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為英雄救美

“何蓬勃,你去哪兒?”白素描在學門前的馬路上叫住何蓬勃。

“你怎麽在這裏?”這個晚上有些冷,同學們都聚在宿舍裏,何蓬勃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竟意外地碰上白素描。

“我……隨便出來走走。”白素描有些不自在的撒謊。

兩人心中都有話說,卻找不到機會啟齒。

“這幾天開心吧?”還是何蓬勃先打破僵局。

“唔……”她支唔著。兩人雖並肩而行,卻因各自心中有話而別扭。

“國慶假期你幹什麽去啦?皮膚曬得黑黑的,像包青天!”看他黑瘦了許多,白素描有些心痛卻也不無責怪。

“我?沒上哪兒!”她的問題觸到心底的痛楚,他肯定吃了苦頭,見他冷漠的神態,她有些失措。“怎樣向他開口請他到家做客呢?”白素描有些為難。

“蓬勃,寒假回家嗎?”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把問題扯到寒假上來。

“還不確定。”何蓬勃搖搖頭。

“那你什麽時候到我家做客?”著急了老半天,白素描終於鼓足了勇氣。

“到你家作客?”何蓬勃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起自己在工地上做零時工的情景,自己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你不會拒絕吧?”白素描擔心地望著他。

“白小姐盛情相邀,在下怎麽能不賞臉呢?”見她純真的樣子,他不忍讓地失望,幽了一默。

“你真的答應啦?”她睜著驚喜的大眼睛望著他。

“我什麽時候騙過女孩子!”他被她天真的樣子望得臉紅。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天雖有些冷,街上的KTV、卡拉OK全都開著,大排擋也閃著七彩的光。那些五花八門的酒樓和夜總會,更是比賽似的亮著各種各樣的招牌吸引客人。

“白素描,咱們唱歌去!”走到一家卡拉OK門口,他提議。

“好啊!”白素描平時沒來過這種地方,卻禁不住他的邀請,隻得答應。

他們走進KTV,大廳裏的場麵異常火爆。陶醉的紅男綠女們在五台燈光下扭動著全身。舞台上一名彈著吉它的男子正在唱一首流行歌曲。二人的出現讓許多人側目觀看,白素描的清純美麗讓人們禁唏不已,有人竟吹起了口哨。

剛在座位上坐定,便有人竊竊私語。

“喂,哥兒們,這妞不錯!”幾個流裏流氣的混混醉得雙眼發直,其中一個用手比劃著。

“咪咪也不小嘛,要是給咱摸一下真正過癮!”另一個咋著嘴巴。

三個流蠻的一舉一動,全被白素描和何蓬勃看在眼裏。白素描隻覺得惡心,何蓬勃卻故裝不見,向服務員要了兩份飲料。

此時舞台上已換了一位濃妝豔抹的歌女,正在扭捏作態地唱一首傷感的《舞女淚》,三個地痞不住地叫好著。

“先生,您們點歌嗎?”服務員過來。

“有些什麽歌曲?”何蓬勃點頭問。

“你點誰的歌,把歌名報一下。”服務員把歌目本拿過來。他挑了一首二人對唱的《用我今生陪伴你》。

“咱們一起唱吧!”何蓬勃對她說。

白素描其實不怎麽喜歡唱歌,此時卻點頭答應下來。

“下麵,由這位帥哥和這位靚妹給大家獻上一首《用我今生陪伴你》,大家掌聲有請!”主持人的講話過後,含羞的白素描和靦腆的何蓬勃拿著話筒來到台上,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隻有那三人家夥一副陰陽怪氣的神態。

“這小子那副熊樣,還和那麽漂亮的妞在一起,待會教訓教訓他!”

