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厭詐 6誤會 名

溫酒抬起眼簾,不動聲色地問許婷婷:“請問甲方是?”

協議上乙方寫的是溫酒,但甲方暫時空白,並未填上名字。

許婷婷笑著回答:“溫小姐簽了字,收到定金之後,便會見到那位先生。”

溫酒笑了笑,商景天年少時就陳府極深,為人精明,這些年商場上曆練的更是滴水不漏,這不到最後時刻,乙方不簽了協議,就不會知道甲方是誰。這一股子保密到最後一刻才揭開雇主麵紗的神秘氣息,還真是叫人......倒牙啊。

不過,溫酒已經從幾個方麵都確認這個幕後的甲方就是商景天。給應征者留的是他的電子信箱,讓許婷婷這位前女友來打掩護麵試,他自己躲在套間裏親自過目應征者,老家在X城。除了他,還會有誰。

溫酒又仔細看了一遍協議,便簽了名字,把自己的銀行卡號也添到了相應的地方。

許婷婷接過協議,便撥了個電話,柔色細氣的說:“景天,溫小姐已經簽過字了。”

溫酒聽到“景天”兩個字,心裏越發確定無疑,這個甲方就是商景天。

許婷婷用手機對著那個銀行賬號拍了個照片發過去,然後抬起眼簾,對溫酒嫣然一笑:“我已經把賬號發過去了,請溫小姐等下查看一下你的銀行餘額。”

“謝謝。”溫酒話音落了沒多久,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的短信通知。

果然神速。

她確認了一下金額,抬眸盈盈一笑:“我已經收到了。”

二十萬到賬,溫酒清麗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平靜的笑容,沒有一絲絲受寵若驚和欣喜若狂,淡定的簡直讓許婷婷都有些生氣。

如果有人拿著七十萬現金給她,她就算強忍著,也無法忍住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可是溫酒,的的確確是沒有欣喜若狂的表情,寧靜淡泊的簡直跟七十萬不是錢似的。

可是不是為了錢,你來應征人家女友做什麽?閑得無聊打發假期?還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金主是誰?

許婷婷覺得這都不大可能,所以她認為是溫酒演技太好,能夠喜怒不形於色,就像商景天似的。

不過,商景天也有失態的時候,比如,看見她的那一刻。

想到昨天的那一幕,許婷婷越想越覺得麵前的溫酒,像是一個謎。

明明商景天已經通知她給胡敏打電話,胡敏接到電話的時候,那個欣喜若狂的勁頭,簡直隔著電話線都能看見。可是,過後不久,她又接到商景天的電話,讓她取消胡敏,轉而給溫酒打電話。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商景天背後的那個金主臨時改了主意,許婷婷實在是好奇,但商景天不說,她也聰明的不問。

許婷婷將一個密封的信封交給她,柔聲笑道:“這是那位雇主先生的地址和電話,請溫小姐現在就過去,祝溫小姐一切順利,春節快樂。”

溫酒接過信封,也禮貌地回之一笑:“多謝。”

拿到二十萬定金,接下來是日薪十萬的工作,朝夕相處中極有可能釣到大金主,溫酒竟然這麽鎮靜,許婷婷再次懷疑她不是演技超群就是麵癱。

心裏嫉妒的直冒酸氣的許婷婷,臉上卻是一副祝福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許婷婷,金波湖邊的沉魚咖啡館是我開的,溫小姐有空歡迎來坐坐。希望能和溫小姐做個朋友。”

溫酒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笑吟吟點頭:“好的,有空我一定去。再見,許小姐。”

“再見,祝你好運。”

“多謝。”溫酒含笑離開。

許婷婷目送著她的背影,直覺眼前的這個名叫溫酒的女子,並不簡單。如果她足夠有能力有魅力也有魄力的話,七天的時間,從租賃女友轉為正牌女友也並未沒有可能。所以,八麵玲瓏的許婷婷很願意結交一下這位女孩兒,多條朋友多條路。她和商景天在一起之後,對這一點體會的最深。

溫酒在電梯裏拆開了信封,裏麵一張便箋,寫著一行剛勁有力的鋼筆字,是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

看到地址上“傾城府邸”幾個字,溫酒心道,住在這兒,商景天還蠻有錢的嘛。這是一處位於金波湖東側的高檔住宅,因為房產調控政策,市裏不許再建這種豪奢的別墅。所以,這裏的房價,高的離譜。

十五分鍾後,溫酒打車到了傾城府邸的大門口。保安雖然禮貌客氣,但卻很戒備,打電話給業主確認訪客身份之後才放行。

溫酒帶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按照信封裏的地址,走到了第二排別墅的最東側。

天氣晴好,草坪上覆蓋著尚未融化的雪,平坦的像是一條白絨毯,沿著鐵藝欄杆,種了一排高大的保加利亞玫瑰。在靠近屋簷的地方,竟然還種著一棵梅花樹,雪地裏開得遺世獨立,極是風雅。

溫酒推開鐵門走進去,上到台階上按門鈴,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打開門,親切地笑道:“溫小姐請進。”

