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在滄州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戶,平時門前不說車水馬龍,順流不息,也可以說是熱鬧非凡,然而今天卻是一片淒涼冷清的景象。

昨晚滄州眾英雄合力擒拿采花大盜,本以為手到擒來之事,可沒想到采花大盜竟然如此凶猛,五百多名高手,竟然在其手裏折損了過半。張家小姐也在昨晚那一戰中,香消玉殞。張家家主張大寶雖說僥幸撿的了一命,可是肋骨卻被震斷了大半,就算是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因為張家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張大寶的幾個姨太太便都開始收拾細軟,準備各奔東西。張家的管家護院,甚至丫鬟仆人也都各自搶奪值錢的東西,生怕慢一步,值錢的東西,都被給別人搶走了一樣。而至於躺在**痛苦呻吟的張大寶,以前有事沒事就獻殷勤的眾人此時早就跑的無影無蹤,沒有一個人再來管他的死活。

昨天還是熱鬧非凡的富家大院,僅僅隻是一個晚上就冷清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阿風用輕功疾奔了一個多小時,這才來到張家大院,當他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便已猜到昨晚此地定然有一場血戰,而且從周圍房屋樹木以及地麵的毀壞程度上來看,當時的血戰肯定是慘烈無比。

想到這些之後,阿風心裏開始明顯有些慌了,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也開始像波浪一樣**漾開來。

“昨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林宇的青衫少年?”阿風上去抓住一個正在抱著青瓷花瓶的家丁,急聲喝問道。

那個家丁被阿風這麽一抓,嚇得手中的青瓷花瓶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個家丁還以為是有其他的家丁仆人想要搶奪他的青瓷花瓶,頓時間便心中怒火就冒了三丈之高,可就當他準備動手的時候,這才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年手裏還拿著一把刀,頓時間也就慫了下來,連聲求饒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

阿風看到這個家丁表情的變化,就感覺一陣可笑,不過他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管這些無關的瑣事,猛然抓住家丁的衣領,冷聲喝問道:“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不然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

家丁唯唯諾諾的應道:“不敢,不敢,小的一定知無不言,不敢有半點隱瞞欺騙之意。”

阿風冷聲一喝,道:“這樣最好,我來問你,昨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林宇的青衫少年?”

家丁微微頓了片刻,表情有些惶恐,心跳也在瞬間驟然加速,昨晚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不過他現在想起,仍然心有餘悸。

阿風見到家丁這個表情,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聲喝問道:“快說,昨晚發生了何事,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林宇的青衫少年?”

家丁貝萊就處於極度的驚恐狀態,現在又被阿風這麽猛然一喝,當場就嚇得癱軟在地,隨即連聲喊道:“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見這個家丁已經神誌不清,陷入了瘋癲狀態,阿風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將其放開,朝張家大院深處走去,希望能夠找到一點關於林宇的線索。

“哎呦,哎呦……”幾聲痛苦的呻吟聲,從一個房間裏傳了出來,隨著風在院子裏來回飄**,聲音極盡淒涼悲傷之意。

阿風側耳一聽,確定聲音的來源方向,直接一個箭步便竄了過去。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便被打開了,裏麵淩亂不堪,破碎的花瓶,玉器以及被撕爛的字畫,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就好像剛被強盜洗劫了一樣。

在往裏麵望去,隻見一個華麗的大**,躺著一個體型富態的中年男子,隻見其頭發蒼白,滿身血跡,看樣子傷的不輕。

阿風輕身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眼**之人,試探性的問道:“你就是張家的家主吧?”

張大寶剛才就聽見有人進來了,不過他以為又是家丁丫鬟什麽的來搜尋值錢的玩意,也就沒有去管他。如今聽到阿風如此一問,心中不禁一驚,微微的睜開了虛弱的雙眼,見眼前是一個陌生的黑衣男子,甚是艱難的問道:“不錯,是我,你又是誰?”

阿風應道;“你先別管我是誰,看你的樣子傷的挺重,應該是昨晚被采花大盜所傷的吧?”

一聽到采花大盜這四個字,張大寶就顯得激動不已,一口氣沒有上來,猛烈的咳了好幾聲,直接噗嗤一聲,猛然吐了一大口鮮血。隨即便神情恍惚的哭著喊道:“秀蘭,秀蘭,我可憐的女兒,可憐的女兒,你怎麽就這麽去了呢,你不是說過還要陪爹爹嗎?”

