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見到林宇表情有點不太自然,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幾下,問道:“林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林宇微微頓了片刻,搖了搖頭,應道:“盈盈,你不用這麽擔心,一點小傷而已,沒什麽大礙!”

盈盈半信半疑的盯著林宇看了好大一會,見他的臉頰雖然還很是蒼白,不過卻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色,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還未過片刻,她好像就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林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舞刀弄槍的女孩子啊?”

問這句話時,盈盈的聲音雖然不小,不過林宇卻明顯能夠聽得出來,她說這話時的底氣不足。

林宇稍作片刻停頓,微然笑了笑,道:“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盈盈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甩了甩手,道:“沒什麽,就是想問了唄!”

林宇清然一笑,道:“我這個我也不知道!”

對於林宇這個答案,盈盈很是不滿意,又繼續追問道:“那舞刀弄槍的女孩,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孩,要你選的話,你會選擇哪一個?”

林宇聞言一怔,嘴角之上微微帶著幾分戲謔之意,應道:“能不能兩個都選?”

盈盈嘟了嘟嘴,道:“想得美,隻能選一個,你會選哪一個?”

聞此言,林宇微微頓了許久,在心裏暗暗的回憶著以前的往事。柳紫夢是那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練紅裳,盈盈和齊香她們是喜愛舞刀弄槍的女孩,嫣然是兩者兼具……

未離開清風山前,他肯定會選擇喜歡舞刀弄槍的練紅裳,執手相伴走天涯,做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伴侶,豈不是快樂至極?可是最後她和練紅裳還是分道揚鑣,走向了各自不同的人生之路。

想到這裏,林宇就又想到了那一夜發生的事情,想到練紅裳臨走時,那映著淚痕斑斑的字,多麽的觸人深情,又是多麽的無奈至極……

見到柳紫夢之後,林宇心一直都是悵然若失,日夜獨飲相思苦酒,明月離愁穿腸而過!

可是現在他的心又微微有些明白,或者說他想通了。練紅裳和他終歸不是一條人生路上的人,柳紫夢如她名字所言一樣,就是一個夢,一個已經成為了虛幻泡影的夢……

東方嫣然一直被他當做妹妹看待。對於齊香和盈盈,不得不說,她們兩個人的性格和另外一個女孩真的很像,都是那麽的清純和任性……

柳紫清,林宇再次想到了這個名字,心裏微微的顫了一下。

清兒不會舞刀弄槍,也不喜歡舞刀弄槍,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想學琴棋書畫的一個奇葩。

自己怎麽會喜歡她呢?林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這個問題來。不過問題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然而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用言語來表述這個理由。

想起清兒,林宇表情就微微一變,清澈的眸子流淌出一抹帶著淡淡憂傷的柔波,宛若那秋日裏,在這飄零落葉,奔向遠方的潺潺小溪一般,已經唱不出那首歡快的歌謠了。

盈盈見林宇久久都沒有回答,表情也隨之微微一變,水汪汪的大眼睛當空眨了幾下,不解的問道:“林大哥,你想了好久了誒,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林宇故作淡然微笑,沒有回答,直接就岔開話題道:“前麵好像有戶人家,你去和那家主人商量一下,看看你能不能買來一件衣服?”

盈盈又撲閃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問道:“林大哥,買衣服幹嗎?”

林宇指了指自己露在外麵的肩膀,微然笑了笑,道:“馬上就要進城了,我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

林宇的話音還未落下,盈盈就捂著嘴噗嗤笑了笑,道:“林大哥,要不要我出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件換洗的衣服,你要不要穿?”

聞此言,林宇表情微微一怔,道:“你怎麽不早說?”

盈盈很是無辜的應道:“你不是也沒問嗎?”

林宇微微的聳了聳肩,伸出手道:“拿過來吧!”

盈盈嘴角之上帶著幾分詭異的笑容,將隨身攜帶的包裹遞給了林宇。

林宇見到盈盈嘴角之上的詭笑,心中微微一怔。不知道這個丫頭,又在搞什麽名堂?

然而就在他將包裹給打開的那個瞬間,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表情驚愕的在裏麵翻了一遍,愕然道:“怎麽就一件女裝,而且還是衣裙?”

“咯咯……咯咯……”

盈盈此時早就笑的肚子疼,微微的俯下身,蹲在了地上。過了許久,才忍住笑意,道:“林大哥,我是女孩子誒,當然要帶女裝了。”

林宇聞言一怔,道:“你平時穿的不都是男裝嗎?”

盈盈嘟了嘟五月櫻桃小嘴,道:“都被父皇給沒收了唄!”

