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衝,誰也不許往後退,凡是後退者,殺無赦!”君不悔像是一個發了瘋的魔鬼一般,扯著嗓子怒聲吼了起來。

三十萬叛軍像是漲潮的海水一般,猛烈拍打著城牆,妄圖將其給衝塌。

城牆上的士兵也在瘋狂的反擊著,六門紅衣大炮,怒吼不斷。無數的羽箭,像是死神的召喚一般,灑向了如潮水一般的叛軍,收割著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給我頂住,頂住!”參將彭天衝,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獅子一樣,站在城牆之上來回走動,指揮手下將士殊死抵抗!

“礌石車,準備,點火,發射!”君不悔手中令旗一揮,高聲喝令道。

砰,砰,砰!

轟,轟,轟!

數百個礌石瘋狂的撞擊著城牆,轟隆隆的爆炸聲隨之響起。若是挨著滾滾火焰的礌石,落在城牆上,直接就是一個深深的凹槽。

要是砸在士兵的身上,一下子就能將人給砸成肉醬,如同地獄一般的淒慘嚎叫聲,隨之響起,令人觸目驚心。

血肉橫飛,渾身是火的士兵,瘋狂的嚎叫著,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慘不忍睹的一幕,讓人目不忍視。

“給我衝,天黑之前,一定要給我拿下開封府!”見明軍的羽箭和紅衣大炮已經被自家的礌石車給壓製住了,君不悔就急聲喝令道。

“衝啊,殺啊……”

“衝啊,殺啊……”

遍地都是喊殺聲,密密麻麻的士兵,就如同一股股翻滾的浪花,湧在一起,猛烈地拍打著沙灘!

劉澤通帶著滿臉的鮮血和灰塵跑到參將彭天衝的麵前,急聲問道:“將軍,叛軍勢大,攻擊極為猛烈,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頂不住,也得給我頂,絕不能讓開封府變成第二個中牟城,也成為人間鬼蜮!”彭天衝扯著嗓子,瘋狂的喊叫著。

“是,將軍!”劉澤通急忙應了一聲,就又急忙去指揮戰鬥去了。

“放箭,放箭……”

伴隨著彭天衝的如同發了瘋的一般的喝令,漫天羽箭就如同夏天的暴雨一般,漲潮的海水還要瘋狂三分的叛軍襲去。

到處都是肆意的火蛇,在吞噬著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到處都是破空襲來的羽箭,發出死神最後的一聲怒吼……

到處都是模糊的血肉,呼天喊地的痛苦嚎叫,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那汩汩的鮮血,匯聚在一起,成為血紅色的溪水,潺潺的流動著,發出對這人間鬼蜮的控訴。

砰,砰,砰!

圓木車撞門的聲音,也已相繼響了起來。如同死神的陰影一般,籠罩在參將彭天衝以及手下將士門的心上。

開封府裏的百姓,很多都已經聽說了叛軍在中牟屠城的滔天罪行,此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和不安中。一些女子老嫗以及孩子,全都跪在地上,乞求上天的憐憫,還有的人,則是全家抱在一起,高聲痛哭起來。

一些年輕力壯的男人則抄起自家的菜刀或者木棍,石頭……總之,能抓到什麽,就拿什麽作為兵器。甚至還有的人,直接是赤手空拳前去幫助明軍守城……

在獲得城裏數萬百姓的幫助後,明軍勉強擋住了叛軍瘋狂的攻勢。然而這些百姓並沒有經過任何訓練,見到這樣的一副地獄般的慘景,有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直接嚇的尿褲子了。根本就不能拉到城牆上,正麵抵擋叛軍瘋狂的進攻,因此隻能讓他們做一些搬運等危險性較低的工作。

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叛軍仍然占據著絕對的優勢,開封府也隨時麵臨著城破的危險。中牟屠城的陰影,自然也就籠罩在每個人的心上。

叛軍暫時被打退了,然而一切都靜的可怕。讓人不經意間都直打哆嗦,渾身也開始直冒冷汗,個別人已經開始小聲的哭泣起來。

僅僅隻是安靜了半個時辰,城牆下,就響起了君不悔那死神一般的喝令!

“最後一次衝鋒,二十萬大軍全線展開,一起攻城!”

伴隨著君不悔的一聲喝令,礌石車就又開始瘋狂的撞擊著城牆,擦出幾片磚瓦,或者讓幾多血肉橫空而飛。

二十萬大軍,黑壓壓的一片,就像在天邊翻滾的黑雲一般,成壓城欲摧之勢!

“都給我頂住,頂住,誓死不能讓叛軍踏進開封府一步!”彭天衝就像是一個快要發瘋的獅子,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砰!”

