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迷失

第二天一早,回京的馬車便已準備齊妥,百姓們聽說我們要回京,紛紛趕來相送,山腳下又一次熱鬧起來。

看到那一張張質樸的臉上寫滿了感激,我心裏感慨萬分。在現代,隨著科技的突飛猛進,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大家都是各掃門前雪,那些濟世救人的念頭不過是讀書時代的個人英雄主義作祟罷了。

可是,來蓮城的這短短幾天裏,在幫助這些貧苦百姓的同時,我心裏竟也有種無比的滿足感,當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多人需要自己的幫助,期盼著自己的援手,靠自己的力量重燃生命的熱情時,那樣的人生,也是一種豐盈。

然而,大家卻並不知道,旱災不過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大的災難正在悄悄醞釀,看著這些人臉上揚抑著的希望,隻讓我心裏更加難過。

沒有什麽比給了人一份希望後再親手掐滅來得更殘忍,蓮城的百姓注定是多災多難的。回頭看了看身後高高聳立的大山,這山如同壓在了我心裏,無比的沉重。

秦冥沒有說話,隻是牽起我的手,將我扶上了馬車。在一片山呼萬歲的歡送聲中,馬車緩緩的啟程了。

一路上,秦冥都沒有說話,隻是專注的看著手中的一本冊子,那是杭知府連夜整理的近二十年來所有關於蓮城氣候與奇聞異事的文書。

我也忍不住探頭朝冊子上看著,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秦冥稍稍頓住,抬頭看向我,道:“並不樂觀,這種現象在二十年前就開始有了。以前這些小事都被當成了鄉野閑聞,從來不曾上報過朝廷,可現在看來,蓮城的情況是一年比一年嚴重。”

也就是說,這種潛在危險至少存在了二十年?不,嚴格說來,或許更可怕。“也許,不止是二十年,可能是兩千年甚至兩萬年或更久。有些海島就是由海底火山爆發後形成的,說不定,碧落國就是這樣的一個海島,在它下麵,一直存在著一個熟睡的火山,隻是如今它正在慢慢的蘇醒。”

這樣推測的話,蓮城是火山口的說法就更加合理可靠了。

秦冥眉心微皺,雖然對我所說的話並不是完全能聽懂,但也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沉思片刻後道:“看來,回京之後,處理奉鼎城的事正是時候。”

奉鼎城?如果不是秦冥提起,我險些要把這個人給遺忘了,是的,我們出宮之前他就說過,回宮時奉鼎城的事也差不多該處理了。“可是,眼下不是應該上下一心,先把這災難渡過去嗎?”

奉鼎城到底是朝中老臣,除掉他,朝綱難免有所震**,在這種時候,隻怕會徒生事端吧?

秦冥未置可否的淺笑著,笑意裏卻透著冰冷的殺意,淡淡的道:“以奉鼎城的為人,他隻會利用這次災難,進一步鞏固他在朝中的地位,更何況,安置數萬百姓,是需要大量花費的。”

雖然他的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可是,卻字字句句透著殺機,尤其是他最後那句話。他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想殺雞取卵,將奉鼎城一家徹底掏空不成?

“那奉雲忠和奉九儀呢?你又準備怎麽處置?”雖然奉九儀的案子差不多也算水落石出了,可是,她畢竟是皇後,他會賜死她嗎?

提到這兩個人,秦冥臉色微凝,眸中冰寒遲遲未散,卻沒有回答我。

我也沒有再問下去,雖然他表麵冷酷無情,但他內心並非一個殘暴的人,做這樣的決定,他心裏一定也不好過吧?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些不希望他處死奉九儀,因為,我自私的怕這樣反而會讓他無法釋懷。

馬車顛簸著快速前進著,這次突然回宮,地方官員並沒有接到通知,所以,沒有人知道,這一路反倒是通暢快捷多了。我和秦冥趁著這段時間,在馬車裏一起分析著蓮城的事,不知不覺,就駛了有近百裏的路程,眼看著天就快要黑了,再翻過一座山頭便有小鎮可以投宿,馬車的速度比平時更快了起來。

光線黯淡下來,我們早就收了冊子,我正跟秦冥描述火山爆發時的情形,突然,秦冥眸光一鷙,抬手輕輕掩上了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聲,凝神片刻後,道:“前麵有埋伏,應該是他來了。”

雖然他沒有說出那個“他”是誰,我卻已經猜到了,除了秦壽,還會有誰。

秦壽沒有出現在求雨現場,大概也是因為看到我們沒有動用能力的緣故吧?自知占不到便宜,所以,便一直潛伏著等待時機,而現在,天快要黑了,這兒又是山區,很容易讓他占到先機。

我不慌不忙的從隨身帶來的行禮包裏翻找著武器,同時遞了兩枚炸藥給秦冥,隨時準備著迎戰。

就在馬車進入峽穀的那一刻,突聽“嘭嘭”幾聲炸響,秦冥一把抱起我,衝出了馬車。

漫天的濃霧籠罩了整個山穀,隨行而來的侍衛一個都不見了,就連我們剛才乘坐的馬車也失去了蹤跡,茫茫霧海中似乎就隻剩下我和秦冥兩個人。這熟悉的場景讓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次秦壽布下的圈套。

秦冥冷冷掃了一眼四周,隻手將我擁緊在他懷中,叮囑道:“跟緊朕,不要走丟了。”

“那些侍衛都去了哪裏?還會回來嗎?”我一邊死死拽著秦冥的衣服,一邊跟他往前走著,卻仍是止不住好奇的發問。

“那要看秦壽是怎麽安排的,如果他想殺他們,自然易如反掌。不過,他布這個陣的目的,似乎是要將我們引去一個地方再下手。”秦冥淡淡應著,眼裏的銳芒似是已看穿了一切,讓人也不由得跟著他稍稍放寬心來。

“可我們為什麽要跟著他的思路走?他叫我們去,我們就要去嗎?”不用想也知道,秦壽必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在等著我們,我們幹嘛要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