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耳

看,一切都在變,我要作一個革命音樂家,要叫喊出中國人民大眾的聲音!

——聶耳在日記中寫道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59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海燕電影製片廠

編劇:於伶、孟波、鄭君裏

導演:鄭君裏

攝影:黃紹芬、羅從周

作曲:葛炎、黎英海、劉福安

剪輯:朱朝升

主演:趙丹 飾演 聶耳

王蓓 飾演 萬千紅

鄧楠 飾演 老江

高博 飾演 匡文濤

張瑞芳 飾演 鄭雷電

高正飾 飾演 李天音

榮耀

這是新中國的第一部音樂傳記片。它把人物融合在時代當中,將人物走過的革命道路和藝術道路有機結合起來,顯現了主人公成長的軌跡。本片於1960年獲第十二屆卡羅維·發利國際電影節傳記片獎。

聶耳的飾演者趙丹以精湛的演技,將這位人民音樂家的思想、情操、藝術才華予以充分的表現,使聶耳這個不朽的形象受到國內外觀眾的喜愛。

人物:聶耳

聶耳(1912-1935)中國作曲家,原名守信,字子義(亦作紫藝),雲南玉溪人。聶耳出身貧寒,自幼喜好音樂,能演奏多種民族樂器。中學時代積極參加進步學生運動,加入了共青團。1930年到上海,1931年在明月歌劇社任小提琴師,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以後他獻身左翼音樂、戲劇、電影事業,寫出許多傳世之作。1935年擬赴蘇聯,取道日本,7月17日在日本藤澤市海濱遊泳時,不幸溺水身亡。

代表作品有《義勇軍進行曲》、《大路歌》、《碼頭工人》、《新女性》、《畢業歌》、《飛花歌》、《賣報歌》、《梅娘曲》等。這些作品表現了中國人民大眾的深重苦難和英勇反抗精神,以及九一八事變後中國人民抗日救國的堅強意誌。

光影故事

1930年7月的一天,一艘往來於上海與越南之間的法國商輪開進黃浦江,停泊在外灘銅人碼頭。這時的上海在國名黨反動派統治和帝國主義侵略勢力的控製下,成了官僚、資本家們享樂作惡的人間地獄。同時也是中國共產黨的革命前哨陣地。

輪船靠了岸,一位青年走下船。隻見他右手提一個破舊的粗布口袋,袋口露出一支新的玉屏風蕭和一根笛子,袋口邊用布帶係著一把月琴,左手提著幾包沉重的藥材之類的貨物。他就是故事的主人公——聶耳。

聶耳帶這麽多樂器是因為他一直愛好音樂,曾跟一位民間藝人學得一手好月琴。一有空閑,他就會彈起心愛的月琴。

由於參加學生愛國運動,受到反動派政治迫害,聶耳不得已才離開家鄉雲南,來到了上海。並在一家商號做小夥計,幫忙拉車運貨,以維持生計。

在一次群眾示威中,他認識了共產黨地下組織負責人蘇平,並救了他一次。蘇平送與他一份《告同胞書》的傳單,他再次受到了革命的熏陶,心中的愛國思想又澎湃起來。

轉眼就到了冬天。街頭飄著雪花,冷冷清清。商店到處掛著“大廉價”、“不顧血本”、“關店大拍賣”等廣告,僅管廣告響亮,門庭依舊冷落,商業蕭條,一片慘象。聶耳所在的商號也在這片蕭條中倒閉了,他也失了業。

為生計所迫,聶耳急需找到一份工作。在嚐試電影戲劇演員和打字員的工作失敗後,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突然,他看到“五花歌舞班”招考練習生的牌子。班主趙梅農主考,樂師李天音監考。聶耳興奮地前往投考,在彈奏了一曲小提琴曲後,他又拿起二胡奏起《金蛇狂舞》。趙梅農和李天音對他的演奏水平很讚許,連連點頭。班主走到聶耳跟前,握著他的手說:“恭喜你,你被錄取了!”。從此聶耳成為了“五花歌舞班”的一名小提琴練習生。

