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承諾
舉凡是雄性生物，無論是在生理或者心理上都有著與生俱來的獨占欲，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物。胤礽承認，他有著這方麵的劣根性，既然他們已經確定了這種類似於伴侶的關係，他自認沒有大量到可以無視胤褆身邊的女人。早就存在的過去無法改變，再說那時他們也沒有真正的互表心意，這就要讓胤褆對他守身如玉未免不切實際。但是現在他是決定了跟胤褆在一起，那麽這個問題一定要得到徹徹底底的解決，否則，那一夜就當做春風一渡，風過無痕。
胤礽垂下眸子，遮住了其中閃爍的光芒，修長的雙手輕輕地在胤褆的脖子上來回撫摸，道：“你府中的福晉和側室，你有什麽打算？”
胤褆不由的一愣，打算？嫡福晉是皇帝親自指婚的，那些側室是惠妃塞進來的，胤礽說的打算……是指哪方麵？
“明年是秀女大選，保不準皇上又會指多兩個人給你，你準備如何？”撫在頸項上的雙掌慢慢合攏，胤礽的目光看上去十分危險。如果這家夥敢跟他說什麽這是無法拒絕的祖宗家法之類的話，掐死他……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以後毓慶宮他就別想進來了。
胤褆沒有注意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反而因為胤礽的話揚起嘴角，悶笑著開口：“保成，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胤礽非常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道：“是又怎麽樣？我說過，你是我的，我不準你碰其他人。”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我不喜歡。”
胤褆含笑看著他：“自從生了弘昱後，福晉的身體就不是很好，我基本上已經不在她那裏過夜。”感到脖子上的壓力漸漸加大，他趕緊說，“就是在以前，我大多數也是歇在書房。”
“誰跟你說以前？我問的是以後。”胤礽哼哼地說著，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喜歡你碰別的女人，男的也不行。”
自私，卑劣，不顧他人死活，胤礽知道他現在的要求是多麽的過份，可是，感情的領域本就容不下太多人的足跡，無論明麵上再如何接受這個時代的道德標準，一些觀念卻是早已經刻在靈魂中，忘不掉抹不去。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生活的棱角早已將他的是非觀模糊，在犧牲他人成全自已，還是抹殺自已幸福他人，他的選擇自始至終隻有一個。
胤褆半撐起身子，在胤礽的臉頰輕輕地吻了幾下，又蹭了蹭，才調笑道：“認識你二十幾年了，現在才發現你的醋勁這麽大。”
“彼此彼此！”
胤褆低語：“我很高興，保成！”一路走來，這段感情終於得到了回應。
胤礽卻是想偏了：“高興什麽？我話說在前麵，如果你敢跟我在一起之後還去找別人，我就……”
握住對方的雙肩，腰背用力，翻身，將人囚禁在身下，胤褆在他的喉結上咬了一口，抬眸笑道：“好，你不喜歡，我就不碰其他人。”
對於胤褆來說，喜歡上自已的親弟弟，甚至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還跟對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然後又是一連串的變故，到最後，卻能擁有如同夢境般美好的回應。接近十年的時光，驚懼、猶疑、不忍、嫉妒等等負麵情緒一直伴隨著他，或許就是因為得來不易，在守得花開結果後，這個人、這段感情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難以割舍。