說到這裏,張大寶已經泣不成聲,令阿風也為之動容。微微頓了片刻,阿風這才輕聲安慰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采花大盜,替你女兒報仇。”

說到這裏時,張大寶突然放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張大寶突如其來的笑聲,搞的阿風可謂是一頭霧水,就好比丈二和尚一樣摸不著自己的頭腦。

正當阿風準備問些什麽的時候,張大寶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對阿風說道:“那個挨千刀的采花大盜已經得到了報應,從一個男人直接變成了一個女人,還被一個名為林宇的青衫少年給一劍劈了,老天真是有眼,真是有眼啊……”

聽到張大寶的話,阿風心中不禁大驚,沒想到李天意那個禽獸所說的話,竟然是真的,不過當他聽說,采花大盜被林宇給一劍斬殺之後,懸在嗓子眼的心,也就重新回到了肚子裏。

緩緩的舒了一口氣之後,阿風又試探性的輕聲問道:“那老人家你知道那個青衫少年林宇斬殺采花大盜之後,又去了哪裏嗎?”

張大寶此時突然兩眼放著精光,神情恍惚,嘴裏還不停的叫道:“秀蘭,秀蘭,你還生著病呢,怎麽又起來了?”

說完,張大寶便欲起來下床,可是他剛一動彈,身體上傳來的猛烈劇痛立即就像是閃電一般傳遍了他的全身,直接就讓他痛昏了過去。

阿風見此情景,急忙抓住張大寶的手腕,又將他的眼皮掰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心病還需心病醫,喪女之痛,毀家之恨,這麽大的打擊,恐怕是很難恢複了。”

說完這些,阿風便從懷裏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了張大寶的嘴裏,道:“希望這顆藥丸可以減輕你身體上的疼痛。”

說完之後,阿風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便縱身一躍退出了房間。

林大哥把采花大盜給殺了,一定是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按照之前和林大哥的約定,他現在肯定是去滄州客棧尋我了,去滄州客棧,一定能找到林大哥的消息。阿風想到這些,便暗暗地打定注意,直奔滄州客棧而去。

此時滄州客棧比昨天明顯要冷清的多,阿風剛進客棧裏麵,還未等小二哥出來招呼。就隻聽阿風急色問道:“小二哥,你可曾見過一個青衫少年回到這裏,他昨天來過這裏的。”

店小二被阿風這麽猛然一問,嚇得直接就呆住了,過了許久這才回過頭來,本能性的搖了搖頭。

阿風見此情景,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難道林大哥他還沒有回來?”

可是轉念又一想,這也不應該啊,張家大院離這裏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林大哥斬殺采花大盜應該是拂曉時分之前,怎麽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難不成中途又出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些,阿風剛剛從嗓子眼掉下來的心,隨即又懸了上去。可就在他要離開滄州客棧出去尋找林宇的時候,客棧裏麵突然傳來一陣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大大咧咧的說道:“你們知道嗎,追風神刀重現江湖了。”

追風神刀四個字剛從彪形大漢的嘴裏蹦出來,就引起一陣轟動,紛紛的小聲議論開來。

另外一名黃衣男子接過話來應道:“怎麽不知道,我聽說是伏牛山上的牛魔王和雙子山的雙子星,還有鷹嘴鉤的鐵壁鷹王,三個人聯合發布英雄帖,說是要召集天下英雄,共睹絕世神兵的神采。”

旁邊一個長著一副正氣的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三個山賊土匪頭子竟然還敢發布什麽英雄帖,真是可笑,他們有什麽資格召集天下英雄?”

最後一人可能以前也是幹過打家劫舍的勾當的主,聽到這些話,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怒火,沒好氣的回應道:“別管他們有沒有資格,隻要有追風神刀在手,一旦風聲放出,天下英雄定然會像潮水一般疊出不窮的湧過去。”

黃衣男子又接過話來,搶先說道:“是啊我聽說神刀門和藏劍山莊這些平時都不怎麽在江湖上活動的大勢力都出動了,甚至連一直都不與江湖勢力來往的翠林山莊都坐不住了……”

……

聽到這些人的對話,阿風的心中微微一驚,暗道:追風神刀不是落到了神鞭歐陽勝的手裏了嗎,怎麽又會到伏牛山去?看來得趕緊找到林大哥,告知此事,說不定還能夠順藤摸瓜,找到周興和柳紫夢姑娘的下落……

想到這些之後,阿風便欲離開客棧,尋找林宇而去。然而就在他的前腳剛剛邁出客棧門的時候,背後就傳來了一陣聲音:“這位少俠請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