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多情(十)

麵對她充滿期盼的眼睛,秦玄臉上盡是笑意,“我幾時把你當過外人?所以,在這裏你也不必有拘束,靖麟王府雖然比不得皇宮的奢華,但,這裏是你永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行。”

懸著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而徹底的落下,奉九儀頓時展露出一抹最明豔的笑容來,繼而輕咬著唇道:“我知道,這個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也隻有你,會永遠這樣寬容的接納我。秦玄,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能不能請你把那些不愉快通通都忘記?我不想你的記憶裏留下我曾經不好的一麵。”

“不止是你,誰沒有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是要經些事,才懂得長大,最主要的,是知錯能改。”他自己不也曾狠狠的錯過,若非有人點醒他,他現在可能仍然無法得到解脫,所以,對於那些過往,他早已經不在意了。

現在想起來,她就像是他命裏的一杯酒,香醇,濃烈,讓他在幻夢中輾轉沉浮,以為那就是快樂,可酒醒時,卻隻留下宿醉的痛苦。

而任初靜,就像是為他醒酒的茶,入口時帶著淡淡的苦澀,卻如一泓甘泉駐入他心底,將他從麻木的深淵喚醒,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味道叫回甜。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個隻知沉淪在過去的秦玄,所以,那些過去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宿醉中的幻象而已。她能夠想要摒棄那些記憶,重新開始,他會為她由衷的感到高興。

“那好,以後有你在我身邊時時提醒我,我就是想犯錯,也沒機會啦。”奉九儀眼裏帶著些許難得一見的嬌俏,試探的說著。

以前的她,要顧及到自己的家族,不得不擱下愛情,一切以利益為先,結果才一敗塗地。但是,看到任初靜的成功,她才明白,不惜一切的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有多重要。

從外在條件來說,她沒有哪一點輸給任初靜,論聰明才智,她自問也並不比誰差,所以,任初靜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如今的她,要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而努力。

她眼裏流露出的那抹堅定與勢在必得讓秦玄微微一震,她似乎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可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說明自己的心意。

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子,如今又失去了原有的一切,現在的她在情感上還很脆弱,很敏感,如果他說他隻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朋友一樣收留,她未必會領他這份情。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等她養好了身子,再從長計議。

“王爺,您要的琴來了。”一個清脆的嗓音介入,打破了他的尷尬,隻見小沫懷裏抱著一架九弦琴已到了跟前,“至於酒菜,趙管家隨後便會命人送過來。”

秦玄伸手接過琴的同時,也看到了她那雙沾滿了泥土的手,小沫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忙將手藏回到衣袖中,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

“你以前每天都要幹這些活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連幹活也這麽興高采烈的,想到以後可能用得上她,於是便生了一分好奇。

“那倒沒有,隻是偶爾替別人幫幫忙而已,我娘說,女兒家曬黑了就不好嫁人了。”她想也沒想便答著,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瞬間陷入了一片黯然。

定是他的話讓她勾起了那段悲慘的回憶吧?看她隱忍著不讓自己流露出悲傷的樣子,小小身軀裏藏著的堅強讓人不由得為之震憾。

心念一動,秦玄故意沉下臉來,道:“那看來本王是不能讓你再在這裏幹下去了,現在太陽那麽大,你這細皮嫩肉的大概也不經曬,將來你要是嫁不出去,那本王的罪過可就大了。”

“啊?您是說,您不要我了?”小沫原本就萎靡的情緒立刻崩潰到了極點,淚水瞬間湧上了眼眶,想也沒想便跪了下去,哀求道:“王爺,你讓我做吧,我曬黑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已經把自己賣給了王府,從今往後我就是王府的人了,隻要您能讓我留下來,我不怕曬黑的。”

秦玄原本是看她心情不好,想要逗她的,卻不想她的反應竟然這麽大,忍不住笑道:“好吧,既然你不介意被曬黑,那,本王也隻好打消把你調到鳳麟軒當差的念頭了。”

“啊?”小沫再一次驚愕的張大了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把捉住了他的衣擺,不敢置信的問道:“您是說,您願意讓我去您房裏當差了?”

“你也可以選擇在這裏種花曬太陽。”看她眼裏是掩飾不住的驚喜,秦玄的笑意更深了些。這丫頭不僅人機靈,又挺勤快,性子也難得的沉穩,留在他房裏,倒也挺合適的。

“我現在就去鳳麟軒。”唯恐他反悔一般,小沫想也沒想便答著,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麽,聲音軟了下來,道:“可是,我的花還沒種完,我可不可以把那塊田種上再過去?”

想不到她倒還算有始有終,秦玄讚許的點了點頭,遂又看向她捉住他衣擺的手,道:“晚飯前清洗幹淨趕到鳳麟軒就行。”

順著他的目光,小沫慌忙鬆開了自己的手,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道:“謝謝王爺,我一定準時到。”

“起來吧。”秦玄笑著說完,這才轉身看向一直在他身後沉默著的奉九儀,見她正一臉複雜的看著他和小沫,不由得出聲提醒道:“想什麽呢?不是要和本王切磋琴藝嗎?走吧。”

奉九儀這才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跟在了他身後,卻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頭。

小沫也正一臉探究的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小丫頭竟然絲毫也不退避,俏皮的衝她笑了笑,轉身走向那片花田。

是她的錯覺嗎?在那丫頭的笑容裏,她竟看到了--一絲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