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鵬一家人正坐在院子裏閑談。村裏的支部書記趙長林突然來到了家中。大鵬的父親倍感詫異,趙書記雖然跟大鵬家關係不錯,但平日裏很少到家來。

老書記可是村裏德高望重的人,當下一家人趕忙起身,給趙書記讓了座。趙書記微笑著看著大鵬說:"大鵬現在有出息了,我們村可就出了你一個大學生,如今又在縣城上班,還是教育局的大幹部,可算給我們村爭光了。"

大鵬謙虛的說:"趙書記,您可別拿我當幹部,我就是一個教書的,這不,我就要完成支教了,九月份開學,我就要回到省城去了。"趙書記有些失望、黯然的看著大鵬。囁嚅著沒有言語。

大鵬的父親見狀,連忙接過了話茬,熱情的問道:"趙書記,您來我家肯定是有事吩咐大鵬吧?您盡管說吧。"趙書記思考了良久,對大鵬說:"大鵬,你在外麵見多識廣,咱們村想修出村的公路,你有什麽路子,能給咱爭取點錢。"大鵬有些激動的說:"趙書記,您想修路?"趙長林堅定的點了點頭:"今年鄉裏支持咱們一大部分資金,但我們算了一下,還差一點,我們村的情況你也知道,村民的捐款也很有限,我實在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了。"

說起出村的公路,大鵬對它真是太熟悉了,那條比羊腸小道好不了多少的鄉間公路,別說是汽車通過困難,就是步行都咯腳。尤其是在山河鄉初中上學的三年,每逢雨雪天氣,大鵬經曆過無數次泥濘坎坷。那時候大鵬就在心裏琢磨,什麽時候把出村的路修修就好了。所以當趙書記說出修路的想法時,大鵬顯得很是激動。大鵬想了一會,鄭重的對趙書記說:"我很支持您的想法,修路隊村裏的每個人來說都是好事,我會竭盡所能,出錢出力,但要想爭取別人的支持,我想我還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不過請您放心,我會盡力試試的。"

趙書記幹枯、漫步皺紋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仿佛覺得大鵬

答應了,問題就解決了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對大鵬說:"不愧是大學生,水平就是高。剛才來的時候吧,我本來要村兩委的一塊來找你的,可你知道,郝村長因為桃花的事,不好意思跟我一塊來。我就是說嘛,這是為了全村的老少爺們,大鵬不是記仇的人。"他說完有些尷尬的笑著。

大鵬一時無語。說起了桃花,大鵬覺得郝村長也確實挺可笑、可憐的。他也許能理解村長作為父親,對兒子的感情,但他的做法,卻有悖天理、良心,更葬送了無辜的桃花……

晚上,想起修路的事,大鵬躺在**再也睡不著了。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考上師大後的情形。

大鵬是小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高材生,大鵬考上重點大學的消息在村裏不脛而走。就在大鵬全家還在為學費發愁的時候,一撥撥的親朋好友、同村的鄉親們走了又來,紛紛來向大鵬家表示祝賀,有的送東西、也有的送點錢權做賀禮。就仿佛大鵬高中了狀元一般。

從那天開始,大鵬家開始了忙碌的接待。終於在臨近開學的時候,祝賀的人才逐漸稀少了。

這天晚上,一家人正準備吃飯,村支書趙長林跟桃花的父親李有才一塊進了家門。一家人趕緊起身迎接,大鵬忙笑著打招呼:"趙書記、李叔你們都來了,快請坐吧。"趙長林笑著說:"大鵬考上大學是我們全村人的大事,我今天才來道賀已經是來遲了。"說完兩人笑著拿出了紅包放在桌子上,大鵬的父親趕緊謙讓著,"讓大家破費,多不好意思。"趙長林鄭重的說:"這是給孩子的路費,你不要謙讓了,將來我還盼著大鵬給咱村爭光呢。"

父親連忙遞煙給兩人,悄悄給母親使了眼色,母親會意去廚房準備酒菜去了。

大鵬準備好了茶水,不一會酒菜端上來了。趙長林也不客氣,坐了首位,父親謙讓著李有才坐了次席,幾個人喝了起來。

席間,趙長林不住的誇讚大鵬聰

明好學,將來必成大器。父親跟大鵬都不好意思起來。

"老李啊,你沒福啊,要不是你生病,大鵬現在可還是你的女婿啊。"趙長林笑著調侃李有才,李有才心裏慚愧不已。

自從桃花嫁給福生以後,李有才一直覺得沒臉再見大鵬一家人,可大鵬全家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待他,就在他出院以後,大鵬一家人都趕去看他,他心裏感激不盡。大鵬考上大學他也是由衷的高興,不由得又在心裏埋怨起自己來。其實他早就想過來給大鵬道賀,可心裏始終有些猶豫不決,好在今天趙長林約他一塊,他才下定了決心。

李有才看著大鵬,眼睛有些濕潤了,"大鵬,是叔對不起你,對不起桃花,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現在考上大學了,一定好好讀書,出人頭地,再也不能像我們這輩人這樣麵朝黃土一輩子了。"

大鵬想起桃花,情緒也有些激動,"趙書記,李叔,你們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學習,將來回報大家。"說完大鵬一飲而盡,眼裏滿是淚水……

大家都滿懷欣慰的看著大鵬。

帶著全村人的重托,大鵬毅然踏上了省城的列車,在學校裏大鵬時刻想著那些給予他無窮的力量的每一個善良的人們,想著生他養他的小山村,想到這些,他不敢懈怠,四年來,他以出色的成績圓滿結束了自己的學習生涯。

如今自己畢業參加了工作,又該怎麽去回報他們呢?

大鵬躺在**思考著今天的事,想起了趙書記殷切的目光,此時的他更多的是在想怎樣去幫助村裏修好這條出村的公路,更多的是想怎樣解決這部分資金的問題,他自己的婚事、還有對曉燕的思念倒是暫時放在了腦後。

夜色逐漸深沉,大鵬的心裏還是沒有一點著落,想到最後,他真是有些絕望了。

幾乎一夜未眠。

早晨起床以後,大鵬隨便吃了點東西,有些沮喪的登上了回城的汽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