“五花歌舞班”裏,海報已經貼出去,歌舞《桃花江》正在上演。

樂池裏,李天音操第一小提琴,聶耳操第二小提琴。他們正在為《桃花江》伴奏。這時,通向後台的一道小門打開,一個劇務探進頭來,示意聶耳跟他一起去化妝間化妝。

化妝間裏一派忙碌的景象:小姑娘們被打扮成濃妝豔抹的妖冶的婦人,馮鳳拿著粉餅到處找粉盒,高天人問他的眉筆誰拿走了……音樂家趙梅農和吳經理走進來,吳經理不失時機地提醒大家說:“大家賣點力啊,今天電影公司的老板、導演都來看戲了!演好了就可以拍電影!”馮鳳在一邊不勝羨慕:“拍電影,當明星,嘖嘖!”

前台表演的《桃花江》的女尖音傳來。

聽到這靡靡之音,聶耳停止了化妝,態度非常嚴肅地對趙梅農說:“趙先生,我們這些節目……”“這些節目,怎麽樣?”趙梅農問道。聶耳如實回答:“我看應該排練幾個新的,合乎時代的……”趙梅農並沒有順著聶耳的話講下去,而是非常得意地說:“剛才唱片公司經理對我說,我們灌的那些唱片,銷路好極了!全國各地,南洋群島,到處都搶著買,倒真是風行一時!”。

前台,《桃花江》已近尾聲,劇務開始催場了。

聶耳去往台上,這次他在滑稽歌舞短劇中當一個角色,他表演得滿頭大汗。此時樂隊席正奏到**,聶耳匆匆從小門入。他一麵抹去臉上的油彩,一麵抓起樂器,緊張地趕拍子。

閉幕,掌聲四起。聶耳偷偷望著池座中觀眾鼓掌,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樂池裏,隊員們忙著收拾樂器,隻有聶耳在一旁默然不動。李天音關切地問他怎麽了,聶耳告訴他這是自己第一次伴奏……李天音鼓勵他說:“你的耳朵感覺很敏感,手指頭也比別人靈巧,進步也很快,很有希望能成為一個演奏家。”聶耳一時很興奮,不住地說:“謝謝你,謝謝你這幾個月來常常指導我練琴!”

“耳朵先生,有人會你!”小姑娘小英從小門裏伸進頭來說。

聶耳來到戲院後台樓梯,來者是一個女學生,穿著一件很新的紅衣服,色彩鮮明,背著身在看廣告照片。她原來是聶耳在昆明的女同學鄭蘭英。聶耳興奮地走上前去。兩人寒暄幾句後便進入正題。

聶耳問鄭蘭英:“你看過我們的戲了?”

鄭蘭英直接說道:“看過了,老實說,看了你表演的角色,我很失望!”

聶耳回答:“我自己也不喜歡,原來演的人病了,我臨時代一下。”

鄭蘭英侃侃而談:“你是我們昆明學生運動的中堅分子。怎麽一到上海就變了樣?這樣的生活你滿意?”

聶耳聽到這話,隻得支支吾吾:“是不好受啊,如果不是為了音樂,我一天也待不下去……”

誰知鄭蘭英嚴肅地說道:“你這是浪費青春!浪費才能!浪費生命!聶子,生命像火花。青年人的生活要像風雲雷電,才痛快,才有意義!我希望你發出光和熱,發出聲音。”

鄭蘭英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想進一步跟他談談生活和思想。鄭蘭英說:“走!跟我出去散散步。”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帕替聶耳擦臉上殘餘的油彩。

聶耳接過手帕,自己擦著:“蘭英!晚場我還得表演。”

鄭蘭英說:“好吧,那我走了。對了,我已經改名了,現在叫鄭雷電!”

