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梅天通就像是街頭上的半仙一樣,喋喋不休的講著自己的輝煌事跡。從中原講到江南,又從江南扯到漠北,還有海外,西域之類,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貌似隻要能去的地方,就留下過他的腳印。

不知何時,梅若雪在旁邊已經微微眯縫起眼睛來,看樣子這樣的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估計耳朵裏,早就磨出來繭子來啦。

林宇見梅天通越扯越離譜,頓時間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急忙岔開話題,道:“梅老伯,你還是先給我講一下武林大會的事情吧?”

梅天通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林宇語氣之中的異樣,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林宇就已經開始懷念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啦。

這梅天通扯得比剛才還要離譜,說什麽他和少林掌門在一起念過經,和華山掌門在一起吃過飯,和崆峒掌門在一起喝過茶,竟然還說和青城掌門一起去過煙花之地……

最離譜的是,他還說最近名震武林的林宇,看上了他的女兒,還和他提過親。而且還扯的是有板有眼,聽的林宇是膛目結舌,是真心想不起來,什麽時候還有這檔子事情。

林宇聽的臉色大變,渾身都感覺很不自在,急忙問道:“梅老伯,你真的認識林宇嗎?”

梅天通拍著胸脯,瞪大眼睛,很是自豪的說道:“那當然啦,我和他還是一見如故呢,他對我這寶貝女兒也是一見鍾情,還曾經多次向我提親。不過我這丫頭,心裏隻有她那個病怏怏的表哥,所以這事也就因此作罷!”

說到這裏時,梅天通還一副扼腕歎息的表情,弄得林宇都不得不認真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這時梅若雪也已經醒來,雖然馬車裏光線較暗,不過林宇還是看到了她臉上,浮現出來的那兩抹嬌羞的紅暈,貌似還真確有其事。

想到這裏,林宇清澈的眸子裏,縈繞出一抹茫然不解的霧氣。暗暗地在心裏想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有人在冒充我?思前想去,貌似也隻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梅老伯,你說這次林宇也會去武林大會嗎?”林宇稍微來了那麽一點興趣,想要看看這位冒充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梅老通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那是自然,如此武林盛事,他這個江湖新一代翹楚,又豈能錯過?而且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約好了,就在前麵不遠處的客棧裏碰麵,然後一起結伴去華山,參加武林大會。”

林宇似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微然笑道:“梅老伯,一會還要勞煩您給引見一下,我也想結識這名震江湖的林公子。”

梅天通又使勁拍了兩下胸脯,放聲笑道:“好,沒問題,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

馬車又在滿是風雪的古道之上行駛了半個多時辰後,就突然停了下來。隨即便傳來了車夫孫伯的聲音:“老爺,小姐,同源客棧到啦!”

梅天通伸了一下攔腰,打著哈欠說道:“若雪,木兄弟,我們到了,都下車吧。估計林宇少俠他們已經來了,一會我就給你引見一下,讓你也一睹這清風劍客林宇的風采。”

林宇也沒有多說什麽,爽快的應了一聲之後,就直接跳下了馬車。

此時外麵的雪雖然還再繼續下,不過卻明顯已經小了很多。望著白茫茫的世界,碎碎的雪花打在臉上,讓林宇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時客棧裏徑直的走出來了十幾個人,看樣子應該都和梅天通等人相識。

“梅老兄,路上辛苦啦!”一個和梅通天年紀相仿的男子,拱手行了一禮。其他人也都隨之附和著說些客套寒暄的話。

這時一個年齡二十五六的翩翩公子走了過來,此時是寒冬天氣,可他的穿著比林宇還要單薄,完全就是春秋季節的衣著打扮。

隻見其走上前來,對著梅若雪微微的行了一禮,道:“這麽大的風雪,實在是讓梅小姐受苦啦!”

梅若雪輕身還了一禮,道:“林公子言重了。”

聽到這個稱呼,林宇就又上下打量著這位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翩翩公子。暗暗地在心裏思量著,這是不是就是那個冒充自己的人?

