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沒事吧,我正想回去尋你呢!”林宇正在魂不守舍的走著,從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叫喊聲。

林宇定睛一視,見來人正是隨自己一起前來,而半路走失的林煒。見其無事,麵稍帶欣喜之色,淡淡的笑道:“林煒,你怎麽樣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林煒拱手一禮說道;“公子,前些時日,我去探路,碰到一黑衣之人,與他交手數十個回合後,再去尋你,已不見蹤跡,隻看見了棗紅馬和一個人的屍體。便知你已脫險,在附近找了一天也沒發現你的身影,便尋思你可能已經先行一步來到了傲林山莊,所以我就快馬加鞭,已在前天到達此地。”

林宇見林煒無事,剛才的不愉快自然也就衝淡了許多。淡然一笑道:“和你所料差不多,隻不過棗紅馬死於黑衣人之手,當時荒郊野地又無人家,因此慢你一步。”

林煒麵帶微笑的說道:“隻要公子沒事就好,對了,公子,柳莊主正在會客廳裏等著你呢!”

林宇跟隨林煒又走了約有一刻左右,來到一莊嚴雄偉的大廳前,見一中年男子麵目威嚴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漫不經心的翻著一本書。想必此人就是傲林山莊莊主柳一天。

“晚輩林宇奉家師之命特來拜見柳莊主。”站在門前林宇拱手喊道。

柳一天抬頭一視,見是林宇到來,微微一笑道:“怪不得今天莊內樹上的喜鵲,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原來是林賢侄來了,不要拘束,趕快進來。福伯,看茶。林賢侄,來,品嚐一下老夫精心收藏的茶葉,這可是上等的正宗西湖龍井,以往這可都是送進宮裏的禦茶。”

林宇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他雖沒見過柳一天,可也算是一個江湖中人,多多少少也聽說一點傲林山莊的傳聞,江湖傳言,柳一天性情堅毅,為人殘暴,性喜濫殺,就連他的莊主之位,好像都也來路不正。看來這可真是一個老狐狸。

坐在上等席位上,林宇輕飲一口茶水,讚歎道:“好茶,好茶,不到這裏還真喝不到,這麽正宗的上等龍井。看來柳莊主也是懂得享受生活情趣的人。”

柳一天搖了搖頭歎息道:“老夫老了,今後的江湖是你們年輕人的了,我也隻能沒事,品品淡茶,看看閑書,聊慰餘生罷了。”

林宇微微一笑道:“柳莊主正值壯年,身體如日中天。何來老了之說?”

柳一天慢飲一杯茶水,緩緩起身,撫著短須走了兩步,才停下說道;“下個月初七,夢兒就要出嫁了,再過一兩年,我就算是能當爺爺的人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一聞夢兒之名,林宇臉色一變,眼神之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還好柳一天是背對於他,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爹……爹……你在嗎?”正在林宇與柳一天閑聊家常之時,一個如同黃鶯啼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二八年華盈盈年紀的女子,隻見她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縱然是西子再世,和她相比恐怕也會失了幾分顏色。

林宇看得竟有些呆住了,心中暗道: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而且如此調皮任性,若入宮庭,也定會如楊貴妃一樣……

還沒等林宇開口,柳紫清就圍著林宇轉了個圈,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側著小腦袋,自言自語的說道;“長的嘛,和齊師兄比雖說還差了那麽一點,不過還算可以。就不知道武功怎麽樣。喂,要不要我們出去比試一下劍法?”

“清兒,不得無禮,還不退下!”正在林宇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應答之時。柳一天輕喝一聲。

柳紫清自討沒趣,向林宇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嬌嗔道;“退下就退下嘛,幹嘛這麽凶!”

