫃子裏拿出一本相冊,那是她到了這裏之後收集的關於景馳的點點滴滴的報道。

有關於他酗酒的,有他那次險些自焚的,有他剃成光頭堅持不留發的,也有他堅持服裝設計的,還有那次抄襲門一案……

肖聽蘭一頁一頁地翻看著這些照片和記錄,她很清楚,他們彼此錯過了四年的時間,有的東西是注定要改變的。

而且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肖聽蘭安慰自己——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不如早點分開,他和楊一唯相得益彰,而她和趙子宸也算是緣分天定。

就這樣挺好的,她對自己說,卻還是止不住眼眶裏的淚水。

趙子宸現在不在,她有時間打電話給外婆。

“外婆……”

“藍兒,看到了嗎,景馳和楊一唯確認關係了。”長痛不如短痛,外婆覺得這樣的發展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

“我看到了。”法小藍不知道該把心裏的話說給誰聽,她不想讓外婆擔心,更不想讓她生氣。

“那

你可以放下他了吧?景馳這樣的身份,就得楊一唯這樣的去配,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會幸福的。你聽外婆一句話,趙子宸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和他在一起會更幸福。”

“嗯。”肖聽蘭拿著電話,眼淚已經無聲地滑落出去。

“外婆知道這四年你過得不容易,經曆了陳信忱,現在又遇到景馳……但是這些總會過去的,時間會撫平一切的傷痕,藍兒,你會堅強地走過來的,對不對?”

肖聽蘭,或者說是法小藍,無聲地點點頭。

掛了電話,她很想給肖兮兮打一個電話。肖兮兮並不知道她還活著,這幾年法小藍也隻和外婆聯係過。

她按了幾個數字後,卻又立刻掛了電話。她才發現有的事情她說不清楚,她以為自己擺脫陳默磊就可以變得勇敢,可她沒有,她到現在還是舉棋不定。

她想告訴景馳她就是法小藍,這麽多年她沒有一刻忘記過他,他畢業那年她甚至都走到了聖蒂斯的門口,最後卻被幾條繩索緊緊勒著拽了回去,這些繩索裏,一條是外婆的堅決反對,一條是當初和王後的承諾,還有一條是趙子宸祖父的遺囑。

法小藍從未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軟弱。就算是當年被陳默磊算計,就是被鎖在籠子裏遭遇大火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無力過。

……她恨自己,恨不得自己真的死在了那場大火裏。那樣她至少不用這樣天天自責,每天都忍受著誅心的痛苦。

趙子宸看著肖聽蘭日漸消瘦的麵容和每天的強顏歡笑,終於讓人去調查景馳的所有資料以及肖聽蘭的過去。很快,兩個文件袋的資料就交到了他手上。

趙子宸先打開了景馳的。景馳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曆,全都真實地呈現在裏麵。

“他高中時似乎和那個叫法小藍的老師走得很近?”他問。

“是的,這個名叫法小藍的老師是景馳當時的輔導老師,也有不少傳聞說兩人有師生戀的關係,但最後隨著法小藍的死亡不了了之,不過……”

“他來B市之前一直住在法小藍的家裏,每年都會去給法小藍掃墓。”趙子宸將資料上的這兩句讀出來,看向麵前垂首聽命的人,“去調查這個叫法小藍的人,資料也要最詳細的。”

那位下屬答應了一聲,不得不佩服趙子宸數據分析的能力,他們花了大半年時間找到的線索,趙子宸幾分鍾就發現了。

“那麽,聽蘭小姐的資料——”

趙子宸看了看標著“肖聽蘭”三個字的資料袋,轉過身去,“收起來吧,她的事情我等她自己告訴我。”

“是。”

“另外,把消息傳出去,我要去外地一趟,大概半個月。”趙子宸說。

“‘外地’?您近三個月的日程安排上好像沒有這一項。”

趙子宸看了他一眼,犀利的雙眼轉過一絲暗光:“那就重新安排。告訴阿正,我和他說過,他自然明白。”

阿正是老魯的兒子,排行第五,所以通常叫阿正,是趙子宸的心腹之一。那天打了景馳的長衫青年是阿正的哥哥阿山。

下屬應了一聲,謹慎地關好門去找阿正,把趙子宸的吩咐原封不動地轉達了一遍。

阿正思索片刻,終於想起來,“噢!我當時還以為少爺是隨便說說,他還真要這麽做啊,這可麻煩了。”

趙子宸很少離開趙宅和他的工作間,因為每次外出都是一場大動靜,牽涉到安保、住所和日程的重新調整,而這次還要更不一樣些。

“……您說什麽?!少爺這次是假裝外出?!”那個下屬大吃一驚。

阿正看他一眼,搖搖頭:“對,少爺這次也不會真的到外地去,而是要轉到暗處,靜觀其變。”

“什麽‘變’?”

“笨蛋。”阿正看了看這個榆木疙瘩,“能讓少爺這樣大費周章的還能有誰?你們沒看到這幾天聽蘭小姐憔悴的樣子,還不知道少爺為什麽讓你們調查那個叫景馳的人的來龍去脈?”

下屬想了一會兒,終於醍醐灌頂。

“少爺是覺得聽蘭小姐和那個叫景馳的有關係,留出空間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正笑了一聲:“你還不算太笨。”

“那少爺為什麽不看聽蘭小姐的資料,看了不就一目了然了?”

阿正拿起旁邊的文件敲那人腦袋:“這叫尊重與信任你懂不懂?你這樣的傻小子,真是注孤生!以後這種傻問題,你要是在少爺麵前說一個,就去看大門吧!”

那個下屬連忙求饒,阿正這才算了。

阿正跟了少爺那麽多年,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聰明。看了肖聽蘭的資料又如何,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真正的關鍵是她現在會如何做,這才是最重要的。

肖聽蘭將趙子宸送到車邊,將一應的衣物和別的用品都打點好,妥妥帖帖是一個溫柔妻子的模樣,趙子宸上車前,卻轉身擁住她。

“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快去快回。”

肖聽蘭點點頭,輕聲道:“我會的。你也保重身體。”

看著一行車子啟動開走,肖聽蘭這才回身,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學校,就囑咐人準備車輛去上課。天天呆在家裏,她隻會更加不受控製地思念景馳。

景馳坐在自己的車裏,親眼看到肖聽蘭乘坐的車輛開進校園。他這些天一直來這裏逛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但校長知道肖聽蘭是大病初愈,並不敢給她安排課程,最後在肖聽蘭的強烈要求之下,才安排了一周一節的選修課。

法小藍的課一如既往的上得很好,除了學生,還有旁聽的外校生和其他群眾,所以景馳走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被攔住,而上課的學生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他穿得很低調,甚至帶著墨鏡,但深邃的五官輪廓和高大的挺拔身材實在太惹眼,更不要說那顆標誌性的光腦袋,許多人都戲稱他為“俊俏和尚”。

“啊,天呐!是景馳!你真的是本人嗎,我是你的粉絲!!!”

男生女生尖叫著圍上去,拿出自己的本子和T恤各種求簽名,景馳也沒有說什麽,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簽名。

肖聽蘭的課堂隻能暫時停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