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一字一句的應道:“因為來的那個人是人!”

這句話看著很是矛盾,而且一點也都說不通,不過在這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能會發生的江湖上,很多事情本身就是一個矛盾,很多事情本身也都是一點都說不通,可是它們卻依舊存在著,並且還被許多人樂此不疲的談論著,暗鶴流無疑就是其中最為成功的一個。

暗鶴流作為全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其訓練殺手的手段自然是與別處大不一樣,想在暗鶴流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必須要經過四輪挑戰,四個讓你從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到一個泯滅一切人性魔鬼的階段。

首先第一個階段:從各地找來大量的三四歲的童,把他們關在一個封閉的訓練場地,或是一個孤島,或是一個荒山野林,或是一個終日不見陽光的密室,總之,就是一個孤獨冷漠的地方,讓他們從小就學會冷漠無情。剛開始的前三年裏,會給他們進行洗腦以及常規性的訓練。在這一階段,病了沒有大夫醫治,疼了沒有人哄,甚至餓了都沒有飯吃,隻能以河水和樹葉充饑,和那些一頓飯不吃,就能把家裏人急個半死,千哄百哄才勉強吃下一點的同齡孩童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獄,不,比地獄還要可怕,而且對於那些敢於哭鬧的孩子,基本上全都被活活的給打死了。在他們的幼小心靈裏,就已經知道,眼淚就等於死亡,想要活下去,隻能靠自己去拚命!

三年後,則開始第二輪的訓練,直接就會把他們扔到一個荒山上,為了活下去,他們隻能日夜和野獸搏殺來求取生存,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都沒有同伴,隻有孤獨的身影,漫漫的長夜,死亡的恐慌,殺戮,鮮血,死屍,日日夜夜都和他們相伴,久而久之,換做是誰,都會迷失人性。

聽完林宇的講述,阿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咬著牙道:“好殘忍的訓練方法,竟然直接對年幼無知的孩童下手。”

林宇長歎了一口氣,道:“這和後麵的訓練比,根本就絲毫都算不上殘忍,真正的殘忍還在後頭呢!”

阿風驚愕的有些閉不上嘴,愕然問道:“還有更殘忍的訓練?”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來:“第二輪的荒山訓練結束後,暗鶴流主就會從活下來的幸存者中挑選出一百二十八個人,讓他們四個人為一組,分成三十二個組,朝夕相處一年的時間,而年終的考核,卻是四個人相互拚殺,其中隻有三個人可以活著看到下一年的太陽,那時,友情和活下去,兩個隻能選一個,在沒有其他的選擇,以此類推,這樣在訓練三年時間。

到了第三年結束的時候,一百二十八人最後隻能剩下六十四個人,這六十四個人又會按一男一女兩人為一組,在進行為期三年的訓練,不過這次考核的期限是三年一次,通過這次考核,還能活下來的人,才算是一個真正合格的暗鶴流殺手!”

阿風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道:“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泯滅人性的訓練方式,看來這個暗鶴流一日不除,整個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寧。”

說完這些之後,阿風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不解的問道:“那如果第三輪活下來的六十四個人中,男女比例不是對半,那剩下的人應該怎麽辦?”

林宇眼神之中閃現出一絲複雜的異樣,應道:“男子閹割,女子幽禁!”

阿風雖然不懂幽禁的意思,不過從男子閹割四個字上,倒也能猜得出來,涉及到那方麵的問題,他也不好直接開口去問,也就沒有也多做深究,而是直接跳過,問了下一個問題:“一男一女為一組之後,三年之後,最後一關的考核又是什麽?”

林宇眼神中那絲複雜的異樣轉變為驚恐,應道:“從四五歲開始訓練,到第四輪時,基本上都已經是十四五歲的年紀了,一般情況下,十四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再加上他們殘酷的訓練,到感情的渴求更甚於常人,男女組隊必會日久生情,而三年後等待他們的那次考核,就是兩人生死對決,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你的生,就必須以情人的死為代價。”

阿風久久不再說話,長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暗鶴流的殺手都如此冷酷無情,從小就與黑夜的孤獨為伴,聽著荒山野林的狼嚎,抱著冰冷的死屍入睡,親手殺死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姐妹,甚至戀人,完全泯滅了人性,實在是令人汗顏至極。”

林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據說這還隻是訓練一般殺手的手段,要想成為王牌殺手,還必須要經過一關,不過那一關的考核到底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阿風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輕聲問道:“林大哥,這些好像都是暗鶴流的機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宇應道:“阿風,你可聽說過冷夜嘛?”

