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情為何物

縱然我以前不怎麽喜歡她,可是,此刻看到她這副模樣,我的眼淚卻再也止不住了。

原來,她之前說的全是真的,如果她無法帶回無畔,她就會死。可是,她明知會死,卻還是選擇了幫助無畔,對一個以殺戮為生的殺手而言,下這樣的決定需要怎樣的勇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無畔其實真的很配,因為,他們都是那種可以為愛而犧牲自我的人,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結局會是這樣的淒涼與哀傷。

“血刃”傾國費了好大勁才叫出了他的名字,她努力想要給他留下一個最最燦爛的笑容,卻最終因為痛楚而告終,淚水滑過她唇邊,映襯著她唇角泛起的苦澀,虛弱的呢喃道:“原來,死亡是這樣的”

無畔眼裏閃過一道血光,突然沉聲道:“你堅持住,我去幫你找解藥!”

“沒用。”傾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臂膀,似乎這樣就可以不離開他。是的,以佐赴這個小人的行徑,他既然給傾國下了毒,又時刻監視著她的行動,那末,知道她背叛了自己,就必然不會再給她活路。

突然,傾國眼裏有了一抹璀璨,那亮點卻讓我心裏隱隱感覺不祥。此刻,在她眼裏,仿佛世界已不存在了一般,她看向無畔的眼神是那樣的專注,像是要用盡她的生命去看,將他刻入自己的靈魂之中,我的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因為我知道,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血刃這是你第一次抱我”傾國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或許,這就是她的本來麵目,隻是,殺手這段人生讓她不得不武裝起自己。

無畔也感覺到了她此刻的虛弱,綠眸中盈滿的卻是深深的震憾,似是仍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會為他而死,同樣是癡情的人,我想,再也沒有人比無畔更懂傾國的心了。

“我會帶你走的。”他微微抱緊了她,低聲說著,語氣卻是那樣的堅定,更像是在向她承諾一般。

我一直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真正冷血的人,傾國與他相處了這麽久,兩人又是出生入死的搭檔,這樣的感情,是任何人也無法替代的,對嗎?

傾國唇角終於吃力的浮起一抹笑意,但隨即,一口鮮血也隨之而湧出,和她的淚水一並落在衣襟上,被那無盡的黑色吞沒。

無畔微微一震,咬緊了牙,卻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將她擁得更緊,仿佛要將他自己的生命也融入她身體裏,好讓她再活過來一般。

傾國一動不動,任由他緊抱著,沒有任何回應,或許,她已經無法再回應。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一直以為這隻是詩裏的話,可是,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從自己眼前一點點的消逝,我才明白,這已不是震憾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時間在消消的流逝,而時間對於有些人而言,已經靜止。看到眼前無畔緊緊抱住安靜下來的傾國,我突然好想好想秦冥,恨不能現在就飛回他身邊去,哪怕是陪著他一起被囚禁也好,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受怎樣的折磨也無所謂。

因為,生命真的好短暫,能夠愛的時間實在太短太短,誰也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麽時候離開。佐赴應該最終還是會顧忌到無法開啟結界而不會危及秦冥的性命吧?隻希望是這樣,隻希望,他平安無事,不管,讓我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好,隻要他活著。

“走吧。”無畔沉聲說著,突然一把抱起懷中早已沒有了生命的傾國,走向那輛停著的馬車。

他說過,一定會帶她走,即便是她死了,對嗎?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算活著不曾自由,至少,死後,也能得到安息,而不是像其它殺手一樣,暴屍荒野。

在他經過身旁的那一瞬,我依稀看到了他微紅的眼眶,他也哭了?這個從來不曾把任何生命放在眼裏的冷酷殺手,竟也會為一個人的死去而落淚,可見,他心裏定然已是痛到了極點。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將她放入了馬車內,繼而轉身看向我,眼裏多了一絲詢問。

“我會照顧好她的。”我知道他想說什麽,我不會介意。盡管,我以前膽子小,怕見死人,可是,麵對此刻的傾國,我竟然沒有一點懼意。

她是一個可敬的女人,更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我能夠理解無畔要帶她走的心情,我也希望她能跟我們一起走,一起遠離那個組織,遠離那段殺戮生涯。

無畔沒有多說什麽,眸中卻寫滿了感激,將我扶上馬車後,坐到了車夫的位置。

馬車開始向前駛進,車輪的滾動帶動著馬車顛簸著,讓我有種錯覺,好像傾國還活著,隻是睡著了。或許是的,她還活著,永遠的活在我們的心裏,我,無畔,我們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她的存在,一個為愛而犧牲的美麗女人。

原以為這一路還會再有凶險,但是,卻再也沒有殺手出現,不止如此,這一路下來,甚至,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我這才想起,蓮城方圓幾十裏都是在搬遷範圍。

這麽看來,這裏的人都搬走了?算起來,離秦冥預測到的火山噴發時間已經沒幾天了,那末,雪兒她們是不是也都撤走了?

“無畔,蓮城應該已經沒人了,我們是不是去下一個城鎮?”雖然對碧落國的地形我不是太熟,不過,提到蓮城這一帶,地圖我可是看了好多遍的,如果要想找人通知京城方麵,就必須穿過蓮城,再趕幾十裏山路才有村落,我不知道無畔要怎麽安置傾國。

無畔隻思索了片刻,便應道:“那就先去下一個鎮,等安排完她的後事,我就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