鄭蘭英說完,便與聶耳告別,離開了。聶耳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還未從剛才的對話中出來。

散場後的池座和舞台空****的,幕垂著,隻有樂隊席還露出一絲淡淡的燈光。聶耳坐在觀眾池第一排正中的座位上寫日記:“……到上海一周年了!我就這樣終此一生嗎?”他在這個問號後麵連續打了數個問號。自己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也寫不下去了。聶耳苦苦地思索著:“這樣的音樂生活,我能滿意嗎?”

他站起來,轉身環顧觀眾座位。聶耳對自己說:“你要做個真正的音樂家!”他陷入了美妙的幻想:所有的空位上都坐滿了觀眾,都在等待演奏優美的樂曲,就在聶耳思索該怎麽開始的時候,突然台後傳來一陣歌聲“一個叫真真,一個叫愛愛,乖乖,特別快……”這低俗的音樂聲將聶耳的思緒拉回,他眼前又是空**的觀眾席。聶耳沉默地坐回座位,在日記本上有力地寫道:“……無論環境怎麽樣,不醉生夢死!不同流合汙!不放鬆自己!要嚴格!要堅持!要……,下定決心的聶耳決定報考國立音專,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聶耳精神抖擻地走進國立東方音樂專門學校大門。口試室內陳列著世

界著名音樂家的塑像。兩邊用掛鉤分鉤起一半的厚呢簾幔的門旁,有兩尊胸像,一尊是貝多芬,一尊是李斯特。

校長、錢也樂、孫英等人坐在一排。聶耳站在他們麵前。

孫英對校長說:“這個學生的主科成績很優秀。”校長聽後微微點頭。孫英轉過來問聶耳:“你在哪兒學過音樂?”

聶耳坦然答道:“自學的。”

一邊的錢也樂側過頭對校長耳語:“他是一個歌舞班的練習生。跑江湖的。”校長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錢也樂轉向聶耳:“你現在回答我的問題:‘音樂藝術應如何才能夠表達出那種純潔的人性的優美情操?’”聶耳聽後不慌不忙地說:“音樂藝術並不神秘,它是時代和社會的反映,是大眾的願望,大眾的呼聲,大眾的……”

聽到這裏校長和一兩個考試官的眉頭愈皺愈緊。錢也樂打斷他的話:“大眾?大眾懂得音樂嗎?音樂是上界的語言!”

話剛說完,校長緊接又說:“我們這裏,是全國唯一的最高音樂學府,所以學費比較貴,你能交得出學費麽?”

聶耳沒想到這個權威的音樂學校竟然如此狹隘,觀注的隻有學生的出身。他氣憤地拂袖而去,當走到門口時,聶耳看著貝多芬和李斯特的塑像,輕輕地說了一句:“再會!”便走出口試室。考官們一時愣住了,校長在他的試卷上劃了個“叉”。

就在聶耳因去國立音專應試受挫而苦思出路時,鄭雷電找上門來:“走!把月琴帶著。”鄭雷電不由分說地說道。聶耳順手取下月琴:“到哪兒去?”

“到你應該去的地方!”鄭雷電斬釘截鐵地說道。

兩人一起在煙囪林立的工廠區的路上走著,路邊幾個男女學生拿著“救濟十六省水災”的小旗,手持毛竹筒向他們募捐。聶耳見到後掏出袋中全部財產——十幾個銅元,投入貼著“十六省水災救濟會封”的竹筒中去。

晚上,工人夜校內,師生用桌椅板凳拚成一座簡陋的舞台,掛上“滬東工人夜校賑災遊藝會”的橫幅。聶耳和鄭雷電在密密麻麻的工人觀眾中向前走。鄭雷電向大家高呼:“音樂家來嘍!”工人們紛紛表示歡迎。聶耳向群眾揮舞樂器作答。到了台上,聶耳開始演奏。

台角,鄭雷電和蘇平在密談。隻聽到蘇平吃驚地說:“啊!他就是你說的昆明的那個學生?”鄭雷電肯定道:“是,他要求參加革命工作!”蘇平問:“你完全了解他?”鄭雷電點頭。