“老子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在哥們這裏來撒野,扁他一頓,把那妞搶過來。”為首的那個歪著嘴巴。

“靜聽春夏雨,

孤燈伴明月。

幾時音容人尤在,

幾曾擁抱訴心音。

何蓬勃渾厚的歌聲中透著一絲淒涼,表情落寞而神傷。歌聲似近異遠,任意不絕,歌詞的意境已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白素描沒想到他的聲音如此傷感和具有磁性,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在公共場合唱歌,芳心一酸,隨接舉起話筒:

朝看紅日暮明月,

悔恨當初話別離,

你在何方,你在何方,

我在尋尋覓覓。

歌詞的作者大概曾為愛情吃過苦頭,害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病,創出的歌如此憂傷。

何蓬勃接著唱:

用我今生伴陪你

不管春夏秋冬

隻要你回來,隻要你回來……

白素描唱道:

用我今生陪伴你

不要你離開,

一起度過,一起度過,

重新擁有的歲月。

最後倆人合唱:

用我今生陪伴你,

心與心的相依,

愛與愛的相隨,

天上的日月啊,

你為我們作證、作證……

“噓——噓——噓——”

有人鼓掌,有人忘情地把手指放在嘴裏吹起來。倆人都被歌中意境感動,相互深情地望著。

“唱得好,過癮!”有人邊鼓掌邊說。

“好個屁!”這個聲音如一枚重鎊炸彈,全場的目光頓時意識到有事情要發生,不願惹事的便先走開了,隻有少數好奇而又幸災樂禍的仍留下來看究竟。

何蓬勃牽著白素描的手往台下走,他知道那幾個家夥不懷好意,卻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白素描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小姐,陪我聊會兒!”一個流蠻竟上前動手摸她的臉。另外兩個擋住何蓬勃。

“你……無恥!”白素描大驚失色,擋開那隻不老實的爪子。

“滾開,**當老子們是吃素的?”另外兩個地痞罵起來。

“請讓開!”何蓬勃暗自捏緊掌頭,心想今天晚上不打架恐怕是不行的。

“讓你媽個頭!”為首的一拳向他打來。

然而,這幾個混混的算盤打錯了,何蓬勃來自山村,身板結實,雖不是練家子但也會幾招,更何況軍訓那陣子還和教官請教過擒拿的要領,要對付他可不太容易。

正在白素描替她暗自擔心的這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他反手抓住對方手捥,順勢一腳一踢在對方腰上,那家夥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其餘二人見勢不妙,一人抄起椅子向他砸來。

見對方仍椅子過來,何蓬勃飛快閃身避開,一張桌子上的杯子頓時被飛來的椅子砸得粉碎。趁對方來不及閃身,他右手猛起一拳把打在對方鼻子上。那流蠻慘叫一聲,捂著鼻子哇哇亂叫。

另外一個**大吃一驚,順手拿起一個啤酒瓶,惡狠狠地向他頭上砸過來。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白素描怕他吃虧,關心地叫著。

這時的情形哪容何蓬勃猶豫。他抄起一張椅子擋住對方砸來的瓶子,瓶子頓時摔碎在椅子上。就在檔住對方砸來啤酒瓶的一瞬間,他毫不留情飛起一腳,踹中拿啤酒瓶那家夥的肩膀,那家夥失去重心,向後仰躺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

“是誰在鬧事?”保安聞迅跑進來,見是平素常來這裏惹是生非的三個地痞,便罵道:“還不快滾!”

大家都討厭這幾個混混,齊聲道:“打得好,打得好!”三個家夥灰溜溜地抱頭鼠竄而去。

“你今天真勇敢!”從KTV出來,白素描偎在她身邊說。

“是嗎?”見她幸福的樣子,他微笑著反問。

“其實我真擔心那些流蠻傷到你!”

“謝謝你的關心,白小姐。剛才打這一假,說不定會被學校處分的。”

“咱們是正當防衛,現在都在宣傳創建文明社會,這樣的社會垃圾,人人得而誅之!”她扔出道理來。

“這麽說我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咯,這麽大的責任我可不敢當。”何蓬勃自嘲著說。

“誰說你是英雄?臭美!”

