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人

外麵的一波又一波搜索人馬隨著無跡可尋的賊人而漸漸銷聲匿跡。

待天色漸漸轉為魚肚色,院子終於安靜下來,碧水落終於長長的喘了口氣,還好,還好,終於過去了。

強忍著劇痛坐直身子,起身下床她翻箱倒櫃的想要找止血化瘀的藥物,可是自己找了半天別說找到一瓶藥了就連藥瓶的影子都沒有。

這可怎麽辦?如果不快點用藥傷口是根本就不能愈合的,雖說現在用布條綁緊了暫時能止住血,可這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呀,找丫鬟玉兒要去,可又怕她這個傻丫頭問這問那,如果她真給自己討要藥去了,她那粗心大意的性格必定惹來別人的懷疑。

不行,現在的自己是再也等不了了,趁著天色漸亮前一定要把胸口的傷處理好,如若不然小命不保啊!

想完這些,碧水落起身下床。

為了以防萬一怕到外麵見了風之後會加注傷口氣血的流動,她從櫃子裏找了一件厚實的衣服給自己套上,用手捋了捋頭發,便步履輕緩的從自己的屋子出來。

左右察看四處無人,右手撫住帶傷的胸口處,銀牙暗咬腳尖一個用力縱上牆頭,調整呼吸慢慢站穩身子時,全身卻以虛脫的冷汗津津腦子是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暗道:不好!連忙躍下牆頭,身子還沒停穩,就隻聽見撲通一聲,人已經摔倒。

就在這時,路過此地的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聽到動靜連忙往前麵緊走幾步,探身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他看見一名身著厚實衣衫的女子頭發淩亂的披散著,並且臉色是出了奇的紅潤額頭處遍滿豆大的汗珠,眼睛緊閉是極其痛苦的用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這人很顯然是昏了過去。

白衣男子見狀二話不說,蹲下身子把女子攬入進自己的懷裏,現在是救人要緊,若是此時不救怕是有性命之憂。

風雲逸伸出兩手拖住女子的腰身身形一動,運用奇佳的輕功帶著懷中的碧水落離開此地。

轉眼間來到了一間院落,風雲逸緩緩的穩住身形拖著碧水落往緊靠裏麵的一間屋子走了進去。

風雲逸連忙將女子輕輕放在椅子上,點燃屋內的燭火,仔細的打量此女子……

細看之後,他先是一怔。

沒想到居然會是——她,她正是前不久去“風月”樓時,所遇到的那名女子。

他還記得當時,情玥和他們解釋說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在情玥當時的反應和緊張的表現來看,想必他一定很在乎此女子。

可是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怎麽會突然對一名女子如此上心了呢?以他們交情多年對情玥的了解,他是風流倜儻、瀟灑襲人、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情場浪子;是無論多麽貌美出色的女子,無論多麽才華橫溢大家千金,他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根本就是不放在眼裏。

情玥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女人對於他來說隻是用來調節無聊日子的一味作料而已,因為他誰也不喜歡,誰也不在意,他這個人很自戀,他最為在意的人永遠永遠隻有一個人那便是——是他自己。

可是眼下這名女子現在的狀況是真的很不好,也不管是不是如情玥說的那樣是未婚妻也好,或者不是也罷,現在救命要緊刻不容緩。

他身手往她的鼻息探去,還有微弱的呼吸,稍微放下心……她還活著。

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到床榻上,讓她趴伏著,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她,小聲的說:“抱歉了。”

然後伸手褪下她身上穿著的厚實衣服,就瞧見裏麵穿著的白色褻衣上麵滲出大片殷紅鮮血。

沒想到她的傷勢會如此的重,趕忙把她身上所穿衣衫、肚兜全部褪去掉,讓她緊穿著一條長褲。

胸口處的傷勢比他自己想像重來的嚴重的多,也不知道如此嚴重的傷勢她是怎麽挺過來的,風雲逸暗自佩服。

望著她紅潤滾燙的小臉,連忙取出銀針朝她身上的穴位紮下,先止住血,又取來幹淨的布巾將她周身流淌下來的血跡擦拭幹淨,輕輕解開捆住傷口的布條,掌心下觸到的柔軟讓他墨黑的眸子漸沉,他喉間輕滾,俊目微閃。

驀然間,他的心跳就一陣不規律的狂跳是咚……咚狂跳個不停,好似要從自己胸口處傳躥出來一般。

風雲逸用力緊閉雙眸,不去想那突然變化的心跳。

自己作為一名醫者以救死扶傷時刻為病人治療為主要職責,一定要眼觀病、耳聞聲、心放正這樣才是一個合格大夫。

這樣一想,待再一睜眼時已是一派清明之色。

站起身子從櫃子中的木匣裏,拿出一些治血化瘀的草藥,搗爛,敷在她的傷口處,並包紮妥當,再褪下自己的白色外衫輕輕覆在她的身上。

就這麽待在她身旁,寸步不離,悉心照顧,直到天色蒙蒙大亮,他也一直沒有合眼。

風雲逸眉頭緊鎖著,是一臉擔憂的表情看著緊閉雙眸的她,忍不住輕歎口氣,伸手輕撫著那略微褪去的紅潤,神情才稍有放鬆。

直到璀璨耀眼的陽光透過窗子,斜照入室,碧水落這才悠悠的醒來,緩緩的睜開雙眼,她發現自己趴在床鋪上,再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看似有些熟悉的白衣男子坐在她的麵前。

