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疑惑

趴到晏律身上的那一刻,溫酒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減肥了。她不至於體積龐大到這個地步吧?他也不至於柔弱到一撲就倒這個地步吧?

披在肩上的秀發,如倒懸的瀑布,嘩一下從肩上滑下來,落在了晏律的脖頸之處。晏律被溫酒壓在身下,一股清幽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她這樣俯著身,大衣領子裏的風光幾乎一覽無餘,內裏是一件香芋紫的圓領衫,如雪肌膚和一道若隱若現的溝壑就那麽石破天驚地綻放在他眼前。

晏律突然覺得有一種血脈湧上頭頂的感覺,急忙把目光上移,看著她的麵孔。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晏律蓬鬆的頭發垂在額上,讓一貫清高冷峻的麵孔,顯出了幾分柔和的味道,清冽冷傲的眼神,微微眯起,說不出來的慵懶性感,清俊迷人。

溫酒竟然看的有點呆住。直到看到晏律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她才恍然一驚,急忙用手撐著他的胸,站了起來。

掌下的肌肉,明明強健有力,為何他會如此不堪一撲?

溫酒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尷尬之餘,也無心多想,把牙膏遞給晏律,“你自己抹吧。”

晏律沒有接牙膏,反而捂住了心口,蹙著眉。

“怎麽了?”

“被你撞的。”

當真如此柔弱嬌氣?不堪一擊?溫酒有點好笑,問道:“要緊嗎?”

“有點疼。”晏律擰著英俊的劍眉,一本正經地用右手揉著心口,順便把左手伸給溫酒。

還是要她替他抹牙膏的意思,晏少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溫酒啼笑皆非,隻好擠出藥膏抹到他的手指上。

洗過澡的手指看上去格外的修長白皙,指甲修剪的恰到好處而無可挑剔。手指頭看上去已經毫無異樣,他卻金貴無比的,非要再抹上牙膏。

溫酒腹誹著他的嬌氣,無意間看到他的指根下,竟然有一些繭子。她心裏隱隱一動。

抹完了牙膏,溫酒衝著他笑了笑:“晏先生,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晏律皺眉:“什麽故意?”

“你說呢?”溫酒笑盈盈看著他。晏律心頭一跳,立刻板著臉道:“我可沒故意絆倒你,不巧我正要翹腿。”

“我說的是,你故意往後倒。”

“沒有。”晏律當即否認。

“可是你的手掌有繭子,”溫酒莞爾一笑:“你可別告訴我,這是洗碗洗出來的。”

晏律將牙膏手插、進口袋,冷冷道:“有繭子怎麽了?”

“那就說明你不至於那麽柔弱地被人一推就倒啊,猜得沒錯的話,這些繭子應該是健身房練器械的結果。”

晏律臉色一僵。

果然被料中。

溫酒盈盈一笑,調侃道:“你是不是想要試一試我是否會趁機非禮你,或是勾引你啊?”

晏律頓時滿麵通紅。

難道又被料中?

溫酒忍不住莞爾:“晏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的。”走到門邊她還回頭客客氣氣地笑著,道了一聲晚安。

晏律放在口袋裏的牙膏手,黏糊糊地握在了一起。

她竟然說她不會對他有什麽想法!

突然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氣湧了上來,衝到眉心,一跳一挑的疼。

他抬步走到衛生間,打開鏡前燈,將手上的牙膏洗掉,然後深吸了兩口氣,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居然對他沒有想法!

她的眼睛沒近視吧,沒散光吧,沒老花吧。

她竟然對他沒有想法!

溫酒回到房間,用手機定了七點的鬧鈴。這是在別人家做客,而且又是大年初一,最好還是不要睡懶覺。

誰知道定鬧鍾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從五點鍾開始,外麵就斷斷續續,鞭炮聲不停。她睡睡醒醒,到了六點半,便再無睡意,穿衣起床。

拉開窗簾,外麵天色還不算很亮,朦朦朧朧的公園像是一團霧氣籠著,影影綽綽的有人在鍛煉身體。這時,小樓前麵不遠的石橋上跑過去一個人,身姿英挺,步伐矯健,背影很是熟悉。

溫酒一看,竟然是晏律。這麽好的天氣,這麽清靜的公園,真的很適合晨跑。而且顯然他也是有備而來,想到他那個碩大的行李箱,估計運動裝運動鞋都隨身帶了過來。這樣喜歡鍛煉身體的人,更驗證了他被撲倒,是故意為之。