阿風接過話來道:“林大哥,你是說天下第一殺手冷夜?”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半年前他曾經暗殺於我,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本劄記,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載了他在暗鶴流的訓練曆程。”

阿風不解的問道:“以冷夜的武功,在暗鶴流內也算得上是一個王牌殺手了,怎麽沒有記錄第五輪的考核,難道是丟失了不成?”

林宇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沒有記錄第五輪的訓練內容和考核,隻能有一個可能。”

阿風急忙問道:“什麽可能?”

林宇應道:“冷夜不能算是真正合格的王牌殺手,其實就連獸王虎天嘯和索命妖姬都不是。”

阿風有些不解,問道:“那到底誰是,難道隻有絕殺刀客一人不成?”

林宇依舊搖了搖頭,道:“絕殺刀客是一個,不過卻不是唯一的一個?”

阿風聽得有些暈了,道:“暗鶴流一共就四大殺手,獸王虎天嘯,索命妖姬,絕情劍客冷夜,哪能有誰可以獲得如此稱號?”

林宇應道:“這就不知道了,冷夜對此人好像也是極為忌憚,劄記裏僅僅隻是就此提了隻言片語,除了她的名字蝶衣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提及。”

阿風喃喃自語道:“蝶衣,從來都沒有在江湖上聽說過這個人名字,到底是何許人也,她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林宇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阿風見林宇心事重重的樣子,輕聲問道;“林大哥,為何歎氣,你有什麽心事嗎?”

林宇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能有什麽心事,隻不過突然間湧現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若是林宇擔心此地的事情,那麽他的表情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看來他牽掛的人還在遠方?

想到這些,阿風突然笑了笑,道:“林大哥,你是在擔心柳姑娘,對嗎?”

本來林宇心中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這種不安來的太過於突然,一時間他也沒有究根到底想出這個不安的源頭來自哪裏,被阿風這麽一說,心中好像被閃電猛然擊了一樣,打了一個激靈,輕輕的點了點頭,應道:“也不知道清兒她現在怎麽樣了?”

林宇的話音才剛剛落下,突然又聽見房頂之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聲音雖然很小,可是林宇卻聽得真真切切,這是有人踩到瓦礫發出的聲音,如果還是剛才的那個人,來人的輕功應該不至於出現如此低級的錯誤,剛才的那份聲響,難道是故意提醒我們,還是出於其他目的?

阿風指了指房梁之上,比劃了一個手勢,暗示房頂上有人!

林宇也隨即比劃了一個手勢,表示讓阿風繼續說下去。

阿風會意,微然一笑,道:“林大哥,不知道柳姑娘現在身在何處,現在怎麽樣?”

林宇應道:“現在她在華山之上,至於具體情況怎麽樣,我也不太清楚。”

阿風看到林宇的手勢,使勁地咳了幾聲,道:“林大哥,這屋子裏有點悶,你把窗子打開,透透氣吧!”

林宇欣然應道:“剛才外麵風有點大,估計現在也該停了,我去把窗子打開,讓你透透氣,老是這樣悶著,對你的傷勢也不好。”

阿風有輕輕地咳了幾聲,繼續問道:“林大哥,你說東廠和中原武林如此激烈的拚殺,在江湖上已經掀起了腥風血雨了,外敵會不會在武林大亂之時,乘機入侵,就和二十年前西域魔宗一樣?”

林宇滿臉憂慮重重的樣子,歎道:“中原武林在和東廠朝廷這樣拚殺下去,不用外敵入侵,情況都已極不樂觀。更何況此時西域魔宗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到時候中原武林又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阿風稍微停了片刻,問道:“那西域魔宗他們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采取行動,如此大好良機,若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難不成自二十年前的那一戰後,他們的膽子被嚇破了不成?”

林宇語氣突然一變,道:“若是已被嚇破,又豈會蠢蠢欲動,隻是現在兩虎相鬥,還沒有到一死一傷的時候!”

話音還沒有落下,就突然隻見林宇嗖的一聲,直接穿窗而過,就像最輕快的飛鴻一樣朝房頂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