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廢太子

金光在京城裏轉悠了一圈,沒能找到新月,隻能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去回複胤祥,胤祥對此很意外,新月能跑到哪兒去?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也不便找人,胤祥盡管心急,也隻能等天亮再議此事。

且說新月,她自幼錦衣玉食,享盡富貴,如今處於逃難狀態,對衣食住行各方麵都不滿意,在小鎮客棧將就了一夜,她睡的渾身難受,被褥潮濕發黴,散發著異味,看上去髒兮兮的,房間簡陋,飯菜難吃,總之經過一夜的歇息,新月昨日的擔憂害怕驚懼消散了許多,被壓下去的大小姐做派又浮現了上來。

她貴為格格且身上帶傷,這個時候應該躺在府中好好歇息才是,她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流落到這個偏僻荒涼的小鎮的?

新月用有限的腦子分析此事,太子肯定要玩完,保不住太子之位,但她貌似沒什麽大的罪過吧?這事該怪太子,她還嫌髒了她的眼呢,而且就算是康熙震怒要殺她,但大阿哥若是出麵保她,她應該會平安無事的吧?

想到大阿哥,新月心裏不禁生出了幾分期望,大阿哥身為她的天神,定是能保她平安無事的。

新月鼓足勇氣,又命令車夫趕著馬車往京城而去,結果剛走到城門口便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抓了起來,被堵住嘴巴塞到馬車裏一路運回了她自己家中,在家裏麵等待她的是一杯毒酒。

原來胤祥今早匆匆進宮,向太後康熙稟明情況,太後和康熙震怒,直接下令全城搜捕新月,新月這次是捅了天大的窟窿,康熙和太後不能再容忍她,很是幹脆的下令隻要抓到,立馬處死。

不就是一忠臣遺孤嘛,還真當皇室把她沒辦法啊,康熙要想讓一個人莫名的消失,那有的是借口,他連三藩都能平定,還收拾不了一個新月?開玩笑。

於是新月滿懷期望的回到京城,結果連大阿哥的麵都沒見著便一命嗚呼了,究其根底,還是因為她腦袋不清醒,太作,瞧瞧克善,姐弟兩個的命運差別如此大,隻能怪她自己了。

不僅新月被處死,昨晚海貴人也被賜了毒酒,太後在她的住處搜到了太子的玉佩,大怒,親口喂她喝下了毒酒,海貴人是太子和康熙的汙點,絕對不能存活於世。

和太子大阿哥相比,海貴人和新月完全是小角色,她們的死如同小石子投入大海,激不起什麽浪花,沒有人關注她們兩個的生死,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了主角身上。

經過一夜的歇息,康熙的麵容瞧上去更為的憔悴了,他也是一夜難眠,躺在寬大的龍**輾轉反側,憶起太子幼時的乖巧聰穎,想起這些年來父子間的點點滴滴,眼淚多次打濕了枕巾,他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也擁有凡人的正常情感。

康熙臉色蒼白,布滿倦色,嘴唇幹裂,雙目無神,曾經偉岸高大的身軀此時佝僂著,無力的靠在寬大的龍椅上,時不時的咳嗽幾聲,整個人如同秋季掛在枝頭的枯葉,無精打采,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落。

康熙免了早朝,把皇子、王公、心腹大臣叫到了乾清宮,經過一夜的慎重考慮,他打算廢黜太子,忍著身體的不適,康熙親自研墨,一字一句的寫下了廢太子詔書“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餘年,於茲兢兢業業,體恤臣工,惠養百姓,維以治安天下……胤礽不遵朕訓,惟肆惡暴戾****……朕包容二十年矣……祖宗家業,斷不可以付此人矣,今昭告天下,廢黜胤礽太子之位,並祭告天地祖宗,望胤礽能悔過,改過自新。”

到底顧著太子的麵子,康熙沒有點名太子弑君一事,隻著重強調了太子的驕奢**逸,一片慈父之心,天地可鑒。

康熙邊說邊寫,待寫完之後,他丟下手中的毛筆,頹然的坐在了龍椅上,太子和大阿哥一連串的畜生行為打擊的他心力交瘁,他年紀大了,扛不住。

“李德全,發下去吧。”康熙扭頭吩咐道。

李德全應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捧起了詔書,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殿一片沉默,誰都沒有開口,包括一直上躥下跳存在感極強的大阿哥,盡管此時他興奮的渾身顫抖,但仍然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尖利的指甲掐進手掌中,差點掐出血來。昨晚康熙的罰跪讓他發熱的頭腦稍稍降溫,他身上還有案底在,此時還是低調比較好。

殿中氣氛沉悶、壓抑。

“都散去吧,朕一個人靜一靜。”康熙起身,往後殿而去,斑白的發,彎曲的背,踉蹌的步伐,孤寂的身影,直看的胤祥鼻子發酸。

這時候其他皇子全都處於興奮震動之中,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也唯有胤祥一人注意到了康熙的情緒。

誰說當皇帝好的,看看康熙這幅模樣,胤祥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比起高高在上呼風喚雨卻糟心事不斷的皇帝,他寧願當一個事事順遂的富貴賢王。

胤祥注視著康熙遠去,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其實他想上去勸慰幾句的,但為了避免別人說他趁機逢迎巴結拍馬屁,他隻能作罷,把話語咽回到肚子裏。

胤祥和胤禛一道出了乾清宮,兄弟兩個人說著今天天氣真好啊早膳吃的什麽這等無聊的閑話,沒有提一句有關太子的事。這事兒太敏感了,他們兩個才不會笨到在外人麵前談論此事。

像胤祥胤禛這樣的聰明人並不多,比如大阿哥,剛才在康熙跟前他還能忍著,但在眾位弟弟跟前,他無需忍,也不用忍,一張臉笑成了**,大聲招呼著眾位弟弟,拍拍這個的肩頭,捶捶那個的胸口,說話的語氣神態高高在上,儼然以太子自居。

胤祥目帶嘲諷之意看了大阿哥幾眼,心裏在冷笑,他巴不得大阿哥表現的再興高采烈一些,蹦躂的再厲害一些,期望有多大,到時候失望就有多大,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大阿哥失魂落魄消極頹廢鬱鬱不得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