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篇(十三)

多年修為功底讓秦冥即使是在身體最虛弱時,也依舊能夠保持意誌上的清醒,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至少他體內的真氣可以幫他抵禦和清理身上所中的毒,不過,這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做到的。

手心仍能感覺得到她的脈搏,她還在他身邊。可是,沒一會,她似乎就意識到了這是個逃跑的大好時機,竟企圖要掙脫掉他的鉗製。

他知道他一旦倒下去,就無法再留住她,可是,在他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他仍是用盡了他全身力氣的,依如他握在手中的霸權一般,那是他的全部,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出乎他意料的,她並沒有走。

“你聽好了,我可不會醫術,盡人事而已,我們也算是兩清了,以後,你是死是活都不許再跟著我。”嘀嘀咕咕的聲音傳入了他耳裏,自說自話道:“喏,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緊接著,她竟然掙脫了他的手,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在他還沒弄清楚她所謂的“盡人事”是要對他做什麽時,她竟然一把將他再度推倒在地,雖然毒性讓感官變得有些麻木,可是,當他臉朝下跌在地上的時候,他還是有知覺的。

該死的!她不懂就不要亂來,否則,他怕他還未來得及解掉身上的毒,就已經被她的愚蠢害死了。

然而,他現在連動一下手指都不能,就更不用說是開口說話了,隻能任由她擺布,此刻,秦冥真恨不得立刻死過去,他怎麽會救下這麽一個女人?

氣歸氣,他也隻有任由她折騰的份,當下,他開始屏住心神,運功逼出身體裏的毒血。

好在,她隻是替他拔掉身上的毒針,至少讓他能更順利的清除毒素,不用受毒針上的餘毒反複侵蝕。

可是,下一秒,那女人竟又將他從地上翻過來,開始在他身上胡**索起來。

她到底要幹什麽?

“不管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如果吃錯了藥,也隻能怪你命不好了。”摸了半天之後,她的聲音再度傳來,險些令秦冥吐血。

他現在不是命不好,是命快沒了。這女人要給他吃什麽?藥是可以亂吃的嗎?她難道連這一點常識都不懂?他現在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卜算是不是有問題,這種女人怎麽可能會是天曲星?她分明就是他的克星。

在她說完那句話以後,又過了好一會,突然,他的唇仿佛被什麽封住,緊接著,一股帶著淡淡苦澀的**被送入口中。

還好,是他隨身帶的解毒藥丸,雖然不足以解他現在身中的奇毒,但至少,還不至於會要了他的命。

在喂完他藥以後,她終於安靜了下來,想必是她的“盡人事”已經告一段落,他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開始閉住所有經脈氣息,逼出身體裏的殘餘毒血。

冰涼的水珠毫無預警的滴落在他臉上,起初,他以為是雨水,可是,細聽之下,在這寂靜的山林裏竟多了些許哽咽聲。

她在哭?是因為害怕?印象裏,她不應該是這麽膽小的,即便是生死攸關的時候,都沒見她掉過眼淚,尤其,是她那一臉在他眼中十分囂張的笑容,似乎成了她的唯一表情,他甚至懷疑她根本不知道眼淚為何物。

可是,不斷滴落的水珠和那隱忍的哽咽卻又是那麽真實的存在著,與此同時,她開始再度在他身上摸索起來,似乎是在為他穿衣。

“看來,我隻有先把你葬在這裏,以後再想辦法通知你的家人把你領回去了。”她一麵做著這一切,一麵自說自話,卻讓秦冥險些運錯了氣,走火入魔。

誰說他死了?這自以為是的女人!但,她不是真的準備要把他埋了吧?

就在他考慮著要用什麽方法立刻“活”過來時,她又再度開口道:“喏,你好好的躺在這裏,我去買了棺材就讓你入土為安。”

秦冥冒著再次受餘毒噬骨的危險,恢複了氣息,本是想讓她知道他還活著,卻不想,一堆枯枝猛的壓了過來,蓋在了他臉上。

任初靜!

如果他現在能動,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這個女人,管她是不是什麽天曲星。

可是,耳邊傳來的,卻是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她竟然走了!

好,等她回來,他會讓她立刻就躺進棺材裏!

足足過去了近一刻鍾,他才稍稍平複下來,調勻氣息,再度開始療傷。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好起來,找到那個女人,把她撕成兩半!

時間在林子裏靜靜的流逝著,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他的臉色開始恢複了正常,身體也有了知覺,睜開眼的那一刹,毫無懸念的,看到的是一叢枯枝在自己頭頂,他顧不得身體還未複原,運氣一揮,將這堆樹枝揮落在一邊。

或許,他應該慶幸,她至少也草草的把他掩埋了一下。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對他做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情來!

背上的傷仍然很痛,估計是被鋼針紮中的部位已經被毒素腐蝕了。強忍著痛楚,他支撐起身子,這才發現他的衣服依舊穿得很整齊,唯有腰間的束帶,竟被打上了一個奇怪的結。

不用說,這一定是那女人幹的好事。

臉上有點幹澀,他伸手摸了摸,那應該是她幹掉的淚痕,秦冥心裏突然莫名的觸動了一下。

女人的眼淚他見得多了,在那後宮之中,在他麵前落淚的女人不在少數。眼淚,是女人的武器,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會利用這件武器,區別隻在於,聰明的女人會哭得恰到好處,從而達成她想要的目的,而笨的女人,隻會讓男人越發厭惡心煩。

那些得逞的女人隻以為是自己的眼淚惹得他心憐了,卻不知他最煩的就是這一招,他給予的榮華富貴,從來都是建立在互利的基礎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