“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委屈……”

轉眼寒假了,為了不傷白素描的心,何蓬勃隻能應她邀請去趟白素描家。

“媽,這是何蓬勃!”白素描站在家門外,向有些意外的母親說。

“素描,你們先進來坐,我給你們燒飯去!”見女兒真的帶了男孩回來,老人心想這丫頭還真的在談戀愛。

“伯母您好!”何蓬勃點頭稱呼,將手裏的禮物放在桌上,心裏怪難為情。

“你看,就知道買這些,”老人一邊埋怨女兒,卻偷偷打量這位靦腆的小夥子。

“媽,您坐下,我和蓬勃去燒。”白素描說完向他使了個眼神。

“嗯,現在的年輕人!”見二人進廚房的身影,老人真有些羨慕。

“你爸呢?”何蓬勃邊幫白素描洗菜邊問。

“我爸老抽不出身,說不定在開會呢!”

“你爸真是個忙人,我爸也一樣。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我爸辛苦了一輩子,卻過不上一天安逸的日子。”他遺憾地說。

“蓬勃,你真的很介意自己是農村人嗎?”白素描知道他的心思。

“不,我隻是覺得他老人家辛苦了。”何蓬勃終於說出心裏話。

“傻瓜,別難過了,農村又有什麽不好!再說現在西部在開發,農村的也很快嘛!”白素描放下手中正在切菜,安慰他說。

“也是啊!”她真是一位難得的姑娘,何蓬勃嘴上應承著,心裏感激萬分。

“包黑子,把圍裙解掉,洗把臉準備吃飯!”何蓬勃臉上不知何時在臉上弄了一點油煙,逗得白素描吃吃笑了起來。到洗手間一看,自己也樂了。

“我爸回來了,你可得有禮貌些!”白素描向正端菜走向客廳的他悄悄說。

經白素描這麽一說,他對她老爸倒多一層敬意,心想自己得注意分寸。

白素描的父親正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邊看邊說:“這次全市倡導的誠信活動很成功,許多人都被鼓勵起來重視質量和信譽了!”

“你這乘女兒,同學剛來咱家,就讓人家下廚房,一點待客的規矩都不懂!”白素描的母親見女兒讓何蓬勃端菜過來,埋怨女兒說。

“小夥子,這種待客方式你不介意吧?”白素描的父親微笑著問。

“您別怪白素描了,我們在學校裏都是互相幫忙的。”

何蓬勃憨憨的模樣把白素描的父母差點逗笑起來。她父親急忙岔開話題:“今天京劇那個旦角的臉譜太誇張了,竟把胡子貼在額頭上!”一下把大家全逗笑了起來。

當電視上的新聞聯播到英美對阿富汗的軍事行動時,都替阿富汗成千上萬的平民擔心。播到國內新聞,大家又把爭論的焦點轉移到中國入世談判能否成功上。

“小夥子,你對中國入世有什麽看法?”白素描的父親抬頭問。

“總體形式看好,局部不容樂觀!”

“怎麽講?”

“加入WTO對中國經濟忙融入世界,迅速提高我國經濟的國際競爭能力來說是機遇;一些社會弊端會更加明顯和突出,若不及時解決後患無窮,是挑戰。”

“老白,吃飯時間就別談政治嘛!”白還給描的媽媽說。

“是呀,爸,你一整天大會小會的,滿腦子全是工作,現在就樂得清閑一下!”白素描也跟著說。

“好啦,咱們改天再談談,吃飯,吃飯!”老人自嘲地笑笑。

見白素描的父親比較豪爽,何蓬勃覺得輕鬆了許多,也慢慢的顯得健談起來,席間和白素描的父親討論不少問題,而百素描的父母,也從與何蓬勃的交談中初步了解到了他的家世和為人。通過這次,白素描的父母終於放心了,他們看得出這小夥子是個本分之人,心理上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對於何蓬勃與白素來說,有些事情隻是一層簿簿的紙,一捅便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