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見到周興受了重傷,整個人瞬間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獅子一樣,手中清風劍作龍吟之聲,淩厲的劍氣像是一道劃破夜幕的閃電一樣,從為首的黑衣殺手麵前掃了過去,逼得他是連連後退。

手持紅纓長槍的黑衣殺手,想擋住林宇的去路,可是手中的紅纓長槍剛剛揚起,整條手臂就徑直的被林宇的清風劍給砍了下來,頓時間一陣比殺豬還要淒慘三分的慘叫聲就響了起來。

那個手拿大砍刀的黑衣殺手還沒有從擊敗周興的興奮中回過神來,就隻見自己的背後直冒冷氣,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邊閃過一道刺眼的寒光,隨即便隻感覺自己的咽喉一熱,一柄利劍已然貫穿了自己的咽喉。

林宇收起清風劍,急忙抱住重傷倒地的周興,幾乎帶著哭聲叫道:“周大哥,周大哥,你感覺怎麽樣?”

周興嘴角之上擠出一絲蒼白的微笑,用手指了指林宇,可是剛才那一刀有千鈞之力,直接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想說些什麽話,可是話還未出口,就噗嗤一聲,猛然間吐了一大口鮮血,噴濺了林宇一臉。

周興很是艱難的用手去擦拭噴在林宇臉上的鮮血,用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兄……兄……弟……大……哥……先……走……一……步……了……你……要……小……心……心……”

周興的話還未說完,就隻見他頭就垂了下去,兩隻眼睛皆泛著白色的眼珠朝著齊飛揚和柳紫夢望去。

林宇見此情景,眼淚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急忙喊道:“周大哥,周大哥,我們說過要一起闖**江湖,一起喝酒呢,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林宇連續搖了周興幾下,他都沒有什麽反應。

“不,不,不,周大哥,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林宇有些像是發了瘋的神經病一樣喃喃自語道。

隨即便將周興給輕輕的扶起來,猛地往其體內注入了一道真氣,可是卻依舊不見他醒來……

就在林宇瘋狂的往周興體內注入真氣的時候,為首的黑衣殺手立即揮起了雙股金鉤,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猛虎一樣,猛烈地朝其撲去。

齊飛揚見此情景,立即揚劍刺去,還急忙叫了一聲:“林兄,小心!”

為首的黑衣人沒想到齊飛揚會猛然出手,急忙揮起雙股金鉤迎了上去。

齊飛揚的長劍和其中的一把金鉤猛烈地交擊在一起,可是僅僅隻是過了片刻,他就被另一把金鉤給劃傷肩膀,金鉤上的倒鉤直接把他肩膀上的肉給撕下了一片。

就在為首黑衣人正要揮起另一把金鉤將齊飛揚擊殺時,突然隻感覺自己麵前傳來了一陣冷若極地寒冰的殺意,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把長劍就嗖的一下,刺進了他的胸膛,飛了數米之遠,死死地刺在了一根柱子上。

柳紫夢快步上前扶住齊飛揚,問道:“師兄,你怎麽樣了?”

齊飛揚麵帶痛苦之色的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別管我,快去看看周兄弟。”

那個被林宇斷了一臂的黑衣殺手,見自己的四個兄弟全都死了,他一個人就算能活著回去,也會被自己的主子給處死,想到這些,他便使勁咬了咬牙,不顧血流不止的斷臂,用另一隻手艱難的抓起地上的紅纓長槍,徑直的朝林宇刺去。

林宇此時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拂袖一揮,一掌就把他給打飛了數十丈之遠,還未摔下來,就已經徹底斷氣了。

接下來的半夜裏,林宇一直都在往周興的體內輸入真氣,希望能夠有奇跡發生,讓他的兄弟給活下來,可是雞鳴三聲之後,周興卻依舊靜靜的躺著。

齊飛揚見此情景,急忙上前勸道:“林兄,周興兄弟已經仙去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保重身體要緊。”

林宇含著淚推開了他的手,有些發瘋的叫道:“走開,周興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見到林宇這般情景,柳紫夢心中就像是被萬劍刺中了一樣痛,她輕輕的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如蔥白一樣嫩滑的手指,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至天大亮的時候,林宇這才抱著周興的屍體,和齊飛揚柳紫夢一起返回到伏牛鎮。一路上三人無語,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因為周興的死,林宇並沒有去天牛客棧,隻是把兩顆七日斷魂散的解藥交給了齊飛揚,讓他交給齊老莊主,給他的兩位公子服下。

以前周興就和林宇一起來過一次這伏牛鎮,兩個人還在翠湖之畔痛飲了三百杯,至今猶記當年周興醉酒之後,拍著自己的胳膊,醉意微醺的說道:“林宇兄弟,我周興這輩子最開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認識了你這樣的一位朋友,以後我們兄弟二人,一起仗劍闖**江湖,一起大碗喝酒,豈不痛快?”