柳紫清剛走到大廳門前,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側轉過身來,麵帶狡黠的笑容說道:“爹,將來我要嫁的人,一定要像齊師兄那樣,人長的要帥,而且武功還要非常高的人。我才不要嫁給這個木頭呢。”話音未落,就一溜煙一陣小跑,消失在林宇視線之內。

“林賢侄,不要介意,小女被寵壞了,還請賢侄多多見諒!”柳一天,陪著笑臉說道。

林宇這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莊主說的是哪裏話,調皮任性是女兒家的天性……”

夜幕不知何時已經快完全落下了,林宇站在庭院之中,望著皎潔如水的明月。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三年前,他也是這樣,抬著頭望著星空。隻不過那時,燭影搖曳處,有夢兒為他起舞。而如今,他有的隻剩下一個當初為他起舞的回憶罷了。就如同這水中的明月,無論再多麽美,都已是可望而不可即了。

四月的夜風吹落了片片桃花,望著滿地殘香,林宇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俯下身去,撿了一片敗落的桃花,放在手心之中,凝望了片刻,便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自己豈不是和這桃花一樣,以為可以得到風的眷戀,誰知卻被無情的吹落在地。”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注一)“好一個山盟雖在,錦書難托啊!不知我們的林大公子,想把錦書托給誰啊?”

不用轉身,林宇聽聲音就已知道來人是誰。佯裝笑道:“柳姑娘真是好雅致,都已快深夜了,還來這裏賞花……”

柳紫清調皮的笑了笑,嬌嗔道:“賞你個大頭鬼啊,我才不會像你這麽無聊,大半夜的來這裏念什麽,山盟雖在,錦書難托。那個,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去。”

林宇一聽她說餓了,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說道:“柳大小姐,晚飯也沒見你吃的少啊,怎麽這麽快就餓了。”

柳紫清白了林宇一眼,嗔怒道;“要你管啊,哼!”

林宇趕緊止住笑意,說道:“好,好,好,我不管。自己餓了,就自己弄吃的去!”

柳紫清狡黠的笑了笑,說道:“喂,大木頭,你要不要去的話,我就喊人了,就說你想要非禮我,不過就是不知道我爹我姐他們信不信,要不,我們試試吧,嘿嘿……”

林宇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沒再理會於她。

“喂,有人嗎,有人要……”林宇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喊,雖說他並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可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花園裏……萬一被別人看見,他還真解釋不清。情急之下,迅速轉過身去,捂住了清兒的櫻桃小嘴。

柳紫清被林宇弄了個措手不及,急忙退了兩步,使勁的掙紮了幾下。

林宇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舉動非常失禮,就輕聲說道:“我鬆開,你可別喊了。”

柳紫清急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誰知林宇的手剛一鬆開,就被她死死的給咬住了。

“你幹嘛,咬我幹嘛!”林宇急忙縮回自己的手,看著那一排整齊的牙印說道。

柳紫清眼珠一轉,又露出了調皮的笑容,嬌嗔道:“我剛才不說了嗎,我餓了啊!”

“你……你……你……”林宇聞言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大流氓,大色狼,大**賊,活該被咬,誰讓你占我便宜的。”柳紫清白了林宇一眼說道。

如水的眼眸閃了幾下,柳紫清好像又想到了什麽,急忙問道:“喂,大**賊,你洗手沒?”

林宇此時已經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奇葩,對付奇葩,一般的方法,絕對不行。看來對付奇葩隻能用對付奇葩的方法了。

想到這裏,林宇俊朗的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說道:“洗手倒沒有,不過解手倒有一次。”說完,林宇又聞了聞被清兒咬的右手,又笑著說道:“柳大小姐的口水好香啊!”

“你……你……你……好惡心啊!”柳紫清一邊說著,一邊往地上吐了幾口。

說完後,便轉身欲走,嗔怒道;“**賊,你等著,我回去漱口去,我告訴你,今天這事沒完。”

見她離去,林宇無奈的搖著頭笑了笑,望著手上那排整齊的牙印有些出神。

突然,一個黑影在上空中閃過,林宇警惕地望了一眼黑影消失的地方,正是清兒剛剛離去的方向,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緊接著便傳來柳紫清的一聲尖叫。

……

注一出自宋朝詞人陸遊的《釵頭鳳》現附錄相關詩詞: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