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難掩愁緒

下雨了。

夏季的雨來得猛烈又幹脆,伊嬈獨坐在窗前,一股泥土的香味伴隨著‘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狂風吹過,有豆大的雨滴順風飄入房中,身後的張嬤嬤見狀,開口勸道“福晉,雨大了,關上窗吧。”

“不用,我看會兒雨。”伊嬈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屋簷下的芭蕉盆栽上,看芭蕉葉子隨著狂風搖擺,她平靜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迷’茫,她現在的處境,和這雨中的芭蕉又有什麽區別,隻能任人摧殘。

隻是她這念頭剛出現還沒來得及消散,小白龍的聲音突然響徹在她腦海中“要不要這樣多愁善感,你現在的處境怎麽了?不還是風風光光的嫡福晉,太後康熙跟前的小紅人,誰敢怠慢了你?”

小白龍大大咧咧的話語打破了伊嬈心中的愁緒,她翻了個白眼,回了小白龍一句“為賦新詞強說愁,不行嘛!”

“行,當然行,反正你閑的蛋疼,幹啥都行。”

伊嬈“……”馬丹丹。

被小白龍這麽一打岔,伊嬈也不瞧雨了,她起身回了內室,打算躺一躺。

伊嬈並沒有睡意,她躺在‘床’上隻是閉目養神,回想今早發生的事情,她心裏又有了百味陳雜的感覺。

昨晚上胤祥是在富察氏屋子裏歇的,今早上她請安回來,隻瞧見了瓜爾佳氏在正屋前恭恭敬敬的站著,富察氏卻是不見影兒。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見富察氏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向她回稟,原來富察氏身子不舒服,所以此時還沒起,特意遣人過來向伊嬈告罪。

身子不舒服?伊嬈挑了挑眉,想必是昨晚胤祥孟‘浪’了些,動作‘激’烈了些,折騰的狠了些,所以才不舒服吧。她是過來人,她也有過這樣的經曆,她懂。富察氏這話都說出口了,她身為寬厚溫和的嫡福晉,自然是免了富察氏今日的請安,並且勸富察氏好好休息。

伊嬈的處理太過寬厚,護住心切的張嬤嬤以及‘花’紅柳綠四個人都勸她手段強硬一些,不過是伺候了胤祥一夜便拿喬,這股子歪風堅決不能助長,必須掐死在萌芽狀態!

“福晉,瓜爾佳格格第一次‘侍’奉十三爺也沒她這個樣子,您若是放了她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次數多了,她自然不會把您放在眼中。福晉,這人還沒生下小阿哥呢便猖狂成這樣,等她真懷了身子,豈不是要翻了天了,您得下手治治啊!”張嬤嬤的話至今還在腦海中盤旋,伊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胤祥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她一直都沒有正視這事兒,準確來說,她隻是了解了這個事實,並沒有去想其中的細節。

胤祥和其他‘女’人赤誠相對,肌膚相親,耳鬢廝磨,情話綿綿,這些場景她不願想。

隻是這些遲早都是要麵對的,她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她能預見她以後的日子了。她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其他‘女’人應該會有動靜,然後生下一堆庶子庶‘女’,這些人要喊她額娘,她要為他們張羅四季的衣服,平日的飯食,還有將來的娶妻和出嫁,她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嫡母,關愛庶子庶‘女’,不驕不妒。

穿過來十六年,她終於成為地地道道的清代‘女’子,管家,教養庶子庶‘女’,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八十歲時的樣子,滿頭白發,身穿綾羅綢緞,奴仆環繞,孫子孫‘女’承歡膝下……

就這樣過一生。

壓抑。

閉上雙眸,伊嬈把眼裏的濕意給‘逼’了回去,沒什麽可哭的,沒什麽可自憐的,大家都是這麽過的,不獨她自己。

她也沒什麽不同,待在清朝十多年,現代的很多人和物已經有些模糊了,她已經徹底成了清代‘婦’‘女’,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

伊嬈想了很多,但有一點她忘記了,她沒想她和胤祥的關係,但她這份關於未來的展望裏,有富察氏瓜爾佳氏的身影,卻沒有胤祥的身影,也沒有她孩子的身影。

她已經做好了和胤祥一輩子冷戰的準備,事情走到這一步,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她會善待胤祥的小妾和孩子,但讓她向胤祥低頭服軟,那不可能。

她就是這樣的極端‘性’子。

夏去秋來,轉眼到了九月,康熙又要南巡了。

康熙南巡是檢閱河工,是要辦正事,不過白日裏辦正事,晚上也要有人伺候,於是點了佟佳貴妃、德妃和敏妃隨行。深宮寂寞,康熙出‘門’一般都帶著太後,讓太後見識一番各地的風土人情,康熙奉著太後,太後出‘門’必帶著伊嬈,是以伊嬈簡單收拾行裝,歡歡喜喜的跟著太後南下了。

自打和胤祥吵架之後她便一直悶在屋子裏,晚間也沒人說話打趣,她早憋壞了,得了太後的旨意之後便歡喜異常,公費旅遊出‘門’散心什麽的,不要太爽哦

康熙對胤祥寵愛有加,出院‘門’必帶著他,所以胤祥也在隨扈之列。不過伊嬈現在厭了胤祥,看到了也全當沒看到,一路上她陪在太後身邊,看看沿途的美景,嚐嚐各地的小吃,好不快活。

不過有一件事讓伊嬈很糟心,那便是和胤祥同房。她和胤祥是夫妻,胤祥都沒有帶富察氏和瓜爾佳氏出來,所以晚間宿營或者是住驛站的時候,她得和胤祥一個屋。

自打吵架以來,伊嬈便沒拿正眼瞧過胤祥,也沒和胤祥直接‘交’談過,有什麽話她都是讓‘花’紅柳綠四個人去轉告胤祥。胤祥心裏憋著一股子氣,也不開口和伊嬈講話,是以自打吵架到現在這兩個多月以來,兩個人竟沒有直接‘交’流過。

隻是現在住一個屋兒,睡同一張‘床’,這對於冷戰中的兩個人來說,未免也太尷尬了些。胤祥碰了其他的‘女’人,伊嬈嫌棄他髒,第一天晚上的時候,她趁著胤祥還沒回房,很是幹脆的在地上打了地鋪。當然,她這是給胤祥準備的,她是睡‘床’的。胤祥不願回房,沒話找話的拉著胤禛說到了夜深,見胤禛哈欠連天,他隻得和胤禛告別,不情願的回了房間。他推開‘門’,瞧見的便是地上鋪著的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