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尹衙門被滅,東廠督主劉喜的幹孫子,府尹孫子文被殺,其妻劉氏神秘失蹤。歐陽家族長女,福王的妃子歐陽雪燕被殺。這兩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太陽出來沒過半個時辰,就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濟南府。而且所有的矛頭,全都直指當今風頭最盛,威震整個江湖的清風劍林宇。

歐陽長健在府中,當著上千名江湖各路英雄的麵,發出與林宇不死不休的誓言,懸賞白銀五十萬兩,召集江湖豪傑,蜂擁濟南城,助其擒殺林宇。就連當今武狀元寧三槍,聽聞此訊之後,也是急色匆匆的從河北老家連夜趕來,揚言要擊殺林宇,替天行道。

於是乎,每天都有數百甚至上千江湖豪傑,就在濟南府的大小街道上,來回穿梭。一邊走還一邊揮舞著各自的兵刃,並且還把口號給喊得震天響,唯恐林宇聽不見似得。

就他們這樣的搜捕,別說是抓林宇這樣的人物了。就算是抓一個普通人,都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其實他們就算是知道林宇在哪裏,這上千號的人物,至少有超過九成以上,都不沒有膽子和林宇交手。更別說讓他們如同喊得震天響的口號一樣,替天行道了。

林宇是誰?那可是清風老人的弟子,華山之上獨敗群雄的第一劍客,超越了慕容軒和聽香樓主這樣超一流高手的恐怖人物。他們這些群嘍囉蝦米,無非也就是前來湊湊熱鬧,壯壯聲勢。想要借林宇的名聲,來給自己的江湖之路添添彩,以後好有吹噓的本錢。

現在的他們就是一群瘋狗,而林宇則是猛虎。瘋狗敗給獅子,也無可厚非。可一個瘋狗要是咬了猛虎一口,那可就太值得炫耀了,估計得比那些寒窗苦讀十餘載的書生,考上了狀元,還要來的興奮。

這幾天來,林宇一直都沒有露頭,更沒有去解釋什麽。此時,他的心裏很清楚,現在去和這群打了過期雞血的跳梁小醜去解釋,純屬浪費口舌,而且還會給自己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這幾天來,他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隻是知道了幾個老朋友也來湊這個熱鬧了。河北大名府,殘花山莊的三公子周揚,上屆的武狀元寧三槍,還有六扇門總捕頭天圖老,以及陰魂不散的王龍。不管和他有沒有過節,全都蜂擁而至濟南府。

不過福王和東廠,暫時都還沒有什麽動靜,至少在明麵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動靜。當然了,自己父親和太子那裏,以及母親娘家東方家族那邊,也都沒有太大的動靜。僅僅隻是在平靜如鏡的湖麵上,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而已。

對於這種反常的現象,林宇卻是心如明鏡。這表麵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可是在暗地裏,肯定早就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雙方都之所以不動如山,是因為還沒有等到出手的最佳良機。

其實除了兩大勢力勢均力敵,不想過早交鋒,拚個兩敗俱傷之外。林宇覺得還有另外一個解釋,而且也隻有這個解釋最有可能:這件驚天血案的幕後黑手,另有他人!

可是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林宇思前想後,也就隻能夠想出一個西域魔宗來。西域魔宗想要大舉入侵中原武林,就必須得掀起武林動亂,讓各方江湖勢力陷入血腥爭鬥之中。待鬥個兩敗俱傷之後,他們再行出擊,那樣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各大勢力。

如果清兒不是落在了東廠手裏,而是在西域魔宗那裏,那豈不是……

想到這裏,林宇的心徹底慌了,根本就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不行,我還得再去歐陽府裏走一趟!”

在心裏暗暗的打定主意之後,林宇就縱身一躍,跳上房梁,徑直的朝歐陽世家的府邸疾奔而去。

此時的歐陽府,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滿是驚恐之色的仆人和丫鬟,各懷鬼胎的江湖中人,來回穿梭其中,簡直都有一種鬧市的風味。

寧三槍和周揚,這兩個人此時全都跟沒頭的蒼蠅一樣,圍在了歐陽雨燕的身邊。個個都拍著挺拔的胸膛,說隻要有他們在,絕不會讓賊子林宇傷害她一根汗毛。順便還又吹噓了一番大話,用貶低林宇的方式,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以此來顯示自己有多厲害,希望能夠通過這種**裸炫耀的低級方式,來博得美人芳心。

別說歐陽雨燕此時心事重重,根本就沒有心情搭理他們。就算沒有任何的煩心事,也絕不會看上這兩個隻會說大話的家夥。

把他們和林宇一比,簡直就是拿螢火之光和日月比光輝,拿荒山上的破石塊和無瑕美玉,比哪一個更有價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可是這兩個家夥,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吹噓起來了,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吹的響。

