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多情(二十二)

在碧落國,隻有落第的秀才或是私塾裏的教導者才被稱之為先生,想不到她還是出身於書香門第,怪不得她看起來不像一般的鄉野女子,也怪不得,她能一夜之間改變鄉民對朝廷的態度。

想到當初她自信滿滿的和他打這個賭,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在裏麵,竟敢背著他使這種小手段,看他今天怎麽懲罰她。

很快,屋子裏的人便一個個走了出來,各自回去各自的村落。

小沫獨自沿著來時的路走向暗夜中,不知是不是夜太黑的緣故,還是她太過於敏感,總覺得這暗夜裏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是,當她回頭看時,除了無盡的黑暗,什麽也看不到。

她是在這鄉下土生土長的,夜路走得也不少,卻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不安過,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因此,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隻希望能快些回到驛站的住處去。

看她一步一回頭的樣子,感覺還是挺敏銳的,秦玄唇角浮起一絲笑意,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遊戲。

起初,腳下的路還很熟悉,可是,走了沒多久,小沫便開始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麽走著走著,眼前便不斷的出現岔路口?起初她還不以為意,可是,隨著越走越遠,岔路竟越來越多,好像一張蛛網一般,密布著伸向四麵八方。

這兒十裏八村的路她閉著眼睛也能走出去,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岔路,而且,四周寂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音,仿佛整個世界突然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怎麽會這樣?難道,自己是--撞鬼了?這個念頭一出,小沫頓時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隻覺得暗夜裏有什麽在看著自己,那雙看不見的眼神讓她心底的恐懼上升到了極點。

“救命啊!”她弱弱的喚了一聲,既怕驚動了黑暗裏蟄伏著的危險,又擔心別人會聽不到,這樣猶豫的聲音飄**在夜空中,聽起來詭異得不像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怎麽辦?腳下的路這麽多,往前走是肯定不對的,既然這樣,那就隻有倒回去。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不怕的。

在心裏安慰過自己,小沫掉轉頭往來的方向走著,可是,過了好一會,腳下的路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黑暗的四周更是讓她無法辯清身在何處。

“救命啊!有沒有人在?”這一次,她的聲音放大了些,隱約帶著些恐懼的顫粟,無助的在夜色中傳遞著。

竟然還能堅持這麽久?看到那個在結界中打轉的身影,秦玄也頗有些意外,一般的女人走夜路就已經膽怯了,遇到了這樣的異象,竟然還沒有被嚇得大哭,果然有幾分膽量。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小沫早已嚇得不輕了,隻是,她爹曾教導過她,做人,隻要胸中存有正義,便可以百邪不侵。她就是拚命在心裏堅持著這個信念,才讓她繼續保持一份冷靜,不至於讓自己嚇暈過去。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戰勝了那份信念,變得無助起來。

“張大叔!吳伯!你們在哪裏?”她應該還沒有離開村子才對,加上她現在這麽大聲的喊話,在平時整個村的人都能聽得到,可為什麽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什麽,所以,惹怒了鬼神?越想越怕,這一刻,什麽正義都通通不管用了,她扯開嗓子哭喊道:“救命啊!”

聽到她無助的哭喊,秦玄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有了這次教訓,看她還敢不敢大晚上的到處亂跑使壞。

懲罰也差不多了,他飛身落入結界中,假裝若無其事的朝她走了過去。

“是誰?”終於聽到有了腳步聲,小沫反而警覺起來。

“是我。”秦玄沉聲應著,同時,借著月光已走到了她跟前。

“王爺?”小沫忙用衣袖擦掉淚水,以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真的是你?”沒錯,眼前這個豐神俊朗,一身翠竹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除了秦玄,還會有誰?

原來,她沒有迷路,總算是遇到一個人了,而且還是熟人。小沫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滿腹的委屈化作淚水湧出,朝他奔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在他懷裏放聲哭了起來。

她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那種未知的黑暗與恐懼甚至比死亡本身還要可怕。原來,她還是會害怕的,在全村人都死了以後,她以為她再也不懼怕什麽了,可是,直到剛才她才明白,她還是那麽強烈的想要活下去。

她的反應讓秦玄有些始料未及,但看到她在自己懷裏哭得那麽傷心,他又狠不下心來推開她。她到底還年幼,平常人早就嚇昏過去了,或許,這樣的懲罰是稍稍重了一點。

“發生了什麽事?大半夜的跑出來,還哭成這樣子?”他故作不解的詢問著那個將他胸膛都染濕的女子。

他的話讓小沫從自我發泄的情緒中漸漸清醒過來,突然一把掙開他的懷抱,倒退了一步,警覺的看向他,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她記得,她出門前明明看過,他房裏早已熄了燈,他應該早就睡著了。而且,這夜色這麽詭異,岔路那麽多,他是怎麽找到她的?為什麽別的人聽不到她的呼喊?他會不會是什麽鬼怪變幻來的,為了騙取她的信任?

這樣想著,她頭皮立刻麻了,又往後退了一步,驚恐的瞪著他,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在她麵前暴露出他的本來麵目一般。

她竟懷疑他是鬼?看她滿臉戒備,分明是嚇得不輕。怕再這樣下去會把她嚇出毛病來,他隻得裝作不悅的嚷道:“我還想問呢,你半夜不睡覺,跑到這野外來鬼叫什麽?若不是我習過武,聽力比常人好,你就等著在這山野裏招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