演出結束後,前台掌聲雷動。聶耳走向後台。鄭雷電上來一把拖住聶耳:“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蘇平先生。”這時前台掌聲熱烈,蘇平對聶耳說:“演奏得很好!你聽,工人們多歡迎你!”聶耳注視著蘇平,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想起好像在哪兒見過蘇平,猛地一拍腦袋:“對了!去年‘八一’!”蘇平也很驚訝:“啊……在外白渡橋……”

聶耳激動地像歸隊的孤雁:“我找得你好苦!鄭雷電跟你說了吧,我要求做一些革命工作!”蘇平點頭。這時有人和聶耳打招呼,蘇平趁此機會轉身對迎上來的鄭雷電低聲說:“你先介紹他參加‘反帝大同盟’。”

蘇平非常器重聶耳的政治熱情和音樂才華,常常在政治上、藝術上幫助他進步。

與此同時,中國的形勢越來越嚴峻。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國主義出兵侵占東北沈陽,翌年又在上海擴大侵略戰爭。全國人民要求抗日救亡。但蔣介石抱著不抵抗主義,高叫“攘外必先安內”,對共產黨領導的紅軍,對革命人士進行大規模圍剿屠殺,到處是白色恐怖。

不久,共產黨派鄭雷電赴江西蘇區學習。臨行前,她與聶耳相約在龍華塔上作別。

聶耳站在龍華塔上,焦急地俯視、遠眺。田野路上,一個紅點自遠而來。聶耳辨識到是鄭雷電騎著自行車來了。鄭雷電身穿一身紅衣,頭戴一頂紅帽出現在聶耳眼前。聶耳見麵就問:“你不怕引人注意?”鄭雷電快言快語:“怕什麽?我偏要穿紅戴紅,向反動派示示威!”兩人轉入正題。鄭雷電告訴聶耳自己被組織上派到江西參加全國第一次中華蘇維埃代表大會,就要離開上海了。聶耳聽到消息後,既激動,又羨慕:“你,你真幸福!”鄭雷電也無比興奮:“全國人民都要幸福了!我們要成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要有蘇維埃憲法,還要有,有……”聶耳也跟著無限歡樂地朗誦出:“我們——‘所能獲得的卻是整個的世界!’

鄭雷電隻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所以沒有多說,就匆匆告別了。聶耳目送著鄭雷電離去,覺得她仿若春天的燕子,快樂地振翅飛向廣闊的天空。

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越來越猖狂。1932年1月28日,上海爆發了“一二八”戰爭。由於上海人民抗日運動的高漲,國民黨十九路軍將士向進攻上海的日寇進行了英勇的抵抗。

十九路軍的抗敵行為,實現了上海人民抗日的願望,上海人民積極準備了大批棉衣和食品,慰勞抗日將士。

聶耳等隊伍的卡車開到傷兵轉運站前。他做了個簡短而激動的慰問演出:“各位勇士,抗日的英雄們!今天是舊曆新年,我們來跟各位拜年!感謝你們為著我們老百姓,為著千百萬婦女兒童,在這裏英勇抗戰……”

沒等他說完,吳經理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搶著說:“好了好了,咱們來唱個歌慰勞慰勞!”

歌舞班裏這夥油頭粉麵、妖形怪狀的男女演員,平時唱慣靡靡之音,這時又怪聲怪氣地唱起《桃花江》那種肉麻的歌來。傷兵們聽了,非常反感。

聶耳看著這一幕,感覺到很慚愧,就站出來說:“我們唱個《馬賽曲》。”

聶耳帶頭唱起《馬賽曲》:“起來吧!祖國英勇的孩子們!鬥爭的時候來到了!”忽然蘇平和音樂家張曙也來了,他們也隨著歌聲唱起來:“武裝起來,同胞們,快結成隊伍前進……”

這首雄壯的法國革命曲使傷兵和醫務人員都轉怒為喜,在他們的心頭激起了更加強烈的愛國的熱情。

一輛車子在一座被炮火破壞得很厲害的高大建築物前停下來。掛著戰地記者革命臂章的革命戲劇家匡文濤,跟著劉醫生走出駕駛室,向正在唱歌的蘇平、聶耳說:“《馬賽曲》好是好……可惜是外國的,我們要有中國自己的歌曲!”

