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公主VS冷情駙馬(三)

無畔懶得與她糾纏,手中的韁繩一緊,牽過馬兒繞開了她,正想要騎上馬背一走了之,不想它突然打了個響鼻,雙膝便跪了下去,橫倒在了地上。

這馬跟了他幾年了,幾乎沒怎麽生過病,今天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麽會說倒就倒了?瞥見它仍有氣息,無畔頓時惱怒的看向雪兒,喝道:“你對它做了什麽?”

“我做什麽了?”雪兒一臉無辜的回視他,“你也看到了,我剛才根本就沒碰過它。”

無畔顧不得聽她廢話,忙蹲下身去查看馬兒的症狀,雪兒也跟著湊了上來,剛想說點什麽,便被他喝止,“警告你,離我遠一點!”

“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而已,你凶什麽凶。”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雪兒心裏也來氣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手段,你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若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他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對她出手了。

兩人正自對峙著,“天香樓”裏傳來一陣喧嘩聲,打斷了他們的話,隱約有人喊了一句:“他就是從那道門逃走的!”緊接著,後門裏躥出一幫衙役來,還有不少百姓跟在後頭。

“在那裏,就是他。”有人指著雪兒嚷嚷著,衙役們立刻一擁而上。

“喂,怎麽辦?官差來了。”她現在可不宜見官,萬一讓皇兄知道了她在這裏,又要被宣召回宮了。

雪兒無助的看向無畔,希望他能拿個主意,見他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打算,她心一橫,一把捉住他的手,道:“別管你的馬了,我們一起逃吧。”

那匹馬中了迷藥,一時半會是起不來的,早知道會被衙役追,她就不下藥了。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追上來的衙役和百姓已將兩人團團圍住,衙役仗著手上有刀,喊道:“大膽刁民,當街行凶還想逃跑,還不束手就擒?”

無畔冷冷的抽回了被她捉住的手,低聲道:“那是你的事,殺人的是你。”

話雖如此,看到這些衙差,他也一陣頭大,這幾年來,他盡量避開世事,就是不想露出行蹤來,想不到,剛才一念之差,救了這女人,便引來一大堆麻煩,看來,要盡快離開這裏才行。

“他們又沒死。”隻不過醒來後會生不如死而已,可那也是他們行惡在先,怨不得她。看他一副撇清一切的樣子,雪兒咕噥著道:“我不管,今天要麽一起逃,要麽一起坐牢,我就跟衙役說,是你丟筷子插死了他們。”

為恐他丟下自己逃跑,她索性一把挽住了他的臂彎,一副同生死共患難狀。

“你們倆個嘀咕些什麽呢?既然是同夥,弟兄們,一並抓了!”衙役頭子揚刀命令著,其它人雖然有些心怵,卻仍是舉著刀一擁而上,想仗著人多,將兩人一舉拿下。

形勢所逼之下,已容不得他多想,無畔飛起幾腳,便輕易將那幾個撲上來的衙役踹倒,顧不得管地上的坐騎,直接衝出人群。

那些原本圍在一起的群眾哪敢阻攔,竟自發的閃出一條道來,眼睜睜的看著他跑進了巷子裏,當然,雪兒也連拖帶拽的跟在了他身後。

“鬆手!”在跑過了幾條街,確定沒人再追上來後,無畔這才正視那隻死死挽住他的胳膊,沉聲喝著。

雪兒一邊喘息,一邊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隻要跟著他,一定能甩開那些官兵,雖然他語氣有些硬,但她並不介意,鬆開他的手臂後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我說過,離我遠一點,你聽不懂嗎?”懶得理睬她,無畔掉頭就走,遲些隻怕要出城都麻煩了。

這個人怎麽這麽無情?好歹他們剛才也同患難過,雖然是她拖累了他沒錯,但他不還是將她從官兵那裏給帶出來了嗎?幹嘛又翻臉不認人?不過,他雖然是冷冰冰的,心腸倒還不錯,反正自己正愁不知要去哪,他不讓她跟,她今天就偏要跟定了他。

“我當然聽得懂,可是,我又不是你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雪兒不依不饒的再度追上他,湊近了些,想要透過黑紗窺探些什麽,嘴上說道:“不過,如果你收我為徒那就另當別論了,我這人還是很懂尊師重道的,你如果是我師傅,我就什麽都聽你的。”

見她一個勁的想往他鬥蓬裏鑽,無畔猛的刹住了腳步,反手欺上了她的脖子,隻稍一用勁,立刻便讓她無法呼吸了,臉色因為難受而瞬間慘白。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他狠聲警告著,她若是再糾纏不休,他不敢保證是不是能克製住自己不對她動手。

窒息的痛苦讓雪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竟要殺她?

漆黑的瞳仁裏泛著水光,讓無畔心裏沒來由的觸動了一下,以往他殺人,從不會給對方任何掙紮的機會,此刻看到她眼裏的不解與絕望,他下意識的便鬆開了指間的力道。

原來這三年來的平民生活,已無形中改變了他,他不再是那個冷血的殺手,他以為他不會再對任何生命有所動容,然而,麵對她眸中那絲對生的渴望,雖然他並沒有真的想要殺她,卻仍是讓他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或許,從他接下那個命令時起,他的人生便已錯離了原來的軌道,從殺人到保護人,是因為這個,所以,喚起了他心中的仁念?

亦或者,是因為不得不關注她,所以,平生第一次去了解一個平凡人的普通生活,和她一起去體會她的快樂,她的悲傷,雖然隻是一個旁觀者,但,這些喜怒哀樂卻是他從來不曾接觸過的。

難道,是因為這些,而把他也變得跟普通人一樣,有了常人的情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