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宇沉思之際,趙元安不知何時,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端起一杯酒,微然笑道:“曹大人,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林宇心中嚇了一跳,急忙站了起來,勉強笑道:“沒什麽,多謝大人關心,我隻是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安,感覺今天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趙豔接過話來,倒上了一杯酒,笑道:“今日能有何事要發生,曹大人你多心了,來,我先敬你一杯。”

趙元安也跟著附和道:“曹大人肯定是勞累過度,神情這才有些恍惚,來,我也敬你一杯,先壓壓驚。”

林宇看著趙元安和趙豔二人在此一唱一和,心中就不禁心生恐慌之意,今天一定會有什麽大事發生,他的心跳在明顯加速,額頭上的冷汗也都快滲出來了,此時的氣氛就如同暴雨將至的前夕,黑雲滾滾壓來,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林宇趕緊定了定心神,俯身去端酒,眼角的餘光瞥了四周一眼,趁二人不備,故意將一個酒杯打落在地。

見此情景,林宇急忙笑著賠禮道:“近日有些勞累,這手都有一點不聽使喚了,還望趙大人見諒。”說完,便不等趙元安答話,便直接俯身去假裝去揀掉落在地上的酒杯。

看到酒水在桌麵上流淌,啪啪的滴落在了地上。林宇的眉頭不禁微微的皺了一下,暗道:酒中無毒,可是這酒明明看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常,怎麽會這樣?

趙元安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擠出一絲笑意,應道:“曹大人,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妹妹,曹大人有點累了,你給他再重新倒一杯酒來。”

趙豔繞到了林宇的跟前,把手輕輕地放在林宇的胳膊上,莞爾一笑,道:“曹大人,奴家……”

趙豔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宇的手臂便暗自發力,使勁一甩,欲將趙豔整個人給甩出去。

趙豔臉色微變,腳尖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地麵上點了一下,身影迅速一轉,便掙脫了林宇,直接站了起來。愕然道:“曹大人,你這是為何?”

林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拱手一禮道:“趙大人,趙姑娘,你二人有所不知,在下的右臂曾經受過傷,所以別人一碰它,就會突然性失控,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趙姑娘恕罪。”

趙豔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銷魂一笑,應道:“曹大人乃江湖中人,又是東廠的七大殺手之一,如果這點警惕心都沒有,就算是有十條命,恐怕也早就都沒了,奴家又怎麽會怪罪於你呢!”

趙豔這話雖然說的很是輕描淡寫,但是林宇卻聽得膽顫心驚,讓林宇驚愕的不是她所說的話,而是她說這話的語氣,以及浮現在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就在林宇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爆發出一陣喧鬧。緊接著從外麵跑進來一個侍衛,神情十分慌亂,身上還帶著點點血跡,隻見他單膝跪著稟道:“啟稟趙大人,華山上的賊人殺過來了。”

趙元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嘴角之上隱隱的浮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好像他事先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拂袖一揮,不慌不忙的應道:“傳令下去,讓他們先頂住,其他人跟我從後門撤出大營。”

趙豔見林宇的表情沉了下來,笑著問道:“曹大人,你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呢?”

林宇拔出剔骨尖刀,對著侍衛大喝一聲,道:“你們幾個護送趙大人先走,我去擋住他們!”

話音還未落下,林宇就已經提刀衝了出去。趙豔見此情景,想叫住他,可是被趙元安給製止住了。

此時東廠大營也已是亂作了一團,喊殺聲,哭喊聲,哀鳴聲……聲聲入耳,令人觸目驚心,不忍去看這一幕幕人間地獄。

東廠和朝廷大軍雖然人數眾多,可是武功都很是一般,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沒有一個統領在現場指揮,就猶如一盤散沙一般,片刻之間,便都亂作了一團,紛紛抱頭逃竄,相互踐踏而死不計其數。

中原武林各大門派則愈戰愈勇,個個都猶如虎入羊群一般,殺紅了眼,兵器上還滲著點點血跡,就是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爭相追殺節節敗退的官兵。

林宇緊緊地皺了皺眉頭,十分警惕的朝四周撒望了一眼,濃濃的愁雲浮現在心頭,暗道:不對,東廠應該早有準備,怎麽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此時,林宇又想起來剛才趙元安看自己的眼神,那明明是一種完全充滿自信的眼神,怎麽可能會是現在這樣的一副場麵,這其中必有陰謀,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又該如何解釋,那些官兵臨死前痛苦的哀嚎聲,四肢頭顱和身體分離的血腥慘狀,所流出來的血,露出來的白骨……這些可都是真的,演戲容易,可是演如此慘烈的戲,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林宇使勁的搖了搖頭,讓自己好好的清醒一些。就在這時突然一個東西砸到了自己的腳上。