想起林宇,歐陽雨燕心中就如針紮一般,又被兩個蒼蠅嗡嗡作響的圍著,更是心煩意亂。當即就找了一個借口,推托自己身體不適,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閨房之中,歐陽雨燕靜靜的坐在香榻之上,此時上麵還依稀殘留著林宇的味道。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向了房門,林宇急匆匆的穿上衣服,跑出去追柳紫清的畫麵,就又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讓她的身體在瞬間,就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

那種感覺滲入她的骨髓裏,滲入她的血液裏,流貫她的全身,甚至都讓她想要發瘋。可是又轉念想到姐姐的死,那就又是另外一種痛。

“林宇不可能會殺姐姐,不可能,絕不可能……”歐陽雨燕一遍遍在心中重複著這句話,直至重複到,她自己都已經深信不疑啦。

可是隻要她再想到自己姐姐死時的慘狀,這種“深信不疑”就又開始動搖了。除了林宇之外,其他人不可能有這麽淩厲的劍法,更不可能一劍就殺死了姐姐……

就在這樣在類似於冰火兩重天的劇痛中,苦苦掙紮的歐陽雨燕,在不經意間就已經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抱著枕頭在無聲的流淚。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撫摸起來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頰,這種味道很是熟悉,也很陌生。剛開始歐陽雨燕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待她使勁揉了兩下霧氣騰繞的眼睛後,映入眼簾的人影,讓她在瞬間就驚呆了。過了許久,才從嘴裏吐出兩個字來:“林宇!”

來人正是林宇,而且他早就來了。隻不過剛才看到歐陽雨燕情緒很不穩定,就沒有馬上現身。後來見她將身體蜷縮在一起,抱著枕頭無聲的流淚時,心有不忍,這才慢慢的走了出來。

林宇輕輕的為歐陽雨燕拭去了眼角上晶瑩的淚珠,沒有說一句話。

歐陽雨燕也沒有說話,而是上去就直接撲到了林宇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林宇沒有去抱她,也沒有將她推開,隻是輕輕撫摸著她那淩亂的三千青絲。

過了一會,歐陽雨燕停止了哭聲,用滿含淚水的眸子,死死地凝視著林宇的眼睛,問道:“林宇,我問你,我姐姐是不是被你所殺?”

林宇微微頓了片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我說不是,你信嗎?”

歐陽雨燕被林宇這麽一反問,直接就給問懵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過了許久,林宇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林宇不是濫殺之人,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去殺你姐姐。”

“可是……”歐陽雨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想要把眾人的質疑給問出來,不過隻是吐出兩個字之後,就把後麵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林宇嘴角之上浮現出一抹苦笑,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他們都會被一劍封喉,都是死於清風劍氣之下?”

歐陽雨燕沒有說話,隻是使勁點了點頭。

林宇稍作片刻停頓,不知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和歐陽雨燕說話,悵然若失道:“對於這些,我也不知道!”

歐陽雨燕沉默了片刻,又睜大了眼睛,凝望著林宇那已經凝結成了寒霜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問道:“林宇,我隻問你一句,我姐姐是不是被你所殺?”

林宇聞言怔住了一會,凝聲問道:“就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歐陽雨燕幾乎都又快要哭出來了,連忙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想聽你親口說,你說什麽我都相信。”

林宇微微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沒有殺你姐姐,也沒有殺府尹孫子文和衙門裏其他人。而且我此次前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歐陽雨燕聽到林宇否認了,懸在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就隨之落地了。這時她的眼角餘光又瞥到了房門,問道:“柳姑娘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聽到這句話,林宇眸子裏閃現出一抹不可察覺的驚恐,默然了片刻,這才帶著悲傷的口氣,應道:“不知道。”

歐陽雨燕聞言一怔,急忙問道:“你沒有找到她嗎,還是她……”

說到這裏時,歐陽雨燕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內心深處已經浮現出來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

林宇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沒有找到她!”

隨後,林宇又把那天衝出房門之後,所經曆的事情簡單的和歐陽雨燕說了一遍,聽得她是一陣心驚膽顫。

“對了,歐陽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對救出清兒,抓獲殺害你姐姐的凶手也很重要!”見歐陽雨燕呆在了那裏,林宇表情凝重的說了一句。

歐陽雨燕聽到林宇的話,這才算從剛才的凶險經曆中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應道:“你想知道什麽?”

林宇微微頓了片刻,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道:“歐陽小姐,那天晚上,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香榻之上,而且還是什麽衣服都沒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