可無論是如何的難分難舍，胤褆從來沒有想過胤礽會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在這個時代的大背景下，再恩愛的夫妻、再心靈相通的知已，從來就沒有人會拿肉/體上的忠誠來要求男子，特別是這個男子的身份還是一名皇子。所以，在弄清楚自已的感情後，胤褆還能照常跟伊爾根覺羅氏同房，惠妃塞進來的侍妾他並不會排斥。同樣的，他的心裏再不痛快，他也不會想到要胤礽不再擁抱他的妻妾。
偏偏，他愛上的人，出乎意料地提出了這個看似意外卻又合情合理的要求。胤褆不大能理解，但如果胤礽真不喜歡，那他從此不再碰那些女人也並非一件難事，畢竟，他真正想抱的人，隻有一個。
聞言，胤礽直視胤褆，抿唇道:“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我不會忘記的。”胤褆眼波一閃，“那你呢？你的身份，能推得了皇上指下來的秀女？”
胤礽道：“放心，既然我對你作此要求，我自然也會守此承諾。皇上那兒，我會安排的。”
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月，張鵬融被任命為兩江總督，但是沒有像胤礽猜想的那樣兼理河工一職。另，巴錫為雲南貴州總督，鈕祜祿尹德被派往外蒙主理盜匪之事。
康熙三十八年四月，秀女大選後，康熙的後宮隻留了兩名秀女，還有幾名德言容工上佳的被留了牌子，但是並沒有指婚，剩下的基本上全部指給了宗室。往常選秀過後，第一批指婚的皆是皇子，可是這一屆，皇子們的指婚旨意沒有下來，反而是宗室占了先。
大臣們鬱悶了，皇帝是什麽意思啊？
內務府頭疼了，他們要給誰備東西呢？大家私下裏能揣摩得出來，可是沒有明旨誰也不亂動，隻得瞪著那些料子發呆。
禮部也煩惱了，一般來說是辦完皇家還辦宗室，這回倒好，順序反了，早先預備的功夫全白費了，又得重新來過。
其實，康熙也很頭疼。老大通過惠妃，說大福晉身子不好，而且他已經有了嫡子，用不著再塞秀女進來，古有孔融讓梨，他下麵還有好幾個弟弟沒有大婚，這些秀女還是讓給弟弟們之類的雲雲。
老三還好，聽榮妃的，可是最近董顎家的風頭不錯，榮妃不想開罪外家，加上三福晉還算得她心，所以隻是指了一個側室進府。
老四跟德妃不親，而且德妃正忙著十四的事兒，有點騰不出手，加上老四夫妻感情不錯，所以這回就沒求恩典。
老五老七一向平平，最重要的是這幾位都已經大婚，再指人最多是一頂粉轎抬進去，不費功夫。
麻煩的是老八，這孩子，能力是有，爵位並不算低，母家身份雖說比較低微，可倒底是天家皇子，秀女身份再高也不至壓不住。老八的嫡福晉人選惠妃看了幾個，宜妃也提了一下郭洛羅家的某位秀女，但是康熙頭疼的並不是從一堆人名中圈出人來，而是在於胤禩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比當年的胤礽有過之而無不及。
胤礽還好些，過了十六就主動地挑了一名宮女伺候，而胤禩呢，現在都快十九了，聽他府中傳來的消息，屋裏伺候的丫頭還是早年跟在他身邊的宮女，這兩年根本沒有再另外加人。康熙有點擔心，胤禩……該不會是身體有問題吧？要不等下派個太醫幫他看一下？
說到太醫，康熙又不得不想起前兩個月太醫正跟他匯報的事：“殿下自受傷後，雖有調養，可倒底傷在心脈，氣血較之常人不足，須以溫補的藥材和食物慢慢療養，切記大喜大悲、大怒大傷，得靜心養氣……”一句話，你的寶貝兒子傷到根本了，以後最好少近女色，**不宜過多。
康熙聽了太醫的稟報，怒、懼、驚、疑種種情緒都在他心底輪了一遍。最後康熙吩咐下來的話，除了太醫外，再無第二個人知曉。
從回憶中醒過來，康熙揉了揉額頭，歎了一口氣。也罷，好歹胤礽已經有了兩名嫡子和一名女兒，算得上兒女雙全，弘皙看上去聰明伶俐，行事頗有皇室之風，以後找個機會抱來乾清宮養吧。
老八那裏，反正要過了孝期才指婚，還可以好好看看，老九、老十這哥倆就隻能等等了。
康熙在這頭糾結兒子們的婚事，毓慶宮裏的日子仍然是波瀾不驚的過下去。除了照常處理政務外，胤礽還多了兩分注意力在河道上麵，根據康熙的作風，他既然將那道折子拿給自已看，那麽多注意點兒準沒錯。
