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篇(七十四)

朝中終於有了動靜,如他所料的,奉家借著這次任初靜的事開始肆意散播謠言,煸動百姓,短短的幾天裏,這件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奉家更是聯合了一股勢力,欲削去任初靜一切頭銜。

看來,奉家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了,不過,這件事越是鬧大,對於他扳倒奉家,便越是有利,隻是,在這前提下,他必須確保任初靜平安無事。

值得慶幸的是,經過了這一次別離,他和她之間存在的很多問題與芥蒂也終於都說開了,盡管,在她身邊還圍繞著像秦玄和無畔這樣的男子,但至少,他已經可以確定她的真心。

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盡快的恢複功力,回宮處理好這次的事,也許,鏟除奉家的機會就是這一次了。

從昨晚上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十個時辰,他的內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看天色已是下午,天黑之前應該就能下山了。

正用心調息,靜寂的山林裏突然傳來一陣如泉水般跳躍的琴聲,打斷了他的心緒。他明明有交待過,不許人上山來的,可是,聽這琴聲的來處,應該就在這附近,會是什麽人?

這座山是在靖麟王府的地界之內,山腳也早已用高牆圍了起來,能上山的,隻有王府的人,看來,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故意為之,要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這裏,他心裏升起一絲不悅,撤去結界,循著聲音,來到了附近的一處開闊處。

隻見眼前的山花彌漫處,一道水藍色的身影正坐於芳草叢中,用心扣動著手中的琴弦,叮叮咚咚如泉水般的琴聲在山林間繚繞開來。

“你是誰?”看她一副彈得“入神”的模樣,秦冥不耐煩的開口打斷了琴音。

彈琴的女子手中一頓,抬起頭來,似是這才留意到他的存在一般,臉色一驚,慌忙起身上前幾步,盈盈拂身道:“妾身是靖麟王的侍妾紫陌,不知皇上在此,驚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說話間,她微微抬起頭來,一張精致的美人臉悄悄打量著他,明眸流轉間顧盼生輝。

紫陌?看她的樣子有幾分眼熟,他猛然間想起上一次處理崔姑姑的事件時,曾經跟她打過照麵,當時,她還曾有意挑起他對任初靜的誤會。

思及此,他沉聲道:“朕吩咐過任何人不得上山打擾,難道你不知道嗎?”

聽出他話裏帶著不滿與慍怒,紫陌忙跪了下來,求道:“皇上饒命,紫陌是真的不知,並非有意冒犯。隻因平日裏,王爺便禁止紫陌在府中隨意走動,紫陌心情抑鬱時,唯有偶爾來這山上彈琴解悶,府中的下人都沒把紫陌放在眼裏,有什麽事,也從不告知,所以,才會無意冒犯到皇上。”

說完,她一臉可憐淒楚的模樣迎視上他,眼裏的淚閃爍著,似是有莫大的委屈一般。

看她演得這麽逼真,秦冥唇角泛起一絲不屑,沒時間陪她做戲,直接了當的道:“既然現在知道了,還不立刻給朕消失?難道,還要等朕來懲罰你不成?”

沒有想到他竟然不接她的話,紫陌收起臉上的失望,緩緩的起了身,道:“謝皇上開恩,紫陌告退。”

說著,腳步猶豫著往前挪了幾步,快要到他跟前時,突然一個閃身,整個人便朝他撲倒過來。

她以為秦冥會及時接住她,但他卻依舊站著動也沒動,她收勢不穩,手在想要抓住他衣物失敗後,很狼狽的便摔倒在他跟前,痛得她忍不住低呼出聲,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了,隻是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哼,自作自受。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他語氣裏不帶一絲溫度的道:“半刻鍾之內,給朕立刻消失,否則,朕會將你從這山上直接丟下去,朕想,這應該不是你希望的吧?”說完,他轉身便走。

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竟是這樣的冷絕,不但一點憐香惜玉之情也沒有,甚至還這麽殺氣騰騰?這是紫陌所料未及的。

她知道,任初靜是由府裏的丫頭一躍而成為了貴妃,雖然她不理解,為什麽秦玄和秦冥都會看上這個貌不驚人的丫頭,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任初靜並不簡單,她很會弄一些新花樣來哄得男人的注意與歡心。

她以為,憑她的姿色,在這樣的境遇下,皇上即便不會迷戀上她,但至少也會對她多幾分同情與注意,卻沒想到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上她一眼,她今天可是特意裝扮過的,就連這曲子,也是她最拿手的,當年,她就是憑著這一首曲子結識了秦玄。

不過,她今天可是有備而來,想要就這麽打發了她,絕不可能。撐起身子,她對那個冰冷無情的背影喊道:“皇上,請等一下,妾身還有話說。”

果然是有目的而來,秦冥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她,道:“請你搞清楚,朕可不是靖麟王,沒那麽多時間聽你訴說你的閨中之苦,你該不會連這最基本的禮製都不懂吧?”

摸清了他的脾氣,知道撒嬌扮柔弱這一套不管用,紫陌咬了咬牙,索性橫下心,徑自站起身來,臉上已多了幾分清冷,一反剛才的語氣,冷靜下來道:“皇上,紫陌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又豈會不知禮製,但紫陌今日落得如此淒涼,卻與皇上有著些許淵源,所以,紫陌想叫皇上替我討回一個公道。”

她突然轉變的態度讓秦冥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轉過身來,眸光中卻是透著足以令人窒息的戾氣,“你膽子倒不小,竟然敢想朕討要公道,好,朕倒要聽聽你所謂的淵源,如果,你所言不實的話,別說你隻是靖麟王的侍妾,便是靖麟王妃,朕也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