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翠竹,竹影婆裟,映襯著斑斑點點的陽光,勾勒出迷人的色彩,靜幽幽的竹林裏,時而還會傳來鳥兒清脆的鳴叫,宛若大自然的一曲天籟之音。然而在如此良辰美景裏,卻無人能夠靜下心來去欣賞。

此時竹林裏,一行八個人正在慢慢地向深處走去,殘神走得很慢,可是他每挪動一下腳步,整個竹林的肅殺之氣就多幾分。

林宇和阿風緊隨其後,二人誰也沒有言語,不過嘴角之上都掛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盜中聖手王中飛則在林宇和阿風二人身後,他的腳基本上就沒有挨著地麵,宛若來自地獄的幽靈一般,沒有任何聲息。

最後麵則跟著四個戰戰兢兢的錦衣侍衛,每個人手裏都提著兩壇酒,臉上就像是塗滿了濃濃的愁雲一般,瞳孔時而收縮時而放大,盡是恐慌之意,牙齒在打顫,雙腿也在抖個不停。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走在最前方的殘神突然停了下來,鐵拐指著麵前的石桌,冷然喝道:“就在此地吧!”

林宇輕步慢移,如水的明眸在眼眶裏打了一個轉,微然笑道:“此地環境清幽,正是飲酒的絕佳之地。”

阿風也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個喝酒的好地方,我喜歡!”

殘神冷喝一聲,道:“那好,就選此地,擺酒!”

殘神一聲令下,四個錦衣侍衛嚇得渾身都在打顫,一刻也不敢耽誤,四個人,八壇酒,片刻功夫就已經擺好了。

林宇隨便找了一個位子便坐了下來,嘴角之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神情就好像真的是幾個好朋友坐下來喝酒一般。

阿風也不拘謹,緊挨著林宇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二話沒說,抓起一壇酒,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殘神緊緊地皺了皺眉頭也隨之坐了下來,盜聖王中飛又、則像一個猴子一樣嗖的一下便躥到了最後一個石頭上。

林宇舉起一個酒壇,輕輕地聞了一下,醉意醺然的笑了笑,道:“殘神老前輩,這酒光聞著就有一種想喝的衝動,真是好酒!”

阿風放下酒壇,滿嘴酒氣的接過話來笑道:“那是自然,這可是窖藏二十年的竹葉青!”

殘神那種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道:“不知兩位可曾聽過竹葉青這種酒的另一種妙用?”

阿風表情微微愕然,問道:“什麽妙處,我從小就在酒缸裏泡,怎麽不知道竹葉青還有其他的妙用?”

殘神接過話來,冷冷的笑道:“以前不知道,無妨,現在知道也不晚。”

阿風一怔,問道:“噢,願聞其詳!”

殘神隨手一抓,一片竹葉隨之浮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上,隻見他將那片竹葉裏往酒壇裏一放,冷然一笑,應道:“因為這竹葉青不僅能醉人,而且還能夠殺人!”

說到殺人這兩個字眼的時候,整個竹林都彌漫了一層肅殺之氣,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林宇聞言,清澈如水的眼眸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薄霧,心裏暗暗地重複著:竹葉青,竹葉青……看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也來了。

想到這裏,林宇又在酒壇上輕輕地聞了一下,然後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裝作一副很是陶醉的樣子,去感受竹林裏風的律動。

殘神獨眼盯著林宇笑了笑,問道:“怎麽樣,林宇兄弟,老夫剛才所講你可同意?”

林宇輕輕地睜開了眼睛,笑著應道:“殘神老前輩所講甚是,不過能死在這種美酒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說完,便又把頭轉向了阿風,問道:“阿風兄弟,你說是不是?”

阿風笑了笑,道:“喝醉了和喝死了,好像也沒多大的區別,隻不過睡的時間比較長一點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殘神表情突然沉了下來,獨眼如同陰鷙一般看了一眼正在旁邊戰戰兢兢的四個錦衣侍衛,冷哼一聲,喝道:“你們四個可以滾了!”

四個錦衣侍衛聞言如釋重負,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唯唯諾諾的點頭,“多謝殘神前輩,小的們這就滾,這就滾……”

話音還沒有落下,四個錦衣侍衛就像四個兔子一樣手忙腳亂的向遠處逃去,好像稍微慢一點就會丟了小命似得。

望著四個錦衣侍衛遠去的身影,殘神嘴角之上撇過一絲冰冷的笑意,突然猛拍了一下石桌,剛剛那片掉進酒壇的竹葉,隨之躍了出來。緊接著便隻見他鐵拐橫空一揮,嗖的一聲,四聲慘叫同時響起,在空幽的竹林裏回**,驚起了陣陣鳥兒。

林宇見此情景,臉色立即就暗了下來,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輕聲喝道:“殘神前輩,你這是何意?”

