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明月躲在厚厚的雲層中,灑下一層朦朦朧朧的餘輝,就像是給樹林披上一層薄薄的紗一樣,處處透露著一種陰冷的氣氛。

夜風穿過叢林,樹影搖曳,嗚嗚之聲,就像是喪夫的女子在哭泣。叢林的深處時不時的還傳來幾聲低沉的狼嘯,更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如同地獄一般的叢林,自然不會有人來。可此時若是眼神好的人,卻不難發現,有幾個身影正在叢林中穿梭,身法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幽靈一般飄逸。

這幾個身影在一個較為寬闊的空地上停了下來,不過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恭恭敬敬的在那裏站著,就好像是不會說話的石像一般。

過了片刻,遠處的叢林中突然驚飛一群正在睡夢中的鳥兒,隨即便隻見一個飄逸的身影落了下來。

那幾個黑影見來人,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主人!”

來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道:“人都來齊了嗎?”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應道:“回稟主人,此次一共派來七名殺手,除了我們五個之外,還有兩個正在望溪口監視著他們的行蹤。”

來人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那任務也都清楚了吧!”

為首黑衣人應道:“回稟主人,都清楚了。”

來人嘴角之上瞥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道:“既然都清楚了,那就去吧,記住做得幹淨一些,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為首黑衣人恭聲應道:“是,主人!”

話音落下,五名黑衣人就像是夜間飄浮出來的鬼魅一樣,嗖嗖幾聲,就徹底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望著黑衣人遠去的身影,那個飄逸的男子眼神之中突然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隻聽冷冷的說道:“林宇,我看明天這一局,你如何破解?”

說完這些之後,這個飄逸的白影又在陰森的樹林中站了一會,緊接著便慢慢地朝樹林深處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可是僅僅隻是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就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待飄逸的白影離開之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便就又跳下來一個青色的身影,隻見其微微的蹙著眉,表情冷若凝霜,道:“這個君不悔到底又在搞什麽鬼,他們去望溪口又是為了殺誰?”

想到這些之後,林宇兩隻眼睛像利劍一般朝著那五個黑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麽,暗叫一聲:不好,就徑直的追了上去。

望溪口是進入伏牛山最後的一個隘口,齊飛揚,周興和柳紫夢以及十幾個藏劍山莊弟子在黃昏時分就趕到了這裏。由於伏牛山盜賊橫行,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便決定在望溪口客棧先暫居一晚。

柳紫夢一襲勝雪白衣,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降落凡塵一樣,一塵不染。可是卻很少有人能夠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會笑一樣。

月光如水,灑下的餘輝像一泓清泉一樣靜靜的流淌了下來。柳紫夢望著皎潔的明月,在那個瞬間,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自己起舞的那一曲羽衣霓裳。

“你又在想他了,對嗎?”就在柳紫夢素麵朝天,仰望明月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冷冷的聲音。

她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隻是冷冷的應了一句:“沒有!”

來人俊美的臉上掛著一抹冷肅之色,道:“沒有最好,不要忘了你是我齊飛揚的妻子,不是他林宇的。”

“我知道!”說這三個字時,柳紫夢清澈的眸子突然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樣不再流轉。

就在齊飛揚和柳紫夢相對無言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烏鴉的叫聲,不過這烏鴉叫聲卻與其他尋常烏鴉叫的有所不同。

聽到烏鴉的叫聲,柳紫夢和齊飛揚表情都是一怔,隨即便隻見齊飛揚微微的蹙了蹙眉,道:“是烏鴉來了。”

柳紫夢表情冷諾凝霜的問道:“他來幹什麽?”

齊飛揚應道:“應該是關於清兒姑娘和伏牛山神刀大會的事情。”

一聽到清兒這兩個字,柳紫夢心中就猛然一驚,隨即就又浮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清兒從小就十分單純,隻要她不卷入這場紛爭之中,也就足夠了。

其實柳紫夢心裏曾經也怨恨過這一切,同樣是一個父親,為什麽自己的妹妹卻得到了百般恩寵,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隨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真愛。而她卻像是一枚棋子一樣任人擺布,自己一切真實的想法,都得隱藏在內心深處,不能告訴任何人,要帶著偽裝的麵具才能走在陽光下,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敢去問自己的內心,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甚至她還怨恨過自己的妹妹柳紫清,可是每當她看到清兒帶著清純無邪的笑容叫她姐姐的時候,她心中揚起的恨意就像是一層冰被陽光給融化了一樣。不知從何時,她的心中竟然萌發了一個很是奇怪的想法,隻要清兒能夠開開心心的活著,不再卷入這場紛爭之中,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就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上天會讓她如願嗎?也許清兒和她一樣,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遇到了一個不該遇到的人,並且愛上了他。

“我們去看看吧!”齊飛揚見柳紫夢又陷入了沉思,輕聲說道。

柳紫夢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腳尖微微的點了點地,雪白的衣裙隨風而舞,就像是一個仙子一樣站在半空中起舞。

齊飛揚見此情景,也隨即化作一道流影,嗖的一聲,便遁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就在柳紫夢和齊飛揚離開的那個瞬間,周興突然跑了過來,望著柳紫夢和齊飛揚飛去的方向,用自己獨有的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有些愕然的喃喃自語道:“這柳姑娘的輕功怎麽這麽好,她不是不會武功嗎,他們半夜三更的神神秘秘的要去哪裏?”