此時是炎炎烈日,就連樹上的知了都因為火辣辣的太陽而不再鳴叫,街頭上的大黃狗也是無精打采的趴在樹蔭下,哈拉拉的喘著粗氣。

林宇原本打算將周興送回飛劍門安葬的,是此地距離飛劍門少說也有近兩千裏路,就算是用快馬,也得要三五天的時間,天氣炎熱,屍體很容易腐爛,而且現在神刀大會即將召開,沉重的擔子猶如泰山壓頂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說離開三五日了。

想了許久,林宇便打算將周興安葬在有山有水風景秀麗的翠湖之畔,這裏曾經留下他們的回憶,周興葬在這裏,也算是回歸自然了。

埋葬周興時,林宇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從酒鋪裏買了兩壇燒刀子酒之後,林宇就背著周興的屍體,徑直的朝翠湖之畔走去。

連一口棺材都沒有置辦,不過這倒不是因為林宇傷心過頭而忘了,而是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大哥是一個向往自由的人,棺材的空間太小,會讓他在下麵憋得喘不過氣來的。

土是林宇用手一點一點的挖的,從中午一直挖到了黃昏時分,這才算挖好。將周興放進去之前,林宇還專門躺進去試了一下,緊接著便又爬了出來,嘴角之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周大哥,我給你試了一下,挺舒服的,你就好好地在裏麵睡一覺。周大哥,你放心,飛劍門的滅門之仇,就是我林宇的家仇,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用那些人的血來祭奠飛劍門死去的兄弟。還有就是君不悔那個狗賊的人頭,我拿來給你當酒壺好不好?”

說到這裏,林宇的眼睛已經微微的濕潤了,隨即便又自言自語的搖了搖頭,道:“這個狗東西的人頭用來當夜壺還差不多,當酒壺不好,酒的味道都被他給汙染了,不好,不好,周大哥,你說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話音還在空**的原野上回響,林宇也已經泣不成聲了,趴在周興的屍體上哭了一會。便抹了抹眼淚,道:“周大哥,今天我專門還帶來了兩壇酒,都是你最喜歡喝的燒刀子。”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燒刀子酒雖然味道沒有江南的女兒紅,杏花春醇厚,可是勁頭大,明顯帶有中原大漢的粗狂豪放。

說到這裏時,林宇在周興麵前灑了半壇酒,隨即自己便仰起脖子將剩下的半壇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按照林宇的酒量,沒有十壇八壇酒根本就不可能灌醉他,可是今天他僅僅隻是喝了半壇酒,卻有一種醉了的感覺,淚水不知何時已經奪眶而出,劃過臉頰,混著酒水的味道啪啪的滴落了下來。

最後一壇酒和飛天劍則被林宇放在了周興的旁邊,喃喃自語道:“周大哥,我知道你一生隻鍾愛兩種東西,一種是劍,一種是酒,現在我把這兩種東西都給你帶來了,有了飛天劍,黃泉路上就不會有小鬼來欺負你了。有了酒,你也就不會走的寂寞了……”

林宇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周興埋葬的。他隻知道自己在用手一捧一捧的捧土,自己的眼淚也在一點一滴的落下。

此時,翠湖之畔不遠處的一棵大柳樹下,柳紫夢靜靜的站在那裏,清澈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水。她不想看到林宇如此傷心,她此時很想上去,給林宇一個擁抱,給他一句安慰。

可是她卻不能,使勁咬了咬嘴唇,柳紫夢又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用大拇指上的指甲使勁掐了中間那兩根手指,指甲直接掐進肉裏,紅紅的鮮血也隨之流了出來。

望著流血的手指,柳紫夢並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反而還有幾絲舒服之意,血債終歸還需要血來償還,她心裏也很清楚,自己手指流淌出來的這些血,根本就償還不了這份血債,她甚至都已經暗暗後悔在昨晚出手了。

不過就算自己不出手,照樣也會有人出手,周興還是一樣活不了,林宇也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失魂落魄……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柳紫夢在心裏暗暗的問自己,可是並沒有人給她答案,回答她的隻有那滑落的淚水和無言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