林宇睜開眼睛,不禁嚇了一跳,這竟然是一條血淋淋的胳膊,隨即一個滿身是血的官兵,撲倒在他的腳下,他僅有的一隻手捂著還在流血的手臂,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和乞求。那是對生的渴望,那是對死亡的畏懼。

林宇剛想彎腰將他扶起,便突然隻見他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嘴裏還在不停地喊著一些驚慌失措的話語。

這時三五個江湖劍客衝了過來,一人睜著血紅的眼睛,舔了舔劍刃上的鮮血,打算去斬殺剛剛逃竄的那名官兵。

林宇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怒意,揮刀橫在了他的麵前。

一個尖嘴猴腮的劍客,見有人膽敢找事,便提起劍當空揮了幾下,怒喝一聲,道:“你是什麽人,想找死不成,竟敢攔我們太行山五劍客的路!”

林宇怒哼一聲,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冷的殺意,喝道:“我是什麽人,這很重要嗎?”

年齡較長者怒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放聲笑道:“這當然很重要,因為我們太行山五劍客從不殺無名之輩。”

林宇冷聲喝問道:“照你如此來說,我報上名號,豈不是必死無疑!”

一人搶過話來,笑道:“你就是不報上名號,也是必死無疑!”

林宇故作驚訝的應道:“噢,我與你們太行山五劍客,可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為何非得要置我於死地?”

尖嘴猴腮的劍客,揚起頭來大聲笑道:“往日無怨不假,不過,你剛才妨礙了我們幾位大爺的心情,所以必須得死!”

另一個賊眉鼠眼的劍客,死死地盯著林宇身上的衣物,突然笑道:“老大,老二,你們和一個快死的人,說這麽多廢話幹嘛,他衣著不凡,身上肯定會有很多值錢的東西。”

緊挨著他的一人急忙接過話來,道:“就是,老大,這朝廷大營裏肯定有很多值錢的寶物,我們可不能讓其他門派勢力的人搶了先。”

為首一人死死地盯著林宇,大聲喝道:“兄弟們給我殺了他!”

伴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五個人,五把劍,同時揚起,徑直的朝林宇的命門刺去。

可是他們的劍才剛剛揚起,便隻見自己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帶反應過來時,自己手中的劍就都已經飛了出去。

頓時間,五人嚇得是魂飛魄散,各個表情都麵如死灰,剛剛那還盛氣淩人的傲慢模樣,瞬息之間便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恐慌之色。

林宇眼角的餘光不惜的瞥了他們一眼,冷聲喝道:“你們說,現在誰才是快要死的人呢?”

一聽此言,太行山五劍客嚇得腿都直打顫,嘴角微微顫動,吱吱唔唔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林宇冷哼一聲,道:“那好,我問你們一句,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無五人異口同聲的應道:“想活,想活,當然是想活,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當一個屁把我們五個給放了吧!”

林宇冷笑一聲,道:“既然想活,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是我發現你們有半句虛言,就也讓你們嚐一嚐斷臂的滋味。”說完,林宇順勢將腳下剛才那名官兵的斷臂踢到了他們的麵前。

太行山五劍客個個都嚇得是麵如死灰,急忙像小雞啄米一樣唯唯諾諾的應道:“英雄請問,隻要你不殺我們,我們兄弟一定知無不言,絕不敢有半句假話。”

林宇微微停了一會,喝問道:“你們都是誰來了?”

太行山五劍客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為首一人應道:“華山劍派的掌門人李九蓮,武當衝虛道長,峨眉派的天絕師太,他們都來了……”

林宇臉色微微一變,繼續喝問道:“還有嗎?”

為首一人戰戰兢兢的應道:“還有就是衡山劍派的掌門人周武孫,和齊飛揚,曾劍平他們帶著一些人去小竹林救飛劍門門主周興去了……”

林宇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來,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在自己麵前的這五個江湖肖小,冷聲喝道:“你們可以滾了,記住,若是讓我再看見你們仗勢欺人,就小心你們脖子上的腦袋。”

太行山五劍客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相繼往後退了幾步,各自拾起自己的兵器,為首之人眼角餘光瞥見林宇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便與其他四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