想到這些,周興微微的頓了片刻,腳尖也猛地點地而起,直接躍至半空之中悄悄的追了上去。

密林之中,一個黑衣男子靜靜的站著,隻見他的肩膀之上停留著和他一樣黑的烏鴉,一動也不動,好像是在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柳紫夢和齊飛揚就已經相繼落在了他的麵前,二人還未說話,就隻聽見烏鴉冷冷的說道:“你們兩個怎麽來遲了?”

柳紫夢表情依舊冷若寒霜,沒有理會於他。

齊飛揚微微的彎腰向其行了一禮,道:“烏鴉聖使,為了防止有人跟蹤,故而來遲了一步,還請烏鴉聖使見諒!”

烏鴉揮了揮手,道:“廢話少說,宗主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清兒姑娘可有下落?”

齊飛揚微微的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看林宇的表現和反應,清兒姑娘此時應該並無大礙。”

烏鴉拂袖一怒,喝道:“什麽叫做應該,魔公子你跟了宗主這麽多年,也應該了解宗主他的性格和脾氣,這次因為清兒姑娘失蹤一事,他老人家已經是大發雷霆,要是我再把這個應該稟報於他,信不信我們兩個人都得被處以極刑?”

齊飛揚急忙拱手應道:“烏鴉聖使息怒,血公子他已經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事情好像和桃花聖母以及慕容軒有關,具體的事情,他仍在追查。”

齊飛揚的話音還未落下,便隻聽烏鴉聖使又突然大怒,喝道:“都是沒用的廢物,一個應該,一個好像,這讓我怎麽回去和宗主他老人家交代。”

一向沉默的柳紫夢此時突然說道:“不好交代就自己去查,別在這裏大呼小叫,擺你聖使的臭架子。”

西域魔宗共有左右護法,三大公子,四大聖使,八大魔使,以及十三首領這些重要人物。三公子的地位要略高於四大聖使,不過由於鬼公子死於林宇劍下,魔公子和血公子近日來辦事很是不利,兩大護法又得坐鎮魔宗在西域的總部西域魔窟,騰不出手來。所以便把象征著宗主親至的魔焰令交予四大聖使之一的烏鴉手裏,以此來警告魔公子和血公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齊飛揚的地位雖然高於烏鴉,不過卻依舊得對手持魔焰令的他畢恭畢敬。要是烏鴉手裏沒有魔焰令,敢這樣對他說話,估計早就被他直接給斬殺於劍下了。

不過就算烏鴉手裏有魔焰令,也不敢對於柳紫夢指手畫腳,一來是因為她是整個魔宗的聖女,又是魔宗宗主的親生女兒,地位自然高於三大公子和四大聖使等人。他烏鴉此次雖然手中有象征著宗主親臨的魔焰令,可以調動一切在外行事的魔宗眾人,不過對於這個聖女,他還是不敢招惹,說不定什麽時候,任務結束了,自己手中的魔焰令就會被收回,到時候自己恐怕連小命都難保住。

二來則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柳紫夢的身份不但極為特殊,而且她那一身神秘的武功,更是驚世駭俗,足以令他忌憚三分,若是萬一一言不慎,真的惹怒了她,恐怕自己真的有可能徹底的交代在這裏,就連魔焰令,都不一定能夠保得住他。

麵對柳紫夢的嗬斥,烏鴉自然也就不敢反駁,隻是冷冷的應了一句:“宗主,讓你們盡快查出清兒姑娘的下落,並且在伏牛山神刀大會時,暗中將追風神刀奪來。”

齊飛揚應了一聲,道:“是,屬下謹遵宗主之命!”

周興聽到他們三人的對話,驚愕的都說不出話來,原來林宇兄弟苦苦思念了三年的女子,竟然是西域魔宗的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得盡快通知林宇兄弟才行,不能讓他遭到毒手。

想起自己身邊有這麽兩個危險的人物,周興禁不住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就在他準備退出去的時候,突然晃動了一株雜草,驚擾了一條正在盤卷著身軀睡覺的小蛇。小蛇被驚擾,嗖的一聲便竄入了密密的草叢之中,抖動了一片雜草。

“誰在那裏,給我滾出來!”就在小蛇被驚擾逃竄的那個瞬間,烏鴉的表情在瞬間就徹底暗了下來,突然對著周圍冷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