說到這裏時,盈盈那清澈的眸子在眼眶了打了幾個轉,嘿嘿的笑道:“對了,林大哥,你穿裙子肯定很好看,定然可以迷倒萬千少女,估計就連我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林宇對著盈盈翻了一個白眼,將包裹扔給了她,道:“這石榴裙還是你自己留著穿吧,我可沒這個興趣!”

“你在這裏等我,別亂跑,我一會就回來!”林宇扔下一句話,就徑直的朝那家已經升起炊煙的農戶走去。

盈盈聞此言,立即就止住了笑意,急忙追了上去,問道:“林大哥,你幹嘛去?”

林宇隨口應道:“找衣服!”

炊煙嫋嫋升起,一個婦人正在房前屋後的忙活著,一邊往竹竿上晾曬著衣服,一邊對正在淘氣玩耍的幼童,帶著幾分愛意的責怪道:“小寶,別玩水,不然的話,又會把身上的幹淨衣服給弄髒了。”

幼童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娘親!”

這時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扛著一捆柴走了回來。豆粒般大的汗珠已經將他的衣服浸濕透了,走一路,地上淋漓的都是汗水,就像是下雨一樣。

“小寶他娘,小寶,我回來了!”見到婦人和孩童,中年男子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帶著幾分興奮之意喊了一句。

“爹,你回來了。”小寶興奮的應了一句,直接就起身撲了過去。

中年男子充滿愛撫之意,摸了摸小寶的腦袋,雖然沒有任何的言語,不過愛子之心,卻是情深意濃!

婦人見此情景,急忙將手中剛洗的衣服晾好,抓起一塊濕了水的手帕,就三步並做兩步,朝中年男子走去。給他擦了幾把汗,望著那一大捆柴,道:“當家的,你辛苦了。”

中年男子笑嗬嗬的應道:“這有什麽辛苦的,而且現在已經入秋了,再過兩三個月,就是寒冬。今年的收成不好,不多砍幾捆柴的話,這個冬天,真不知道該怎麽過?”

說到這裏時,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也就隨之而消散了,眉頭之上凝結成了一個疙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婦人見此也不再多做言語,安慰道:“別想這麽多了,吃飯吧,隻有吃飽了飯,這才有力氣砍柴。”

中年男子應了一句,便低下了頭,對幼童說道:“小寶,等爹吃完飯,就把這捆柴挑到城裏去賣,給你買糖葫蘆吃好不好?”

小寶聞此言,興奮地的差點跳起來,連聲應道:“好啊,好啊。”說這話時,他嘴上的口水,就已經開始嘩啦啦的往外流了,就好像此時他正在吃糖葫蘆一樣。

孩童不知愁滋味,以為吃到了糖葫蘆,感覺到甜,就以為整個世界都是甜的。那個時候的他們,幼稚的可笑,然而卻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長大後,縱然每天都錦衣玉食,恐怕也很難找回兒時那一串冰糖葫蘆帶來的快樂……

林宇看著這樣幸福的一家三口,嘴角之上也微微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嗎?僻靜田園,無人打擾,更沒有江湖上的腥風血雨,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僅僅就是男耕女織這樣簡單而又快樂的生活。閑來無事時,垂釣飲酒,豈不快哉?

“叔叔,你是誰啊,站在這裏幹什麽?”就在林宇陷入沉思之時,小寶發現了林宇,徑直的走了過來,仰起小腦袋,好奇的問道。

林宇微微的轉過身去,微然笑了笑,道:“小朋友,你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小寶不假思索的應道:“我叫小寶,馬上就快要六歲了。”

說完這些之後,小寶看到了林肩膀上的傷口,表情微微有些驚恐,問道:“叔叔,你受傷了嘛?”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對啊,小寶能不能幫叔叔一個忙?”

小寶輕輕地咬了一下手指,問道;“什麽忙?”

林宇指了指晾在竹竿上的衣服,道:“叔叔沒衣服穿了,你能不能賣我一件衣服?”

說這話時,林宇就已經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五兩碎銀子掏了出來,遞在了小寶的手中。

一個銅板在小寶手裏,都是一筆不小的錢。更何況是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對於大戶人家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麽。林宇出去喝杯水酒,可能都不止這個數。然而這卻足夠這樣的三口之家,衣食無憂的過上一年半載。

然而小寶的神情隻是激動了一會,就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奶聲奶氣的說道:“叔叔,我娘親說了,不能要別人的東西。”

林宇清然笑了笑,道:“小寶,你不要這銀子,我又怎麽能夠要你家的衣服呢,你說對不對?”

小寶想了一會,微微的點了點頭,道:“說的也對誒!”

林宇笑著點了點頭,把五兩銀子全都塞到了他的手裏,道:“這就對了嘛!”

然而小寶還是沒有去接那五兩銀子,隻是搖了搖頭,道:“叔叔,這銀子我還不能要。”

林宇表情一怔,不解的問道:“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麽又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