聶耳深有所感地看著匡文濤,似是自語似是詢問:“我們自己的歌曲?”

夜晚,聶耳在自己的日記裏寫下:“看,一切都在變,我要作一個革命音樂家,要叫喊出中國人民大眾的聲音!”

形勢日益惡化,歌舞班班主屈服於反動勢力,演出低級庸俗的節目,聶耳最後憤然離去。

離開了歌舞團,聶耳覺得自己應該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1932年初秋,聶耳來到了北平。在去大眾劇團的時候,恰巧遇到正在排戲的蘇平。聶耳急切地向蘇平傾訴:“我決不能在歌舞班裏鬼混下去了。我要跟那些市儈主義的小市民決裂了!我要遠走高飛,我要到東北去,當抗日義勇軍!我十七歲的時候當過兵,從雲南到廣東、湖南。雖然沒打過仗,我要上前線去,跟鬼子真刀真槍,拚硬功夫!”

在聽完聶耳的訴說後,蘇平冷靜地問他有沒有關係和路線,聶耳表示沒有,但希望通過蘇平的關係去東北。蘇平對聶耳的熱情很是理解,但勸說他:“先在這待幾天,這兒正需要你,先參加我們紀念‘九·一八’一周年的演出。‘左翼劇聯分盟’布置了全市的聯合大公演!”

為紀念‘九·一八’一周年,北平各大劇團聯合大公演。劇場裏座無虛席,鴉雀無聲。

台上正演著《沈陽城外》。

林大琳扮演的中年婦女,在操持家務。宋懷昭演的是教師,正在批改學生作業。小喜演小學生,在燈下溫習功課,她念著:“我國地大物博,出產豐富……東北三省是我國……”沙阿蒂扮演女學生,背著書包,唱著民歌走上來。

台上的戲正漸入佳境,突然,帷幕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場內燈光大亮,觀眾議論紛紛:“為什麽下幕?”“怎麽隻演了一半?”“禁演了!”“出事了!”觀眾驚疑四顧。

劇場四周的太平門和出入口等交通要道,站滿了荷槍的警察憲兵和便衣特務。後台,便衣特務和憲警氣勢洶洶地向演員們吆喝:“禁演了!快走!”

從舞台上剛下來的和原在後台的演員們,有的憤怒,有的忍不住低聲啜泣,有的咬緊牙關。聶耳站在一邊,像將要爆炸的炸彈,捏緊拳頭,狠狠地向牆上猛地一擊。

蘇平走前一步,噙著淚對台下的觀眾說:“

同胞們!我們的戲被禁演了……因為戲裏頭有一句‘東北是我們的領土’……這句話不準說!在我們的舞台上不許說‘東北是我們的領土’!這,這……”

少數觀眾頓時激憤起來:“東北是我們的領土,為什麽不準說!”“為什麽要禁演?”全場**起來,無數的手臂揮動著,雷動的口號從群眾中衝出來:

我們有演戲的自由!

我們有看戲的自由!

打到日本帝國主義!

打倒漢奸賣國政府!

我們要收複東北失地!

東北是我們的!

台上台下的群眾的愛國熱情都被擊出來,向反動勢力示威抵抗。場麵眼見就要失控,“砰”的一聲,憲兵隊長向上放了一槍。場內觀眾被突如其來的槍聲震住了,刹那間靜了下來。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聶耳拿著提琴走到台前中央,奏起《國際歌》:

起來!

