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期五回家的時候在車站偶遇馬晨,星期天又在公交車上偶遇他。原來文成家和他家在一個方向,這是一種很愜意的事情,在諾大的市區比不得在小城鎮,曲曲折折漫長的路線上,有一個談得來的同學為伴,路途不再孤獨。

高中一天最熱鬧的時候無非就是下了自習回到宿舍,這個時候宿舍就像趕集一樣,喧囂繁華,幾乎都是到處串門子的,要吃的,找樂子,放音樂,扳手勁,玩遊戲,跳舞,抽煙,吹牛,無所不有,無所不具,就連查宿舍的老師都不亦樂乎,像是一群被關在牢房裏壓抑很久,到了放風的時間,沸騰起來。

聽說再過幾天就要期中考試了,文成也抓緊起來,有事沒事就拿出書本來溫習,信心滿滿的迎接考試。

這是一個明媚的上午,文成剛剛一個人從食堂出來,又巧遇了那個女生。

她輕盈的從拐角走來,每一個步伐都像點在水麵上,文成一看見她就會忍不住貪婪的盯著她看,她也不回避,迎視而來,直到和她擦肩而過,還相互留戀的張。回到寢室心還是不能夠平息,回味無窮,越回味越傷感。

放早學和馬晨一起吃飯,沒想到他居然是*一次到**食堂吃飯,感覺怪怪的,生怕別人把自己當**人。

看著這個清真食堂,有著莊嚴的伊斯蘭風格,文成忍不住問:為什麽會是**人啊?”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斜兜的看過來,表情凝固在人來人往的樓道上,“哎呦~~~~我咋個那麽佩服你啊!你才是奇了怪,你怎麽不直接問我為什麽會是人啊?”

可能是由於太過關注周圍的環境,文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些白癡,你們為什麽不吃豬肉,真的是宗教信仰嗎?”

他繼續往前走“我怎麽知道?我沒吃過豬肉,更沒見過豬跑。”

你為什麽不吃豬肉啊?你也迷信啊?”文成跟上他的腳步,一度好奇的追問。

“別人我不知道為哪,可能是沒有這個習慣,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吃不來的,感覺味道怪怪的,有些腥,嚐一點就像吐,迷信倒是沒有”馬晨解釋的很含糊,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答案並沒有滿足文成多年以來的好奇心——自從知道**人不吃豬肉不過年以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活人,沒想到卻抓了一場空。

**食堂的飯菜的確也要香一些,隻是相同的菜的話要比樓下的貴一些,馬晨解釋說這裏的菜都是用牛油炒的。可是除了牛肉,文成沒有吃出哪個菜是有牛的味道。

馬晨和趙晟是同桌,兩人上課總是喜歡嘩眾取寵,於是受人排斥,隻是大家不溢於言表。他們兩個有很多相似的外在,比如個子,穿著,很多人都會把他們搞混,趙晨,馬晟。

期中考結束了,文成考了班上的第八名,這個分數高興不起來也讓人難過不下去,相對入學成績來說,是有所進步,但是沒有達到期yù的高度。飯姐的數學考了滿分,難以置信,王靜怡考了班裏的第一名,與第八名差距竟然將近一百分,沒有想到這個班裏高手如林,文成倍感壓力巨大,同時心裏一股不服的傲氣騰升起來,恨不得回去就抱著書啃,然後馬上再考一場,分個高低。

大概很多人都是這樣,馬晨和趙晟也是,對名次的在乎遠遠超過了分數,這是學生專屬的虛榮。

星期六,為了應邀馬晨那晚的盛請,文成剛吃了午飯就坐著公交車匆匆趕去了。

他說到了之後聯係他,說這話時就像掏出手機一個電話那樣簡單,文成到達之後繞過了整個醫院附近都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聯係的公用電話,就是在這樣急躁的關頭,才深感家長的深明大義將會給孩子帶來多大的便利。曾經也偷偷使用過手機,幾次都被老媽沒收,或者是被老師沒收,為什麽其他同學就可以用的那麽坦**自若,讓人羨慕。

走過了半裏長街,在拐角的一家雜貨店找到了座機,座機上貼著一個紙條:鍾,自備零錢,否則加收五元!摸一摸口袋,恰好有五毛錢。

撥了號碼,馬晨的鈴聲是他喜歡的《光輝歲月》,一小段嘈雜的音樂之後接通:晨嗎,我已經到了延安醫院了,來找我啊。”

“你現在的具體位置!”

“不知道,就在醫院斜對麵的一個小商鋪!”

去沃爾瑪那裏等我,我馬上就過來”一輛灑水車駛過來,把他的聲音洗刷的幹幹淨淨,無奈隻好等它放著音樂唱著歌悠閑地濕過。

“什麽?再說一遍!”

“沃爾瑪!”

“什麽馬?”文成以為是路邊車太多沒聽清。

“沃爾瑪!”那邊聲音大了兩倍。

爾瑪是什麽馬?”文成被弄得一頭霧水。

“麽麽,給要你死,連沃爾瑪都認不得晨在那裏東川話無語得叫起來起來,文成模糊記著這個概念名詞,抬頭搜索四周,果然一個“沃爾瑪”囂張的矗立在對麵,顯眼無比

“好好,看見了!”

“延安醫院對麵有一個叫沃爾瑪的大超市看見了沒有?”

“看見了,馬上就來!”

“你莫唉,老實呢rì農了”

“不要一天學我講話!”文成不耐煩的掛了電話,“老板,多少錢?”,一個胖胖的婦女走過來,她的臉使勁的拉扯著她肥厚的下巴,她低下頭看,下巴淌了下來,“六毛錢!”,說完下巴又縮了回去,文成低頭一看,一分零十秒怪那輛灑水車!心裏邊罵便問:姐,沒有兩分鍾啊”

“超過一分鍾就按兩分鍾算!”她的下巴抖動著說。

毛錢行不行?”

“不行!”她力口否定,下巴在隨聲波動,“你看前麵幾家都收五毛錢一分鍾,我們隻收三毛錢一分鍾,你還要缺斤少兩,你還讓不讓我們做生意,這本來就是小本生意,賺幾個錢也不容易,再讓就虧本了,人人都讓,那我們不都倒閉了……”

文成開始免疫,被她的下巴晃花了眼睛,不敢相信,一毛錢就讓她破產,來不及跟她羅嗦了,掏出一百塊錢拍在桌子上,“好好好,趕快找錢,六毛就六毛!”

她一看,用下巴晃著指了指貼在座機上的紙條,“沒有零錢加收五塊!”

“為什麽啊?”文成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她下巴一張一合的說:“你們來了都沒有零錢,用整錢換我們的零錢,我們一個小商店正需要零錢,哪有那麽多找補的,我們也要做生意,做生意也要承擔風險,如果是假錢,我們就送了服務倒賠錢,我們就不得不買保險,我們的保險就要讓給我們危險的人來承擔,否則……”後麵的話被免疫了,文成被她的生意理論折服,看看表,過了五分鍾了,心裏頓時阻塞起來,“好好好,找錢來,我趕時間!”

文成四個指甲在玻璃櫃上敲打著,像在跳著急奏的踢踏。“下巴”姍姍的遞過來一大把零錢,文成數也沒數,一把抓起來離開。

灑水車噴到了的路麵還有斑駁的痕跡,總有一些地方,沒辦法那麽的幹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