至於另一名主角八貝勒胤禩，現在正在梨香園裏聽戲。戲台上的旦角繪著濃重的油彩，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不過那比女子還要嫋娜生姿的身段，以及柔軟纖細得宛如一折就斷的極腰肢，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就是標準的“偽娘”。
所以，胤禩看得很牙疼，匆匆掃了一眼後，就專心地剝起瓜子花生等零嘴，不再荼毒自已的眼睛，而且不看人，隻聽聲音的話，還算得上是一種享受。
“世受君恩統禁軍，天顏喜怒得先聞……”一句歌詞念得婉轉清揚、清亮柔和，一樓大堂的聽眾們頓時鼓掌叫好。
“這旦角叫齡官，可是梨香園費了不少銀子從江南請來的，如今看來，這筆錢倒是花得不冤。”裕親王世子保泰打開折扇，一派風流公子的作態。
“恩，嗓子不錯。”胤禩很中肯地評價道。
保泰搖了搖扇子，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多人可不是衝著他的嗓子來的。你說是吧，雅爾江阿？”
裕人點名問起，雅爾江阿無法，隻得含糊地帶過去，還隱晦地瞪了保泰一眼，這家夥還真是記不住教訓，一會兒準撞得滿頭包。想了一下，他問：“還沒有恭喜你，年底就要大婚了。”
保泰道：“有什麽好恭喜，這婚事是阿瑪早就看中的，偕時我人到場就行了，半點不用我操心。倒是八爺，您的指婚為什麽還沒有下來？”
胤禩輕描淡寫地說：“我也不清楚，可能另有計較吧。”他壓根就沒想過結婚這事，或許他該找個什麽方法來一勞永逸？
保泰暗忖，他認識八阿哥的時間不算短了，可無論是什麽時候，八阿哥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心態，就連對皇子們來說大婚這個重要的大事也沒見他臉上露出喜色或者期盼什麽的情緒，真是夠奇怪的！
雅爾江阿卻是猜到了一些，算算時間，估計是跟良嬪有關係，隻是這樣的原因他也不好開口詢問，隻得道：“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們在這裏猜測也沒用。九爺不是進了內務府嗎？不知他可還應付得來那些差事？”
胤禩撐著下巴，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道：“應該還不錯，我想九弟可以處理得來。”有了太子的囑咐，內務府的人對著胤禟那叫公事公辦，一點兒麵子都不留，聽胤俄說這段時間他氣得夠嗆的。這樣也好，免得他總是往死胡同裏麵鑽。
沒有實力，再高貴的身份也隻是一個笑話。
雅爾江阿略帶詫異地一挑眉，九爺在內務府遇事不順的風聲連他都聽到了，沒道理胤禩會不知道，這個反應……
胤禩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隻是笑著道：“狼和羊最大的差別在於，一個是廝殺出來的，一個是豢養出來的。”這人已經忘了他所謂的狼和羊的標準是完全偏離了正常人的範圍。
雅爾江阿點頭道:“你對九爺真是上心。”
胤禩道：“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能幫的就拉一把唄。”
保泰用扇子用力地點了點桌子，道：“喂喂，我說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別管什麽狼啊羊的，快看下麵，好像有人要鬧事。”
戲台下麵站著兩拔人，聽他們說話的內容，像是在為請齡官去府中登台而吵起來。
“這梨香園的後台並不簡單，隻怕那兩拔人都討不好。”保泰轉著手中的扇子，打趣地說著。
底下的人越吵越激烈，就連園子裏的老板出來調解也不成，一方各據一辭，毫不退讓。胤禩看到這裏，覺得沒意思，客套了幾句後就起身告辭了，不想剛走到一樓大堂時，伴隨著幾聲叫罵，一個粉色的身影朝他這邊撞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等下要去搭車回家了，先祝大家國慶節快樂，祖國越來越強大（這句話說得我有點心虛，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