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園書房之中,林浩翻著近些天洛陽府的公文,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見此情景,林宇恭聲道:“父親,您因何事而歎息?”

林浩微微的頓了片刻,道:“還能因為何事,如今黃河泛濫成災,淹沒農田,可謂是顆粒無收,而且瘟疫橫行,不少村鎮的百姓,不是淹死,就是餓死或者病死,可是這群平日自詡為百姓的父母官們,竟然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絲毫都不顧百姓們的死活。自所謂民水君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長此久往,我大明必危矣!”

雖然林浩並沒有指明所言何人,不過林宇卻已是聽得清清楚楚,問道;“父親,你是不是還在為糧庫失火一事煩心?”

林浩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嗯,不錯,我總感覺這一把火燒得蹊蹺,而且大堂之上,那蘇金的眼神飄忽不定,可能還有所隱瞞。”

林宇微然一笑,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隻要順著蘇金這條線,順藤摸瓜,我們就一定可以查到那些錢糧的下落,這樣百姓才能活命的希望。”

林浩輕輕地點了點頭,可是僅過片刻,便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說來容易,可是怎麽才能讓蘇金開口呢,此人乃劉百川的死黨,是劉百川一手提攜而成,怎麽可能會向我們吐露實情?”

林宇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父親,這蘇金隻是一個小小的典糧官,就算吐口,也不太可能知道賑災錢糧的下落,不然的話,他活不到現在。”

林浩微然一怔,道:“小宇,依你之意,應該如何?”

林宇應道:“把蘇金放了,就可以引蛇出洞了。”

林浩聞言一怔,驚愕道:“放了?”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在林浩的耳邊輕聲言語一番,聽得林浩是頻頻點頭,片刻之後,笑顏開來,道:“好,此計甚妙,放長線釣大魚!”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道;“父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林浩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對門外喝令道:“來人,去把典糧官蘇金給秘密帶到這個地方,本官要親自審訊。”

侍衛應了一聲,可是還未走遠,背後便又響起來了林浩的聲音:“再去燙幾壺酒,弄幾個小菜來!”

過了片刻,酒菜便已經置辦完畢,蘇金也被兩個侍衛給帶了過來。

林浩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麵,見到蘇金便是一臉笑意,道:“蘇大人,快請上座!”

蘇金看到林浩那滿臉的笑意,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誠惶誠恐的應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林浩對著那兩個侍衛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聽見了嗎?”

兩個侍衛拱手一禮,齊聲應道:“是,大人!”

“蘇大人,還愣著幹什麽,快請上座!”林浩再次笑著對蘇金說道。

蘇金被林浩搞的是一頭霧水,無奈這下,隻好誠惶誠恐的落座!

林浩端起酒杯笑著對蘇金,道:“來,蘇大人,讓你在牢中受苦了,我敬你一杯!”

蘇金急忙端起酒杯,道:“大人心憂百姓,令下官佩服,這一杯酒應該我敬大人才是。”

“不知大突然提我前來,所為何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之後,蘇金試探性的問道。

林浩揮了揮手,道;“無事,剛才聽劉大人來過,說明了糧庫失火的情況,不過還有一些疑問未曾解決,所以清蘇大人證實一些事情。”

蘇金臉色微微一變,黑色的牟利在眼眶裏來回打了幾個轉,道:“大人請講,下官一定知無不言?”

林浩微微的停頓了片刻,隨即清了清嗓子,問道:“我隻有一個問題,糧庫失火真是意外?”

蘇金表情一怔,急忙點頭應道:“確實是值班侍衛玩忽職守,才導致倉庫失火,還請大人明察!”

林浩沒有說話,盯著蘇金看了許久,盯得他額頭冒冷汗,渾身都有些微微打顫。

過了片刻,林浩的表情之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道:“好,我一定會查清楚,還蘇大人一個清白的。”

話音落下,不等蘇金開口,便隻見林浩又對林宇道:“小宇,你也過來陪蘇大人喝幾杯!”

林宇嘴角之上閃現出一抹陰險的笑意,應了一聲,便端起酒杯,微然笑道:“蘇大人,我來敬你一杯!”