晏先生還真是處心積慮的生怕別人喜歡上他,訛上他啊,不惜軟倒在床,以身一試。

溫酒忍不住想笑,目光一直隨著他俊朗的身影,直到他越過石橋跑入公園。

洗漱之後,溫酒下了樓,爺爺不在樓下,奶奶已經在廚房裏準備早飯了。溫酒忙上前幫忙。

奶奶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不用,我都準備好了,早飯比較簡單,豆漿饅頭牛奶麥片,都是現成的。吃了早飯你三姑就回來了,做飯的事不用你管,你是客人,好好陪著阿律就行了。”

溫酒笑著點頭,問道:“爺爺呢?”

“去公園裏打太極拳了,平時我和他一起去的,今天歡歡在,我怕她一會兒醒了。”

“奶奶你去吧,我來看著歡歡。”

“不用,一天不去沒事的。”

半個小時之後,晏律和祖父一起從公園回來。

推開院門的那一刻,溫酒再次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穿著運動裝的晏律,真是英氣逼人,修長筆直的身軀,像是一杆長槍,陽剛果決的味道,在眉宇間神采飛揚,帥氣到有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感覺。

晏律看見廊下的溫酒,心裏閃過她說過的那句話,麵色驟然一冷。然而,他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驚豔的目光。

鬱悶了大半夜的晏先生,心情驟然明朗起來。

哼,口是心非吧。

明明就是那種眼神。

溫酒走上前,笑吟吟地給爺爺拜年。

“奶奶給壓歲錢了嗎?”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笑容和善又慈祥。

一旁的奶奶馬上說道:“你看,我差點忘了。”說著,便去房間裏拿了一個紅色的大信封出來。

“好孩子,這是壓歲錢。”

溫酒忙笑著推辭:“奶奶,我這麽大了,不用要壓歲錢。”

“再大在奶奶麵前也是小孩子,而且,你是第一次上門,就算不是過年,這見麵禮也是要給的。”

說著,奶奶拉起溫酒的手,將信封放在她的手裏。

溫酒握著手裏的信封,第一感覺是這個厚度,應該至少幾千塊,極有可能是一萬。所以她立刻便推讓道:“奶奶,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本來就不是晏律的女友,怎麽能接這個壓歲錢。

“不多不多,阿律這麽大歲數了,好不容易帶回來個萬裏挑一的好姑娘,奶奶高興。”

這麽大歲數了.....晏律蹙起眉頭。

溫酒一聽萬裏挑一這四個字,便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信封裏的確是一萬元,愈發的不肯接受。

奶奶道:“這是奶奶的心意,第一次見麵都是要給見麵禮的,入鄉隨俗,快拿著。”

溫酒實在為難,扭頭看著晏律,希望他給她解圍,他卻沒什麽表示,淡淡道:“你拿著吧。”

溫酒隻好先收下,打算一會兒還給晏律。再這麽生硬的推辭下去,她就不像是晏律第一次帶回家見家人的女朋友了。

吃過早飯,晏律便上樓刷牙。

照著鏡子,他覺得自己即便是一口牙膏沫,也照樣英氣俊朗,卓然不群。她竟然敢說對他沒想法,哼,明明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都直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他說了聲進來。

房門打開,溫酒走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哢噠一聲門鎖的輕響,晏律覺得心跳也好想隨之啪嗒了一下。

溫酒笑著將紅信封遞給他。

“晏先生,這個你收回去吧。”

晏律微微一怔,心裏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剛才奶奶提到萬裏挑一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信封裏封的是多少錢了。一萬塊在晏律心裏雖然算不得什麽大數目,但對於z市的普通職工來說,也是兩三個月的薪水,溫酒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麽淡然的退還給他。

他不禁想起在飛達國貿,她不動聲色的就給他買下那件昂貴的風衣,實在不像是普通工薪族的做派。可是,她如果不缺錢的話,為什麽要來應征?

還有在傾城府邸的書房,她簽完協議提著行李過來,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提出要毀約,,貌似一點也沒把七十萬放在眼裏,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她怎麽看都不像是為了錢而來,那她為的是什麽?

晏律覺得奇怪起來。

他微微眯起眼眸,看著溫酒,“你為什麽來應征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