一聲巨響傳來,守備劉澤通就急匆匆的跑來稟道:“將軍,不好了,開封府城門被叛軍給攻破了。”

“衝啊,殺啊……”

劉澤通的話音還未落下,城牆之下就已響起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

彭天衝看著被攻陷的城門,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含著淚喊道:“府尹大人,天衝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將軍,你快看,情況有變,叛軍後方好像出現了一陣**!”劉澤通突然指著叛軍後方,表情有些愕然的對著彭天衝喊道。

彭天衝聞此言,立即就站了起來,順著劉澤通手指的方向望去,表情也隨之一驚,帶著幾分興奮之意,愕然道:“好像是我們的援軍!”

隨即便立即站了起來,揚起還在滴血的佩劍,對著眾人高聲喝道:“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跟我一起殺出去,為府尹大人報仇,為死難的兄弟報仇,為中牟的無辜百姓報仇……”

“衝啊,殺啊……”

君不悔突然感到後方一陣動亂,急聲喝道:“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一個副將急忙派來稟道:“啟稟將軍,明軍從我們後方殺了過來。”

君不悔聞言一驚,立即喝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領軍將領是誰?”

副將急忙應道:“具體人數不清,黑壓壓一片,騎兵不下三萬,領軍將領好像是林宇。”

“林宇!”一聽到這個名字,君不悔就恨得牙齒咯咯作響,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直接一拳就將退到他身旁的一個士兵的腦袋,像是砸西瓜一樣,給錘個稀巴爛,頓時間血肉橫飛,嚇得眾人是連連後退,就連那個副將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渾身直打冷顫生怕自己的腦袋也會像是西瓜一般被捶個稀巴爛。

“報……報……將軍,不好了,我們攻進城內的士兵,都被明軍給殺出來了!”一個侍衛急色匆匆的跑到君不悔的麵前,恭聲稟道。

“將軍,後方明軍勢大,我們快要擋不住了!”又有一個士兵急匆匆的跑來稟道。

“一群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給我撤!”君不悔此時表情猙獰如同魔鬼一般,怒聲吼道。

林宇既然能從背後殺出,那就說明糧草已經被劫了,此時就算他能攻進開封府,也會被明軍給圍住,沒有糧草的補給,恐怕他這近三十萬大軍,連十天都堅持不住。

林宇率軍從後方突然殺出,再加上彭天衝從城門殺出,兩麵夾擊叛軍。瞬間殺的是叛軍大敗,爭相四下逃竄,被明軍殺死者,被自己人踐踏而死者,可謂是不計其數。

“窮寇莫追,立即清掃戰場,進入開封府休整!”林宇收劍回鞘,急聲喝令道。

“是,將軍!”諸將應了一聲,就相繼忙活去了。

“末將開封府參將彭天衝,拜見將軍!”

“末將開封府守備劉澤通,拜見將軍!”

林宇翻身下馬,看著地上堆積成山的屍體,汩汩成河的鮮血,還有那杯礌石車給轟擊千瘡百孔的城牆,以及麵前這兩個傷痕累累的將軍,林宇表情之上,立即就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道:“兩位將軍快快請起!”

將彭天衝以及劉澤通扶起來之後,林宇便和他們簡單的聊了幾句……

就在談話之際,林用就跑來稟道:“公子,戰場清理好了,加上開封府守軍,一共死傷兩萬四千餘人,傷者不計其數,總殺敵五萬餘人,繳獲礌石車十六架,鎧甲馬匹兵器,具體情況還在統計整理中。”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對於死難者家屬的贍養問題,以及傷員的康複問題,全都立即落實好。還有立即派人修築城牆,以防叛軍再次進攻。”

“是,公子,屬下這就去辦!”林用應了一聲,就去指揮將士忙活起來了。

“將軍,我們進城吧!”參將彭天衝和守備劉澤通見林宇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冷靜,且時分合理的處理這麽棘手的事情,在心裏不禁對他讚歎有加,一起對著林宇恭聲言道。

林宇輕輕的點了點頭,就跟隨著彭天衝和劉澤通,朝開封府中走去。

剛剛走進城門,就突然隻見數千百姓跪在了街道之上,眼裏基本上都含著劫後餘生的淚水。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免開封城數十萬百姓免遭屠城之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帶頭喊了起來。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其他眾人也隨即跟著高聲喊道。

“將軍,那位老伯是開封府尹劉大人的父親,劉恩博。”見此情景,參將彭天衝急忙指著為首的老伯,對著林宇恭聲說道。

林宇聞此言,急忙上前將其扶了起來,道:“劉伯父,這個萬萬使不得,您老開開請起!”

劉恩博老淚縱橫的應道:“我兒旭壽不才,導致十萬大軍和中牟城數萬手無寸鐵的百姓,全都慘死,若是這開封府再被叛軍攻破,步中牟後塵,成為第二個人間鬼蜮,我們……劉家……可就……成為了曆史的……罪人……”說到這裏時,他就已泣不成聲,使勁用袖子擦了一把縱橫幹癟臉頰的眼淚,垂下了蓬鬆的頭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