饑寒交迫的奴隸……

漸漸的,歌聲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群眾大合唱。憲警,特務們看到群眾慷慨激昂的情緒,頓時不知所措。

《國際歌》愈唱愈激昂。聶耳激動地演奏著。特務們企圖突破觀眾結成的圍牆向台上衝過去。幾十位觀眾奔上台,保護演員們走下台來。台下,觀眾們肩並肩、手挽手築成一條長長的夾道,特務們被推擠開。

聶耳在觀眾的保護下,奏著《國際歌》走出劇場。後麵跟著蘇平和演員們,長串的隊伍唱著《國際歌》向前走去。

在北平參加抗日救亡戲劇運動不久,蘇平、聶耳調回上海工作。行前,他們來到萬裏長城。

長城連綿起伏,蜿蜒萬裏。聶耳、蘇平、林大琳和另幾位演員站在長城上,極目遠望。群山,古壘,舊堡,山坡上的羊群。聶耳被這雄偉的景色深深吸引,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祖國的偉大、可愛。但一想到此時河山破碎,東北淪淊,聶耳頓時義憤填膺,一股無比充沛的生命力量從心中油然而生。聶耳激動地告訴蘇平:“憑著萬裏長城,我對天發誓:我要把我的生命獻給黨!獻給祖國!獻給國際無產階級!”

離開了北京,聶耳到了上海,參加了黨領導的蘇聯之友社音樂小組的活動。這在聶耳政治思想上、音樂創作上都是一個新的起點。為了使作品富有生命力,傾訴人民的聲音,聶耳經常去訪問、觀察、體驗工人生活。在這樣的情況下,由聶耳譜曲的歌劇《揚子江暴風雨》誕生了。這部歌劇演出時,他親自扮演了劇中碼頭工人老王這一角色。由於他平時深入群眾體驗生活,耐心傾聽,搬運工人的形象早已刻畫在他的腦海裏了,所以這個角色塑造得很真實,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也打響了粉碎反動派文化圍剿的第一炮。工人們稱讚聶耳是為工人寫歌曲的第一人。與此同時,蘇平莊重地告訴聶耳他的入黨申請已經批準了。他已經是一名無產階級先鋒隊的戰士。

此後,聶耳的音樂創作如長江大河,**。他相繼創作了《鐵蹄下的歌女》、《畢業歌》、《大路歌》、《新的女性》、《開路先鋒》、《塞外歌女》等革命歌曲。這些歌曲通俗易懂,強烈地表達了人民的生活意誌和願望,一時家喻戶曉,全國風行。

這時,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文藝工作者進行了瘋狂的血腥迫害。為了保存力量,迎接更艱巨的戰鬥,1935年春,黨組織決定送聶耳去蘇聯深造。出國前夕,蘇平給了聶耳一個香煙紙殼,上麵寫著《義勇軍進行曲》。蘇平告訴他這是由田漢創作的,草稿還沒有來得及抄,田漢就被捕了。聶耳聽後深受感染,表示一定在自己離開祖國之前,再戰鬥一次!聶耳滿腔怒火在燃燒。戰鬥的號角在他的心裏,在他的周圍到處吹響,吹出雄壯莊嚴的曲調。他立刻拿起筆來,飛快地寫出一個個有力的音符,雖然是在這樣的黑夜,他的麵前卻是一片光明。他越寫越激昂,越寫越有力。

聶耳終於在一夜間完成了《義勇軍進行曲》,這首不朽的革命歌曲——中國人民發奮圖強的戰鬥的號角。這同時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的由來。

1935年7月17日,在前往蘇聯取道日本時,聶耳在日本藤澤市海濱遊泳,不幸溺水身亡。

聶耳離開了,但他的歌聲卻深深地留在祖國,激勵著中國苦難的人民:“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祖國到處熱情澎湃,民兵正吹起進軍號,拿起紅纓槍,前赴後繼,奮勇殺敵!