“你好。”溫酒含笑致意,輕步邁入屋內。

“溫小姐,請。”劉阿姨拿出一雙嶄新的軟羊皮拖鞋,輕輕放在溫酒的腳邊。

溫酒道了謝,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把自己的小拉杆箱放在鞋櫃的一側,然後隨著劉阿姨走進客廳。

整個房間的裝潢擺設都是很傳統的中式風格。屏風隔斷,金絲楠木家具,牆上的字畫,以及多寶格裏的玉器瓷器,都透露出濃鬱的古色古香氣息。

看著這樣的一個客廳,再想想時尚風流的商景天,溫酒心中也不禁微微唏噓,時間真是一把利斧,將商景天的喜好改變了這麽多。

離經叛道,風流不羈的商景天,竟然會將家設計成這樣,還真是讓她想不到。但轉念一想,七年的時間,她自己也變了那麽多,何況是他。

“溫小姐請坐。歡歡,來客人了。”

溫酒走到沙發前才發現,寬大如床的沙發上還躺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姑娘,嬌小的身子被高高的沙發背和靠墊擋住了,她剛才根本就沒看見這裏還有個小人兒。

小姑娘長著一張天使般的麵孔,漂亮的不像話,可惜卻有點沒禮貌。看見客人來訪,也不知道起身打招呼,依舊躺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玩著手裏的魔尺,仿佛沒看見一樣。

“歡歡乖,要對客人有禮貌。”劉阿姨不好意思地對溫酒笑了笑:“小孩子剛起床,還在鬧脾氣呢。溫小姐請坐,先生一會兒就下來。”

溫酒看著小女孩兒,心裏一動,莫非,這是商景天的女兒?

可貌似沒聽到他結婚的消息啊,難道這是個私生女?因為孩子媽媽見不得人,所以誠租一個女友帶回老家交差?

這個念頭自顧自從腦子裏冒出來,嚇了溫酒一跳,但卻跟生了根似的,越想越覺得沒什麽不可能。

他今年二十八了,有個四五歲的女兒很正常,特別是像他這種風流成性的男人,拈花惹草還不是家常便飯!哼.......突然一股子忿怒從溫酒心窩裏竄出來,跟猛地喝了一大口烈酒似的嗆了她一下。

她深吸口氣,不知不覺交叉著的雙手,發出了哢哢幾聲輕響。

沙發上的小姑娘終於將目光投了過來,看著她的手。

溫酒連忙不動聲色地將雙手分開,對小姑娘溫柔地笑了笑。

小姑娘卻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繼續拿著手裏的魔尺繞來繞去。魔尺沒有變成她心裏想要的樣子,她臉一沉,嘟著嘴把魔尺往地上狠狠一扔,還好,沙發下是厚厚的地毯,沒有摔爛。

還真是個沒禮貌又壞脾氣的小姑娘,溫酒把魔尺撿起來,遞給她。

歡歡沒好氣地問:“你是誰啊?”

嗯,這個問題還是由“甲方”來回答比較好。溫酒笑笑:“我叫溫酒。”

“這名字難聽死了。”

溫酒繼續笑:“我很喜歡。”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呢,臭脾氣毒舌沒禮貌,可是又偏偏生了一張可愛漂亮的臉蛋,讓人迷惑。

溫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七八年前的商景天,又忍不住握著手哢哢哢響了幾下。

嗯,她還真是很“期待”這接下來七天的相處呢。是打得他滿地找牙呢,還是滿地找假牙呢。

劉阿姨從廚房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個碩大的托盤,上麵放著牛奶雞蛋三明治豆漿小籠包蒸餃,足足有七八樣早點,但每一樣都不多,少而精致的樣子。

她將托盤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先將一杯綠茶放在了溫酒麵前,笑著說:“溫小姐請喝茶。”然後,對小姑娘笑盈盈道:“歡歡,該吃早飯了。”

小姑娘對這樣豐盛的早飯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撅著嘴說:“我不吃。”

劉阿姨好脾氣地哄著:“歡歡最乖了,你看今天劉姨給你準備了這麽多樣,總有一樣你喜歡的對不對?”

結果小姑娘板著臉冷冰冰道:“一樣都不喜歡。”

溫酒:“......”

劉阿姨無奈的陪著笑,繼續哄。歡歡被說煩了,拿著魔尺竟然去敲劉阿姨的手背。

溫酒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要是她女兒,早一巴掌拍到了屁股上。不過,她自信自己也生不出這樣驕縱的孩子。

她笑著問小姑娘:“我能把魔尺轉成一個球,你要不要看?”

歡歡瞪著大眼睛:“真的?”

溫酒點頭:“當然,而且我變得特別快,不信咱倆比賽,我能在你吃完這個三明治之前,就變一個圓球出來。”

“吹牛吧你。”

“不信咱們打賭。”

“好,賭輸了,你學狗爬。”

“沒問題。,不過你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能嗆住,不然犯規。”

“好。”小姑娘一口答應,立刻拿起了三明治。

玩魔尺還不是小菜一碟,溫酒手指翻飛,動作快的讓人眼花。

歡歡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緊緊盯著溫酒的手。

溫酒專心致誌,沒發現二樓的樓梯上,晏律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