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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影跟芫疏的媽媽坐在醫院草地邊的長椅上。

芫疏的媽媽說:“逐影,芫疏一直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逐影垂下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莫名的突然就覺得難過。

芫疏的媽媽從包裏取出一條項鏈,拉過逐影的手放進她的手心裏。

逐影看見芫疏的媽媽放在她手心裏的項鏈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那是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芫疏送給她的禮物,是那兩條扣在一起的十字架項鏈。百折千轉之後,它又以原樣回到了她的手裏。

芫疏的媽媽說:“芫疏對我說他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雖然不知道被你那裏吸引了,但是好像有一種磁場把他牢牢的吸引著,讓他遇見了你就逃不開了。隻是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拒絕著他。你有你拒絕他的理由,隻是沒有想到我那個看似花心的傻兒子會那麽癡情。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不管是成名前還是成名後,我所知道的就是芫疏心裏自始至終隻有逐影你一個人。”

逐影哽咽的問道:“阿姨,芫疏他出了什麽意外?他怎麽樣了?”

芫疏的媽媽給逐影遞過去一張紙巾問道:“你結婚了嗎?”

逐影努力的搖搖頭,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她說:“我違背不了自己的心。”

芫疏的媽媽喃喃自語道:“這真是天意嗎?”然後沉默了會兒無奈的笑了下說:“在他得知你要結婚的那天晚上開車去找你,車子剛上高速,從路邊竄出一個人來,他打轉方向盤想避過那個人,可是由於車速太快,一下子撞到路邊的石樁上。”

逐影看著芫疏的媽媽,震驚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芫疏的媽媽看著逐影,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命是搶救過來了,可是傷到了大腦,一直都處於昏迷中。”

逐影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裂了一個大口,血汩汩的往外淌著,胸腔裏有股灼熱的血腥的氣息。難受卻又找不到發泄的出口。她抓著芫疏媽媽的手哭著說:“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人告訴我?為什麽都沒人跟我說!”

芫疏的媽媽握住逐影因難過而不斷顫抖的拳頭說:“芫疏昏迷前說過兩句話,第一句:媽,對不起,我可能不行了。第二句:媽,不要讓逐影知道。”

逐影嗚咽著,任由心底的悲傷將她淹沒。

他即使在以為自己生命到了最後的一刻,想到的還是她。

逐影突然停止哭泣抬起頭,帶著滿臉淚痕看向芫疏的媽媽笑了下。她說:“阿姨,曾經錯過的人,會一生就這樣錯過嗎?”

芫疏的媽媽抬頭看向天空說:“這個地球是圓的,因為它要讓那些走失了或迷路的人走回來。逐影,你相信芫疏還會再回來嗎?”

逐影點點頭,她抹去臉上的淚痕。

逐影看到芫疏的時候,他安詳的閉著眼睛,好像隻是睡著一樣。

晴川在病房裏還沒有離開。

晴川看著逐影哭紅的眼睛,想說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任由淚水彌漫了雙眼。

逐影坐在芫疏的身邊,她拉起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放在唇邊。曾經在她昏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做的。她安靜的看著他,一抹笑意在唇角輕輕綻放,第一次主動去接近他,第一次感覺離他如此親近,第一次知道,放開心去愛他的感覺會是如此快樂和幸福,即使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夏寂從病房的玻璃窗外注視著裏麵的一切。幾分鍾前,當她在醫院大樓外麵的公園裏看到逐影和芫疏的媽媽的時候,她猶豫了下,還是過去向她們打招呼。逐影客氣而友好的衝她微笑了下,她看到逐影的臉上有未幹的淚痕,但她的笑容裏卻有一份堅持,逐影的那種笑容她第一次看到,那種笑容讓她覺得客氣而疏遠。逐影什麽也沒說,隻是繞開她走進醫院大樓,可是就是因為她什麽也沒說,所以更加讓她覺得心虛。

夏寂久久的站在病房外麵,心裏空****的,她想進去,可是卻邁不開腳步。

芫疏的媽媽站在夏寂旁邊,跟著她一起看著病房裏麵那一幅讓人感覺靜止的如同地久天長的畫麵。

芫疏的媽媽說:“夏寂,作為一個母親,我很感謝你這些年來對芫疏的遷就和照顧。但是,如果不知道對方需要什麽,即使給予的再多也是無用,也許,那些給予隻會成為對方的包袱。我知道你愛芫疏,但是真正的愛情是兩情相悅,而不是一廂情願。夏寂,你是個好女孩,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夏寂的眼神一點點的暗淡了下去,覺得自己堅守了近十年的信念突然間轟然倒塌。她安靜的走出了醫院。回頭看了眼安靜的矗力在那裏的醫院大樓,感覺芫疏這次徹底的再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