中國人民解放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從國民黨反動派手中奪取一個又一個城市,直到取得全國的解放。

聶耳的歌曲將永遠受到人民的喜愛,世代流傳。每當我們聽到這熟悉的旋律時,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雄壯的歌聲穿越時空給我們每個中華兒女以勇氣和力量。

點擊點評

人物傳記·政治成長·音樂成長

《聶耳》是我國第一部以人民音樂家的戰鬥生涯作為主要情節內容的人物傳記片。該片結合時代特色和主人公的創作道路,穿插了不少聶耳的歌曲,既服務於主題,又為本片增添了藝術氣氛,聶耳形象色彩更加鮮明。編導選用聶耳的代表性作品作為全片的音樂基礎,使音樂、劇情、人物思想發展水乳交融、渾然天成,聶耳的人物性格,他所具有的樂觀主義精神呼之欲出。

影片把主人公性格的成長和音樂創作水平的提高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為此,編劇把聶耳創作《義勇軍進行曲》的過程,作為劇本整體構思的焦點,讓“政治成長線”和“音樂成長線”辯證的相互影響與有機交錯,並以此作為描繪故事情節、刻畫人物性格和抒發劇作家自己思想感情的手段。

空鏡頭和音樂的結合以不同的語言表示同一內容,聲畫結合,互相形容。影片中空鏡頭的使用使得觀賞者的想象得以縱橫馳騁。在這裏,空鏡頭的使用使樂曲的感情得以很好地發揮,而離開了音樂,空鏡頭也不能包含那樣比較深遠的意境。他們緊密結合,互相依賴。

回望精彩

為紀念‘九·一八’一周年,北平各大劇團聯合大公演。劇場裏座無虛席,鴉雀無聲。然而,警察憲兵和便衣特務突然圍住劇場,揚言禁演。而禁演是因為戲裏頭有一句“東北是我們的領土”,這句話不準說。

從舞台上剛下來的和原在後台的演員們,有的憤怒,有的忍不住低聲啜泣,有的咬緊牙關。聶耳站在一邊,像將要爆炸的炸彈,捏緊拳頭,狠狠地向牆上猛地一擊。

少數觀眾頓時激憤起來:“東北是我們的領土,為什麽不準說!”“為什麽要禁演?”全場**起來,無數的手臂揮動著。聶耳拿著提琴走到台前中央,奏起《國際歌》……

漸漸的,歌聲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群眾大合唱。憲警,特務們看到群眾慷慨激昂的情緒,頓時不足所措。《國際歌》愈唱愈激昂。聶耳激動地演奏著……

星光:趙丹

趙丹(1915-1980),中國著名電影演員,原名趙鳳翱,山東肥城人,生於江蘇揚州。1933年,加入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1937年因主演經典影片《十字街頭》和《馬路天使》而一舉成名。抗日戰爭爆發後,趙丹加入到抗日救亡演劇三隊,輾轉各地。1945-1949年,主演影片《麗人行》、《烏鴉與麻雀》等。新中國成立後,在《李時珍》、《聶耳》、《烈火中永生》、《林則徐》中飾演主要角色。論著有《銀幕形象創造》、《地獄之門》等。

趙丹成功的角色創造,為影片的成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創造角色的過程,實際上是由情如理、由理如情的過程。這個過程並不是機械的反複。情與理是辯證的統一關係,而這常常交錯進行或溶為一體。在實際工作中,這個過程往往表現為十分錯綜複雜的情況。而最根本的,在於生活。

進攝製組之時趙丹已屆中年。為了表現出聶耳年輕單純、熱情聰慧、嫉惡如仇、青春勃發的品性,趙丹從人物造型入手,麵部化妝劍眉挺拔、星眼生輝,穿上學生裝,剪一個三十年代流行的學生發型,著重突出角色的學生氣質,顯得朝氣蓬勃。

戰鬥的精神是聶耳的性格基調,從頭到尾始終不變,這是趙丹演繹聶耳這一形象的精髓所在。

在影片中,趙丹寓個性特征於動作神態之中,但仿佛這一切都在不經意間自然流露出來,可謂爐火純青。

空鏡頭

空鏡頭亦稱“景物鏡頭”。指影片中隻表現自然景物而不出現人物的鏡頭。一般用以介紹環境、烘托氣氛、渲染意境、表達創作者的態度或抒發影片中人物的思想感情等。在銀幕的時空轉換和調節影片節奏方麵也有獨特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