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篇(六十七)

簾外的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一麵好奇的四處打量,一麵問道:今天怎麽在這裏辦公?”

“這裏沒人打擾,不是更好?”雖然現在奉九儀被禁足,不必擔心再有人突然闖入書房來,不過,卻沒有一處可以比得上“尚欽殿”清靜,更何況,他也希望她能來看看他平時處理朝政的地方。

“坐這裏吧。”他拍了拍身側的龍椅。看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既而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著龍椅之上純金雕刻的那條飛龍,一副慎重的樣子,他不禁好笑道:“不過是張椅子而已。”

確定了他說的話,她這才毫不客氣的坐了上來,體會完一把“坐龍椅”的滋味後,終於將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你對我真好。”

他繼續揮筆批閱著,唇角因為她這句話而微微揚起,“別光顧著陶醉,看完桌上的奏折才能回去休息。”

身旁的人似乎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忙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來,嘴上也不閑著,問道:“對了,你幹嘛要加封我?”

她指的是晉封皇貴妃一事?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她,此刻的她一身小太監的裝扮,看起來清秀極了,眼裏的好奇讓她看起來很是俏皮。

“這不是你喜歡的嗎?最好的待遇,最高的榮寵。”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吧?

豈料,那雙水眸裏的光芒在聽了他的話後竟稍稍黯淡下來,“我還什麽都沒幫到你,其實,你用不著給我這麽多。再說了,群臣那一關也不好過吧?”

她不想要?他不由得放下筆來打量她,她是擔心他晉封她的事會讓他為難?他記得,以前不管是在什麽情形下,她都會用利益來武裝她自己,以帶給她安全感。可現在,她是把他的立場放在了第一位嗎?

他的注視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她臉上又浮現起他所熟悉的笑意來,衝他眨眼道:“不過,既然你這麽慷慨,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的好意,多謝了。”

這樣的她,才是平時的任初靜,可是,他卻已從中看出了端倪,不禁笑道:“你好像隻有心虛的時候才肯對朕笑?”

“別一副什麽都看得懂的樣子,現在是工作時間,謝絕聊天。”她一本正經的掩飾著,繼而轉過臉去開始認真看奏折。

雖然她嘴上愛爭強逞能,不過,不可否認她的辦事能力和辦事速度,很快,便將眼前的折子閱去了一大半,歸類出了幾本急事要事遞到了他跟前。

突然,身旁的人看著手中一紙折子竊笑起來,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禁好奇的湊了過去,看了好一會,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又是關於土地的問題而已,不禁問道:“這很好笑嗎?”

詢問聲驚動了她,她猛的轉過頭來,溫軟的唇不經意的從他唇上掃過,讓他微微一震。

從審完案那晚之後,他們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麵了,更不用說是這樣的親密接觸,柔軟的觸感讓他赫然憶起了吻她時的味道,那雙與他凝視的水眸更是變得分外動人。

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急忙移開了視線正襟危坐,將話題牽扯到了折子的內容上。

“這本奏折,如果換作是你,會怎麽批?”聽了她的見解,他好奇的問著。

她似是心裏早已有了答案,沒有多想便答道:“那就把賜給他的女人收回,減輕他的負擔嘍,這樣也好讓他更加專心於國事。”

她輕巧的語氣像是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其實,男人有一個妻子就夠了,這樣也就不存在妻妾間的鬥爭,不存在養家糊口的負擔,兩個人相濡以沫過一輩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她是這樣想的嗎?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大膽,在碧落國人的眼裏,女人雖然也不是徹底的卑微,但對於許多男人而言,女人就像是男人的財產一樣,越多,便越象征著男人的勢力。

所以,他才會賜女人給那些對國家有功的人,就像,他們也一樣會送女人給他一樣。盡管他並不喜歡這種形式,卻因為這曆代的規矩與習慣而不得不接受。

像她所說的,隻要一個妻子,他也不是沒想過,但對於帝王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大概也是這麽想的吧?

“當然,決定權在於你,我不過是說說我的觀點而已,畢竟,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堂堂一個將軍,連幾個女人都養不起,也是有失國體的事。”見他遲遲沒表態,她又說著。

“或許,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他回過神來,笑著應道。

“你同意了?”她有些震驚的望著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的決定。

他沒有理由不同意,她說的也有道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她失望。她所追求的,他也許給不了,但不代表他不會去嚐試。

提筆批了幾行字,蓋上了玉璽,他這才再度看向她,替她拂了拂鬢邊飛起了幾縷發絲,輕嘲道:“你看起來有些激動?”

他不過是準了她的提議而已,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動容,讓他心裏也不禁多了些許異樣。從來不知道,滿足他人的同時,他自己的心也被這份滿足所填滿。

視線的交會中,像是要看穿彼此的心意一般,她沒有回避,他也沒有。氣溫瞬間升高了不少,這寂靜無聲的大殿也因為他和她此刻的靠近而悶躁。

突然,她毫無預警的貼了過來,溫軟香甜的唇與他的貼合在一起,輕輕的吮了一口,繼而,不等他回應,便像是做賊一般逃離開去。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這樣做。未加思索的,他突然一把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托起了她的下巴,凝視上那兩片愛偷吃的香唇,淺笑道:“你是不是該為你的行為給朕一個解釋?”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個皇帝,豈能容得她一而再的對他如此放肆,至少,也該要讓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麽。

似是沒有料到他會跟她算帳,她有些窘迫的移開視線,辯道:“因為,隻是想促進一下我們倆的友好關係嘛。”

僅隻是如此嗎?他心中微微一沉,朝她逼近幾分,問道:“有沒有對別的男人這樣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