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可以在指尖細數的幾個日子,虞美人卻覺得過了很久。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倒更像是用來消磨日子,卻總沒有一樣讓她覺得滿意,團了一大堆的紙在桌下,這天氣已經漸漸轉了涼,卻愈發的心煩意燥。

因著腳上的傷,父親虞沐陽又看的緊,這段時間一直困在府裏,本以為北丘尹會來看看她,誰想這段時間他卻隻來過府中一兩回,卻並未來涉足過她這裏,她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去見他。

多久了,她沒有再見過他,他也沒有再派給她過其他任務,難道這要如此等下去,等到她親手殺了南宮傅,等到他成了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等到他親手為她戴上鳳冠霞披……

不行,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尤其是想到南宮傅那天對她的那一番淩辱,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

虞美人“噔”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咬了咬牙就要向外麵跑去,誰知迎麵正撞上匆匆而來的蔚芳兒,身後跟著兩個丫鬟,看她這般疑惑的問道:“你這般是要做什麽去?”

“啊……”虞美人正想著見北丘尹的事情,一時間有些語噻,很快便反應過來:“映紅不在,我一個人坐著無聊,就想出來走走。”

“這孩子。”蔚芳兒搖了搖頭,拉著她的手就向屋裏走去,看上去慌慌張張的,似乎有什麽事情。

走至屋內,蔚芳兒突然間揚了揚手,對著身後的丫鬟道:“快,快給郡主打扮一翻。”

“娘,你這是幹什麽?”

虞美人心中疑惑,卻已被丫鬟按坐在鏡前,聽蔚芳兒道:“剛才宮裏來人,說是太後甚是想念你,讓你去宮中作陪。”

“宮中?”

虞美人立即轉過頭,感覺頭發還攥在對方手裏,登時後腦勺細細密密的一片疼痛,趕緊回過頭,那丫鬟已經嚇得跪在地上,嘴裏不斷的說著:“郡主恕罪。”

還未等虞美人開口,蔚芳兒已經在一旁著急的喊著:“趕快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恕甚麽罪啊,你要再不快點給郡主梳妝,一會可就是太後怪罪了。”

小丫頭聞言已經起身,握著梳子的手抖了一抖,虞美人也不管不顧,心裏就想著這下子定能見到北丘尹了。

到了太後所住的朝夕宮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小太監的聲音:“美人郡主到。”

虞美人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大群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或端莊貴氣,或輕靈雅致,或略有媚態,總而言之那場麵一大堆女人聚在一起,看上去活色生香。

走至殿前,微微俯身衝著間那人高聲說道:“虞美人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歲……”

“好了。”

話還未說完,太後已打斷她的話,起身抬頭,看見對方衝她招招手,笑著走到太後身側坐下,聽到對方對著一幹人開口:“這孩子,前些天還說她與別人不同,今天倒是又規矩回去了。”

虞美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聽得太後有道:“小美人兒,得了哀家的賞賜卻這麽久都不來看哀家,哀家今天就罰你給大夥兒講那什麽僧什麽傳的故事。”

虞美人停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連聲應著“是”心裏卻想:這太後老人家的記憶可真好,還是小時候改編給她聽的西遊記和水滸傳的故事,這麽多年竟然還惦記著。

已經忘記當初講了些什麽,卻也不敢含糊,虞美人當即繪聲繪色的又瞎編亂造了一段,引得一幹人笑聲連連,誰知那一眾人還要聽下一段。

天色還早,虞美人倒也不急,本來就想賴在這裏等到晚上,於是又開始編開了故事:“這孫悟空被師傅誤認為殺了好人,被那木魚唐僧逐出師門,於是回了梁山同他那手下108個好將痛飲一番……”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虞美人已講了一天的故事,隻覺得腰酸背痛,屁股也坐的發麻,在場的嬪妃已經逐漸離去,此刻太後老人家才有了一絲倦意,喚了丫鬟來說道:“去準備晚膳,我與小美人兒一同吃罷。”

虞美人心下一驚,此刻天色已晚,北丘尹可能還會在宮裏走動,若是再晚一點,這皇宮本就是戒備森嚴,總不能叫她夜闖皇宮然後一個不慎被人抓到幽會男人的罪名吧。

想到這虞美人臉上立即染上一抹憂色,有些猶豫的開口:“太後,太後對美人這麽好,美人也不舍得離去,不過美人今天出門的時候已經答應娘親要回家吃飯,此刻娘她應該已經等了我許久了吧,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更何況是美人的娘親,不過美人保證,我以後隻要沒事一定天天來看太後,保證逗得太後樂得不停,年輕十歲。”

“你這丫頭,答應了娘親的話要做到,答應哀家的卻食了言,若是下次再對哀家食言,哀家直接讓人拿了皇帝的聖旨捉你來,定不輕饒了你。”

太後說這話的時候起先還是嚴肅,說到後來卻帶上了笑意:“你呀,拿了腰牌,早些回去吧。”

虞美人此刻得了太後老人家的聖言,麵上還帶著幾分不舍道了別,轉身的時候立刻換了笑顏。

走出朝夕殿,虞美人心思一轉,對著跟她一道來的家丁婢女招了招手,低聲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太後留我在朝夕殿一同晚膳,晚些會派人送我回去。”

言罷,聽見一幹人應聲說“是。”

站在原地看對方走至許久,虞美人這才轉身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在宮裏轉了一個大圈,卻始終未見北丘尹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還有幾分氣惱,隨意的撿起一顆石子,在一旁的樹幹上不知不覺就刻下一個尹字,呆呆的看了許久,轉過身歎了口氣,正想要離去,卻瞥見不遠處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拐向藥膳房的方向。

心下忍不住生疑,心想這麽晚了,北丘尹這是要做什麽去,隻是片刻,那疑惑已被被欣喜蓋過,朝著那身影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