殘神冷笑一聲,應道:“有些人不相信這酒能夠殺人,老夫隻是給他演示一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殘神剛才的那一招並不是用竹葉傷人,而是用竹葉上沾的酒水,如此遠的距離,四滴酒水破空而出,還能分毫不差的同時穿透四個人最堅硬的頭骨裏,如此深厚的內力,令他心中不禁為之一顫。

林宇表情冷若凝霜,輕聲喝道:“你想怎麽樣?”

殘神又抓起一片竹葉玩弄在掌心之中,冷然一笑道:“做個交易,如何?”

林宇冷然應道:“什麽交易?”

殘神冷笑一聲,道:“兩本天機譜換兩條人命!”

林宇緊緊地攥住清風劍,又看了一眼阿風,冷然喝道:“我若不換呢?”

殘神將竹葉又放入酒壇之中,臉上也隨之揚起了騰騰的殺氣,笑著應道:“林宇兄弟,你是一個聰明人,你覺得我要是從一個死人身上拿回一樣東西,會不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林宇冷笑一聲,道:“殘神前輩想從死人身上莫說拿回一樣東西,就是拿回十樣東西,也都不是什麽難事,不過要想從活人身上拿,就有點難度了。”

殘神冷哼一聲,臉上的殺氣立即溢滿了整個竹林,喝道:“你覺得我不敢殺你,是嗎?”

林宇冷然笑道:“這倒不是,隻不過其中有一本在我師父清風老人那裏,不知道你要是從他老人家那裏去拿的話,會不會有些難度?”

盜中聖手王中飛突然搶過話來,拍桌而起,怒聲喝道:“林宇,你少在這裏恐嚇我們,實話告訴你,我們這半個多月來一直都派人監視著你的行蹤,你根本就沒有和你的師父清風老人聯係過,而且就算是那個老家夥他來了,又能怎麽樣,今日這個天機譜我們拿定了。”

林宇臉上表情依舊,不起絲毫的波瀾,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問道:“既然你們不懼我師父他老人家,又何必派人監視於我呢?”

“你……你……你……”王中飛被林宇反駁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隻是在吱吱唔唔的重複著“你”字。

殘神大手一揮,冷哼一聲,道:“林宇,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罰酒了。”

林宇冷然一笑,道:“敬酒罰酒不都一樣是酒嘛,又有何區別,不過晚輩這裏還有一個疑問?”

殘神臉色微變,愕然問道:“什麽疑問?”

林宇淡然一笑,道:“都言殘神前輩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從來都不屑於對於一個晚輩出手,難道,今日你老人家打算破例不成?”

殘神冷然一笑,道:“怎麽,你怕了嘛?”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恩,是有點怕了。”

殘神冷哼一聲,道:“既然怕了,就趕緊把天機譜交出來,不然一會你連怕的時間都沒有了。”

林宇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已經說過了,剩下的天機譜不在我這裏,你讓我如何交的出來,我看不如這樣吧,我現在回去找我師父清風老人,去把天機譜拿過來,然後再交給你,怎麽樣?”

盜中聖手王中飛突然接過話來,冷聲喝道:“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這麽好騙嗎,今日放了你,以後可就沒那麽容易抓到你了。”

林宇冷眼瞥了他一眼,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吃一塹長一智,看來我上次給你們留的《三字經》還真是一本啟發心智的好東西呢,才兩天時間,你就變得聰明了。”

盜中聖手王中飛聞此言,臉色氣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指著林宇怒聲罵道:“林宇,你找……”

他的死字還沒有說出口,臉上豆粒大的汗珠就已經開始唰唰的往下落了,印堂上隨即凝結成了一團濃濃的黑雲,表情也開始慢慢的扭曲起來,顯現出極為痛苦。

“你……你……給……我……下……了……毒……”王中飛緊緊地靠著一根竹子上,很是艱難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林宇冷然一笑,道:“我原因為你看了《三字經》這本啟發心智的書,會變得聰明一些,可怎麽還是這麽笨呢,給你下毒,非得等毒發才知道,真是可歎可憐,真不知道,你這麽笨的人怎麽能對得起盜中聖手這個稱號?”

王中飛被林宇這麽一激,急火攻心,整張臉都被黑色的毒絲爬滿了,一個踉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顯得極為痛苦的呻吟著。

殘神見此情景,表情大變,冷聲喝問道:“你是何時下的毒,難道是剛才和他比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