“你……”碧水落一臉驚異的表情望著麵前的人。

“你可覺得好些了?”風雲逸輕聲詢問道。

碧水落並沒有馬上回答於他,是仔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才調轉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處,見胸口處已經從新被包紮好,傷口處有淡淡的草藥香氣,還伴隨著沁入傷口時帶著絲絲減緩疼痛涼意,這才開口問道:“是你救的我?”

“嗯。”風雲逸目光容和的望著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碧水落一臉真誠的道謝。

“可感覺好些了?”風雲逸再一次追問道。

“嗯……好些了,真的太謝謝你了。”想起昨天夜裏所發生的事情,真是悔不當初,還好自己好命的碰到他,如果沒有他的醫治,她可能早就沒命了。

“到時間了,來我幫你換藥。”聽完她的回答,風雲逸連忙說道。

便掀開覆在她身上的白色衣袍,取來布巾將她身上的草藥擦拭去,看見傷口處已經不再流血,又從新的在她的傷口處敷上新的草藥。

碧水落這才意識到自己半身是**著,神色羞怯,俏臉緋紅,不敢抬頭直視他的雙眼。

眼見著稍微褪下去紅潤的臉色,忽然間緋紅更深,風雲逸索性坐到床沿緊挨著她,直瞅著她的雙眼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又難受了?”

“哦,沒有。”因為此時他們兩人的距離太過於近,抬頭間就能碰到,所以碧水落馬上低著頭開口回答道。

“可為什麽臉色突然變得紅潤的有些不太正常?”風雲逸著急的尋問道。

感覺到自己的心急,風雲逸一愣,他是怎麽了?是什麽時候都是處變不驚的自己,什麽時候都臨危不亂的自己怎麽會突然這樣?

難道說隻是因為自己是大夫,醫者父母心,自己隻是擔心她的病情發展害怕惡化,所以並無其他。

誰想到這時,碧水落忽然開口說道:“你……你昨天在給我上藥的時候,可是……是把我的身子全都看光了?”

碧水落忽然間的問話,是驚得風雲逸一愣,隨即臉上布滿了紅潮,語氣有些窘迫支吾的說道:“我……我是……是為了要醫治你身上的傷……不得已為之……所以也隻得……”

碧水落看著他那副羞窘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卻牽扯到胸口的傷口,隱隱作痛,令她忍不住緊皺眉頭。

見她突然蹙緊眉頭,風雲逸臉上盡顯擔憂之色,“你先在這裏好好養傷,這些日子最好不要下床走動,更得避免碰觸到傷口,以免傷口難以愈合。”

他的細心和關懷讓碧水落十分感激他,但……但自己也不能在這裏待下去養傷啊?

也不知道她爹娘知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家了,如果發現自己突然消失不見,還不得真的以為就是昨天晚上闖入到他們家賊人,因為沒偷取到錢財,反而再被打傷後帶著懷恨之心劫走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如果他們要真是這樣想,那可怎麽辦啊?雖然說想想怎麽都是他們的錯,不過也是自己考慮的不周全,為了不能讓他們兩位老人家擔心,自己必須得抓緊回去。

想到這些,碧水落便開口說道:“你的好意,落兒心領了,不能再麻煩你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讓落兒無以為報,傷口已經不那麽痛了,出來這麽久了害怕爹娘擔心,所以我現在就得離開這裏。”說完就馬上坐起身子準備穿鞋下床。

見她馬上穿鞋就想下床,風雲逸一下伸出手臂攔住她,“不行!你還不能走,如若現在就走會馬上牽扯到傷口還得流血,快,快給躺下休息!”

“可我家裏麵還……還……”

還沒等碧水落解釋完,風雲逸輕聲打斷道:“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兒會派人捎個口信告訴你的家人,讓他們不必擔心,現在最重要就是你必須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碧水落心生好奇突然問道。

見她停住身子沒有反抗自己,也並沒有穿鞋,就是問了這麽一句。

他輕笑著柔聲說道:“我並非什麽聖人,但作為一名醫者,我對任何人都沒有分別心,對於所有讓我救治的病人,我都能細心幫他們治療用藥,因為關心他們的病情進展,而且我會一直片刻不離的照顧,對任何人都是如此的。”

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自己,這讓碧水落根本就沒有想到。

一想方才自己的問話,讓她羞憤得有些無地自容,低垂腦袋久久不語。

一時間屋內氣氛尷尬不已,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風雲逸才率先溫和開口說道。

“餓了吧,我去給你端飯過來。”

說完就輕輕站起身子轉身,從這間屋子走了出去。

見他人已走遠,碧水落緩緩的躺下閉上眼睛,臉上洋溢著一絲笑意。

也許……在這裏養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