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麽呢?”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句冷冷的聲音,讓人聽見就很是不舒服。

柳紫夢將凝聚掌間的真氣鬆了開來,清澈的眸子浮現出一抹冰霜寒意,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冷聲應道:“不用你管!”

齊飛揚瞥了一眼冷月高懸下的林宇,表情之上的怒火也就又隨之竄上了幾分,上去就去牽柳紫夢那柔若無骨的玉手。

柳紫夢使勁甩開了他的手,又冷冷瞪了他一眼,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齊飛揚見此情景,黑色的眸子裏浮現出一抹陰險的笑意,也隨之跟了上去。

待走至一個僻靜的地方,柳紫夢這才突然停了下來,完美無瑕的臉冷若冰霜,狠狠地瞪了齊飛揚一眼,喝道:“齊飛揚,我警告你,再敢對我如此無禮,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砍下來?”

齊飛揚眼神中閃現出一抹陰鷙般的凶光,冷哼一聲,喝道:“為何不能如此,你可是我齊飛揚的妻子。”

柳紫夢冷聲應道:“那隻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齊飛揚的黑色眸子裏,噴出一抹嫉妒的怒火,冷哼一聲,喝道:“你喜歡林宇對不對?”

柳紫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眸子裏滿是不屑,冷聲應道:“這和你無關!”

齊飛揚感覺自己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嘴角之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苦笑,道:“怎麽和我無關,我們現在可是夫妻。”

柳紫夢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喝道;“我說過那隻是逢場作戲,你還想要我重複幾遍?”

齊飛揚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著,這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像是霜雪一般慘白,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月光下柳紫夢那完美無瑕的臉頰,感覺自己渾身都快要沸騰了,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

還未等柳紫夢明白他這句話是何意的時候,就隻見他如同發瘋一般,猛然上前一步,就抱住了自己那弱柳一般的纖纖腰肢。

就在齊飛揚想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就突然隻見他臉色蒼白,一副極為痛苦的樣子,雙手使勁抓住正纏在他脖子上的那條三尺白綾。

柳紫夢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凝結成冰,微微的咬了咬嘴唇,冷聲道:“齊飛揚,你若是再敢對我無禮,信不信我把你整個腦袋都給扭下來?”

齊飛揚被勒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表情的肌肉因為痛苦在猛然抽搐著,此時的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與他徹底隔絕了一般。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柳紫夢見齊飛揚已經快要奄奄一息了,這才將白綾一甩,啪啪在其臉上留下兩條紅印,狠狠地將他摔在了地上。

齊飛揚大口的喘著粗氣,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虛脫了一樣,臉色蒼白至極,完全沒有一絲血色。在清冷月光照耀下,有些像猙獰的溺水女鬼。

柳紫夢冷哼一聲,表情依舊冷若寒霜,不在理會於他,徑直的轉身離去。

齊飛揚想要掙紮站起來,可是連續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望著柳紫夢在月光下的倩影,隨風微微揚起的裙裾,纖纖細腰間係的鵝黃絲帶,還要拿那瀑散肩頭的三千青絲,這讓他有些癡迷,同時也讓他感覺有一團怒火堵住了胸口,焚燒著他的鮮血,汩汩的沸騰起來。讓他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炸開一樣。

過了許久,他那蒼白如紙的臉上,才算勉強恢複一點血色,掙紮的爬起來,摸了摸還微微有些發燙的臉,黑色的眸子裏浮現出濃濃的恨意,拳頭攥得緊緊的,以至於指甲都進入了肉裏,露出淡淡的鮮紅,隻見其咬著牙冷狠狠的說道:“柳紫夢,你遲早都是我的人!”

隨即齊飛揚又轉身瞥望了剛才林宇所在的方向,黑氣騰騰的殺意,在瞬間籠罩了全身……

次日清晨,林宇見到齊飛揚和柳紫夢的表情皆有點怪怪的,簡單的問了幾句之後,見二人說話都好像在遮掩什麽。

林宇因為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隻得尋個借口,打算離開傲林山莊,去杭州城裏走一趟。

柳紫夢和齊飛揚簡單的挽留了幾句,見林宇去意已決,也就沒有堅持。

“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望著如詩如畫一般的杭州城,林宇不經意間吟了前人的一句詩。(注一)獨自一人漫步在繁華而又喧鬧的街道之上,駐足而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招攬顧客的商販,迎風飄轉的招牌,還有煙花之地女子的歡聲笑語。當然了,自然也少不了沁人心脾的濃濃酒香。

這一切都讓林宇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此時他隻想找個酒館,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悠悠自在的喝上幾杯純正的江南女兒紅。

如果再有三兩好友,與自己對飲,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林兄,林兄……”就在林宇陷入深深的遐思之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林宇尋聲望去,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在窗前朝他招手,手裏還很是悠然的舉起一個白玉瓷酒杯。

見此情景,林宇嘴角之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有任何的言語,隻是徑直的轉身走進了這杭州城最大的酒樓,天上樓!