林宇的酒量雖然不能說是千杯不醉,可是連續喝個百八十杯,還是不成問題的。蘇金平日雖然也時常飲酒,可是那酒量和林宇比簡直就是小巫見了大巫。僅僅喝了十幾杯,便都已經不勝酒力了。

可是林宇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執意敬酒。蘇金也不敢不從,直到喝的是完全不省人事。

麵對爛醉如泥的蘇金,林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真是便宜你了。”

林宇清然一笑,道:“父親您就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該來的報應,是跑不掉的,這才算是剛剛開始。”

林浩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對著門外高聲喝道:“來人,把蘇大人扶到後院去,多派些侍衛嚴加看守!”

兩個侍衛應了一聲,便推門而進,將蘇金帶了下去。

洛陽知府衙門: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典薄神色匆匆的跑到劉百川的書房,語無倫次的喊道。

劉百川冷眼瞪了他一下,喝道:“慌什麽,有什麽事情不好了。”

典薄急忙應道:“劉大人,不好了,今天下午,林浩秘密提審了蘇金。”

劉百川表情一怔,道:“蘇金把什麽都招了嗎?”

典薄應道;“這倒沒有。”

劉百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沒有,你在這裏大驚小叫什麽。”

典薄急忙應道:“劉大人,剛剛手下人來報,說是林浩和蘇金在房中談了近兩個時辰,而且他出來時,喝的是爛醉如泥,由欽差衛隊親自送到後院休息。大人,你說,這蘇金會不會已經把我們都給賣了?”

劉百川微微停頓了片刻。搖了搖頭,道:“蘇金是我一手提攜而成,而且還是我的小舅子,把我們給賣了,對他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典薄神情慌亂的應道:“大人,俗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林浩采取了什麽手段,而且常言道酒後吐真言,難保蘇金不在自己酒醉的時候,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劉百川停了片刻,問道:“蘇金知道我們多少事情?”

典薄想了片刻,應道:“不算多,不過足以讓林浩查到我們頭上。”

劉百川道:“那依你之意,我們應該怎麽辦?”

典薄做了一個哢嚓的手勢,一字一句的說道:“殺人滅口,這樣才能死無對證!”

劉百川想了一會,道:“好,無毒不丈夫,此事就交由你去做。”

典薄應了一聲,道:“好,大人,你就放心吧,一切就都包在小的身上。”

典薄正要退去,背後又傳來了劉百川的聲音:“金沙幫徐幫主那裏可有消息?”

典薄應道:“暫時還沒有,徐幫主讓我們先穩住林浩,為行動爭取時間。”

劉百川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嗯,知道了。記住,找殺手要找能信得過,而且武功極高的,林宇可是名震武林的人物,若是被他發現,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典薄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道:“小的明白!”

劉百川應道:“明白就好,你去辦吧!”

夜,無月!

周圍靜得就像是一片死海,令人忍不住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這時,欽差別院突然火光大起,把整個夜空都映成了白晝!

“來人啊,著火了,著火了……”

“來人啊,快點救火,快點救火……”

“來人啊,趕緊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

喊叫聲此起彼伏,語氣之中極為慌亂!

林宇眉頭緊蹙了一下,暗道:不好!

隨即便飛身躍出,來到了林浩的書房之外。

此時,林浩正在衛隊的擁簇下往外走!

“父親,你沒事吧?”林宇上前,急忙關切的問道。

林浩擺了擺手,道:“無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無緣無故怎麽著起火來了?”

望著大火燃起的地方,林宇突然叫了一聲:“不好,我們中計了。”

話音落下,林宇已飛出了數十丈之遠,直奔後院蘇金的住處。

待林宇趕到時,蘇金已經躺在了地上,嘴角之上還掛著一抹濃濃的黑血。

林宇輕輕的俯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喃喃自語道:“還有餘熱,應該是剛剛斷氣。”

就在這時,他突然蹙起了眉頭,微微的仰起頭來,朝房梁上望了一眼。

房頂之上,一個黑影健步如飛,正朝夜幕的最深處快速飛奔而去!

不過,很快他便停了下來!

無論是誰,看到自己前方有一個擋路的人,而且還拿了一把劍,那麽他都會直接停下來。

林宇冷冷的望了黑衣人一眼,道:“蘇金是你殺的?”

黑衣人沒有說話,直接揮刀,像個發了瘋的餓狼一樣,砍向了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