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丘尹聞言不禁微微一愣,好在並沒有放開對方的手,隻是片刻,便噙了笑意:“我說過的話,必不負你。”

“好。”

虞美人再次撫開對方抓著她的手,定定的看向對方:“北丘尹,如果這天下真的能夠讓你快樂起來,那麽我便讓你快樂起來,可是如果你負我……”

虞美人說到此刻話語一頓,眼睛裏隱隱可見一抹狠色,直直撞得北丘尹莫名慌亂。

“我必將親手殺你。”

“美人。”

北丘尹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虞美人打斷:“不必說了,蚯蚓,你可知我隻能接受一對一的愛情,不管你對我有什麽要求,我都隻會對你有這一個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麽我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我可以為你竭盡一切,我甚至可以為你負盡天下人,可是我卻不能違背虞美人的心。”

虞美人說完並未再去看北丘尹,隻是轉過身的瞬間,淚水在北丘尹看不到的一麵無聲無息的墜落。

第一次,她是如此任性的,不再去追望他的腳步,而是僅僅留給他一個背影。

她跑的飛快,跑著跑著便用上了輕功在沒人的地方翻牆出去,然後轉過身,隔著一麵牆,仿佛是上一輩子的故事,有人隔

了三生,在忘川河邊許諾。

如果有來世,她隻奢求一段不顧一切的愛情,如果那個人真心愛她,她必將為他傾盡所有。

隻是她終於等到了來世,也等到了那個看似真心愛她卻讓她全心全意的愛著的人,可是為什麽她依舊不覺得快樂呢。是不是她還是不懂愛情,還是說她愛的不夠深呢。

轉過身,白壁鐵鎖,最終也鎖不住她的心。

不知走了多遠的路,感覺到腹中有些饑渴,此時已經是午後,也不知道自己偷偷跑出來有沒有被人發現,連累了映紅也要一起受罰。

這樣想著,卻也並沒有要回去的念頭,不知不覺走進一家酒樓。

店家上了酒菜,喝至半響,桌上的菜沒怎麽動,酒已喝了大半,隻覺得頭暈腦脹,迷迷糊糊,隻想倒在桌子上睡一覺。

“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感覺有人推了推自己,虞美人抬起頭,模模糊糊隻見一身白衣,是個男人,卻看不清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你還來幹什麽?不是都答應你了麽。”

薛非子不禁皺了皺眉,剛才隻是偶然路過,卻不想遇見那心心念念之人,雖然換了男裝,但他依舊一眼便識,隻不過走近了,對方已經喝得爛醉。

指尖伸到半處,卻生生止住,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是在做什麽,不知道對方是誰,連住處也不知,如此倒是單相思罷了。想到這裏,衣袖突然間被人抓住,聽見女子的碎碎囈語。

“死蚯蚓,爛蚯蚓。你對我好的時候那般好,對我壞的時候這般壞,可是如果我討厭你,就連我自己一起討厭了。”

薛非子愣了一下,任憑對方拽著自己的衣袖,竟然狠狠的抹了一把鼻涕眼淚,然後鬆開他的手,兀自倒在桌子上,口中還在碎碎念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你從來不問我喜歡什麽,想要什麽,你許我鳳冠霞披,可是我要的隻不過是一世白頭,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我卻要假裝你很懂我,隻是不想要你有一點負擔。”

“為什麽是桃花,其實,我隻喜歡那芙蓉花,隻要,隻要……”

虞美人此話沒有再說下去,似乎已經醉的睡了過去,薛非子隻覺得心中不忍,不禁開口到:“傻丫頭,我怎會不懂你呢,等你醒來,我便將那桃樹砍了,為你種那滿園芙蓉可好?”

此話剛落,指尖虞美人突然抬起頭,眼睛定定的看向他,似乎已經清明,秀口微張,恢複了幾分醉意:“你不許騙我。”

笑容一時間僵在臉上,心中“突突”的跳了幾下,卻見對方已經再次趴倒在桌上,似乎這才熟睡過去。

忍不住歎了口氣,伸出手剛剛將對方的發絲別在耳後,露出一張通紅的絕色,薛非子自己都未曾發現,何時變得如此溫柔。

正在出神間,忽然間聽見茶樓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輕輕鎖眉,探出身去,竟是一眾侍衛匆匆而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心下暗叫不好,回頭凝著一眼身後醉倒的女子,終究歎了口氣,施展輕功翻身下了樓。

薛非子走後,一眾官兵匆匆上了樓,不久之後,右丞虞沐陽也跟著上了樓,酒樓老板見右丞大人臉色鐵青,隱隱可見幾分怒色,也不好當眾質問出了什麽事情,隻是看著慌慌張張的離去的客人,心中有苦難言,隻得拉著一個眼熟的侍衛問了句:“這麽大張旗鼓的究竟是什麽事情?”

那侍衛聞言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右丞府失了竊,這賊人正在樓上大吃大喝。”

酒店老板聽了隻覺得渾身一抖,碎碎念著“完了,完了”搖搖晃晃的跑上樓去。

很快,右丞虞沐陽從樓上走了下來,那小賊似乎已經喝的爛醉,被兩名長相清秀的男子架著下來,側著臉掩去了麵容,出了酒樓,竟被抬入右丞所做的轎中,看來這次的事情倒真有些嚴重了。

沒多久,這酒樓老板也從樓上走了下來,隻見他麵色恍惚,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店小二心中有疑惑,已經忍不住走到對方身側,忍不住問道:“老板,剛才右丞大人跟您說了些什麽?那小賊究竟偷了些什麽東西?還要右丞大人親自看管。”

“混賬。”

這酒樓老板聞言立即回過神來,伸手用力的打了一下店小二的腦袋,卻又忍不住看了下四周,然後轉過頭,指著店小二到:“我警告你啊,出去的時候千萬別小賊小賊的叫,衝撞了貴人別說我沒救你。”

酒樓老板說完已經轉身,隻留下店小二一人,摸著自己的腦袋,委屈的看著對方的背影,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