天上樓很寬敞,擺設也很奢侈。當然了,酒香也是沁人心脾,隻是讓人聞了幾下,就有一種熏熏然的醉意。

走到二樓靠窗的那個桌子上,林宇對著白衣男子微微行了一禮,道:“西門兄,別來無恙!”

西門飄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林兄,來,喝上幾杯如何?”

林宇莞爾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西門飄雪見此情景,表情不禁一怔,愕然問道:“林兄,這……”

林宇揮了揮青衫,笑著坐了下來,沒有理會於他,而是對著店小二高聲喊道:“小二哥,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酒來上幾壇。”

西門飄雪突然放聲大笑,自嘲道:“對,對,來上幾壇,僅僅幾杯實在是太不過癮。”

林宇自己盞了一杯酒,微微的仰起脖子,全都倒進了肚子裏,帶著幾分酒意,問道:“西門兄,你怎麽也來這杭州城了,莫非也是衝著藏劍山莊的傾城大會去的?”

西門飄雪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就是一個江湖浪子,隨處漂泊,四海為家,此次前來,純粹就是為了湊個熱鬧,順便也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絕世神兵傾城劍。”

西門飄雪雖然話是這麽說,不過林宇聽他的語氣,還有一點別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是又飲了一杯酒,笑而不語。

“聽說前些時日,林兄僅僅隻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徹底平定了徐鳴叛亂,如此大才,完全可以和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周公瑾相媲美。來,林兄,我敬你一杯!”(注二)林宇舉起酒杯和西門飄雪碰了一下,笑著應道:“西門兄謬讚了,在下又有何德何能,媲美三國周郎呢?”

就在林宇和西門飄雪相談甚歡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已漸漸的走入了他們二人的視線之中。

隻見那人全身一襲火紅的衣衫,比新郎穿的還要耀眼。隻是那抹紅,不像是喜慶的紅,更像是被鮮血染紅一般,翻滾著濃濃的殺意。

“江南一抹紅,他怎麽也來這裏了?”西門飄雪表情微微一變,像是在問林宇,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西門飄雪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不過也難逃江南一抹紅的耳朵。然而當他望向林宇時,僅僅隻是掃了一眼,就又把視線轉移到了他處。就好像是盤旋在高空中的陰鷙,在搜尋自己的獵物一樣。

很快他就把視線鎖定在了不遠處的一個藍衣男子身上,隨即就慢慢的走了過去。他走的很快,快的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他就已經來到了藍衣男子的麵前。

“你就是號稱臨安快劍的高動?”江南一抹紅冷冷的問了一句。

那名正在和兩個朋友喝酒的藍衣男子,表情猛然一怔,冷眼瞥了一下來人,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應道:“不錯,是我。你是誰,穿得這麽喜慶,是不是要去當新郎官?”

高動的話音還未落下,周圍的眾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尤其以高動桌前兩個朋友笑的最歡。

江南一抹紅表情不起絲毫的波瀾,一字一句的冷聲應道:“之所以穿的這麽喜慶,是為了更好的送你上路!”

高動表情先是一怔,見來者不善,眉宇之間微微有些凝重之意,冷聲喝問道:“你到底是誰?”

江南一抹紅絲毫沒有理會於他,而是轉身對著他高動的兩個朋友說道:“要是不想被鮮血濺一身的話,就趕快滾!”

“好大的口氣,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是誰,竟然如此放肆的和我們說話。不要以為自己穿了一身火紅衣衫,就是江南一抹紅了。今天大爺們,心情都還不錯,你趕緊跪下磕三個響頭,再叫幾聲爺爺來聽。把我們逗開心了,我們就大人有大量,對於你剛才的冒犯之舉,既往不咎。”高動的一個朋友帶著幾抹嘲弄的笑意,冷聲喝道。

江南一抹紅表情凝若寒霜,黑色的眸子裏,閃現出一抹冷冷的殺意,輕輕地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應道:“我就是江南一抹紅!”

他的“紅”字話音還未落下,就隻見一道刺眼的劍影閃過,還未等高動摸到自己的劍,他的腦袋,就已經滾落在了腳下,滾圓的眼珠,瞪得是目呲俱裂,盡是驚愕之意。

潑灑出來的鮮血,噴濺了他兩個朋友一臉,尤其是那個剛才還口出狂言的人,此時表情完全就跟石化了一樣,是一動也不敢動。

江南一抹紅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哐當一聲,收劍回鞘。隨即便又從懷裏取出一個將高動那血淋淋的人頭給包了起來,徑直的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瞥了一眼剛才那個人。隻見其下麵都嚇得啪啪滴水,直接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聲求饒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江南一抹紅嘴角之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隨即便又瞥了林宇一眼,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路一樣。緊接著就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聲大笑的走出了這天上樓!

……

注一:出自林升(南宋)《題臨安邸》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注二:出自蘇軾【宋代】《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