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相思調

美少年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放下玉壺,重新調整琴弦,道:“想聽什麽曲子?我彈給你聽。”

他不會是醉了吧?他也不問問我是誰,就請我喝酒,給我彈曲子?

我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我叫任初靜,本來是想要進城的,可是迷了路,所以,想在這裏借宿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美少年淡笑著重新審視我,黑眸深不見底,“我叫秦玄。”

秦玄?琴弦?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麵前的古箏,好一會,腦子裏突然炸開了,“你說你姓秦?”

怎麽會這麽巧,一天之內,讓我遇到兩個姓秦的?

“怎麽,有問題嗎?”我有些過激的反應讓他微微挑眉,饒富趣味的打量著我。

我急忙搖頭,看我,被那個叫秦冥的家夥嚇得都神經質了,秦這個姓又不是多罕見,雖然一天之內遇到兩個姓秦的是有點巧,倒也不是什麽奇事,我瞎緊張啥。

何況,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一副隱居世外的模樣,跟那個一臉邪氣的秦冥根本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難不成還能是親戚啊。

流水般清脆的古箏聲再度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這一次,沒有激昂的旋律,琴音斷斷續續,如同在低聲輕訴,絲絲扣扣動人心弦。

生活在高科技的現代,什麽樣元素的音樂也多少聽到過一些,但唯獨這首,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與其說像曲調,倒不如說是一種特殊的傾訴,如少女聲音般清脆的琴音似在向人講述著一段酸中帶甜,甜中帶澀的心事。

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優雅的撫弄著,黑眸中隱隱帶著一絲憂鬱凝視著我,專注的神情讓我莫名的心慌。

“這首曲子,叫相思調。”他輕聲解說著,手卻絲毫未停。

他的眼神熾熱,他的聲音,更是飽含無盡的柔情,仿佛我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的情人一般。

是他醉了,還是我醉了?明明我和他才第一次見麵,他怎麽會這樣看著我?還彈如此暖昧的曲調?

以前,在書上見識過深山野林裏常有妖怪化作美女迷惑世人,吸其精血,眼前這個男人本就長得不像凡夫俗子,現在又對著我彈奏著靡靡之音,眼神還不斷的朝我放電,該不會,他也是什麽妖怪變的,要來迷惑我吧?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尤其是,碰巧不巧的在這天將黑時讓我聽到琴聲,引我過來,又請我喝酒......

我險些被自己的推斷嚇死過去,眼看著天就要黑完了,如果他真的是妖怪,是不是等天一黑就要露出原形了?

不不不,一定是我自己嚇自己,這世上哪有什麽妖怪,也許,他隻是純粹的想勾引我而已,我可不能自己嚇自己。

男人到了晚上果然都是獸性的,自己進山前怎麽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本來,今天遇到的怪事那麽多,我就該有警惕的,現在自己送菜上門了,人家當然不可能放過我,怎麽辦?逃是肯定逃不掉的,跟他硬拚,我也絕不是對手。

都說酒能壯膽,剛剛那一杯下去並沒有什麽大礙,我索性抱起壇子又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嗆得我眼淚直流,我放下壇子,就見秦玄突然停了下來,看我的眼神稍稍有了轉變。

他不會是已經準備對我下手了吧?我心中一驚,好在這一口酒下去,心裏暖和了不少,也稍稍鎮定下來。

“那個,天已經黑了,我們能先進屋嗎?”我不動聲色的建議道。

秦玄似是這時才意識到這一點,唇角揚起一絲懶懶的笑意,應道:“好吧,進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起石台上的古箏站起身來。我這才發現他足足高我一個頭,這至少一米八的個子首先便給了我一重心理上的壓力,想要擺平他難度係數太高了。

難歸難,卻還是不得不試,我陪著笑臉道:“你帶路吧,我幫你把酒拿進來。”

秦玄竟也沒有在意,抱著古箏便朝木屋走去,我急忙拾起地上的那半壇酒,跟在了他身後,正準備一壇子朝他後腦勺砸去,誰知,這一陣急跑,體內的酒勁竟一下子上來了,原來就因為受了傷而有些疼痛的頭頓時變得渾沌起來。

我拚著最後一絲意識舉起壇子,想要在自己眩暈前將他擊倒,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那酒的後勁會如此大,隻是頃刻間,四肢都變得無力了,手一軟,那酒壇子落了下來,正中我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