就在林宇陷入沉思之際,梅天通又急忙走到了翩翩公子的麵前,笑著說道:“林公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小兄弟,名叫木林,對你仰望已久,他希望能和你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翩翩公子帶著幾抹輕蔑的目光,冷冷的打量了林宇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我林宇可不是和什麽樣的人,都能夠交朋友。現在我聽說江湖上,有很多阿貓阿狗這般下三濫的人物,都想和我林宇結識,然後借此打著我的金牌名號到處招搖撞騙,毀我聲譽,實在是可惡至極!”

聽到這話,林宇並沒有動怒,更沒有去當眾拆穿於他,隻是在心裏暗暗地笑道:我看你連阿貓阿狗都不如,還真以為給自己這樣的癩皮狗弄了張虎皮,自己就真是頭猛虎啦……

梅天通聽到這話,見氣氛有些尷尬,急忙堆著滿臉笑意對翩翩公子說道:“林公子所言甚是,不過我可以保證,這位木兄弟,絕非那些下三濫的人物。”

翩翩公子又冷冷的瞥了一眼林宇,眼神之中皆是不屑之意,隨即便又轉身對著梅天通笑道:“梅老伯您可是梅小姐的父親,是大名府梅園的園主,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你所介紹的人,肯定不是什麽下三濫的人物,這一點我還能夠不放心嗎?”

不等話音落下,這翩翩公子就又把他的惡心嘴臉對準了梅若雪,滿臉**然****的笑意,問道:“梅小姐,你說在下說的可對?”

梅若雪急忙行了一禮,隨口應道:“林公子所言甚是!”

說這話時,梅若雪臉上雖然還帶著笑意,不過林宇卻捕捉到了這笑意之中的厭惡之情。在心裏又是一陣的冷笑,暗自罵道:這家夥真是不知廉恥,這等諂媚的話,竟然也能夠說得出來。還他丫的是打著自己的名號說出來的……

進入客棧後,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隻見他身上足足披了三件貂皮大衣,遠遠望去像是一個體型臃腫的大笨熊。

當梅若雪走入他的視線之後,蒼白的臉上那焦急的神色,立即被一抹欣喜給取代。不過也許是過於激動,還未等他把話給說出來,就劇烈的咳了幾下,似乎還微微帶有一絲血跡。

梅若雪見此情景,快步走上前去,帶著濃濃的情意,關切的問道:“表哥,你怎麽樣啦?”

卓文來很是虛弱的搖了搖頭,勉強從臉上擠出一抹蒼白的笑意,應道:“我沒事,表妹你就別擔心啦!”

“哼,一個沒用的病秧子!”翩翩公子走了過去,不屑地冷哼了一句。

卓文來身後的五六個人,正想要拔刀相向,不過卻被卓文來給攔住了。

翩翩公子見此情景,再次冷哼了一聲,揚起手中的那把劍,喝道:“怎麽,還想動武不成,我這清風劍,一出鞘,就必飲血。死在我劍下的人,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不怕再多你們幾個!”

一聽到這話,卓文來後麵的那幾個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畢竟這林宇,絕不能他們一個小小的卓家莊就可以惹得起的人物。

梅若雪也是滿臉怒容,冷冷的白了翩翩公子一樣,也就沒有再去理會於他。

林宇見這翩翩公子竟然借著自己的名頭,仗勢欺人,怒火當即也就竄了上來,冷聲喝道:“林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如此步步緊逼呢!”

翩翩公子怒狠狠的瞥了林宇一眼,喝道:“你算是什麽東西,還敢來教訓我嗎?”

林宇嘴角之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回應道:“就你算是一個好東西,這總行了吧!”

翩翩公子聞言大怒,表情變得猙獰而又扭曲,惡狠狠地咬著牙,喝道:“你小子難道也想試一試我手中的清風劍,是否鋒利不成?”

林宇冷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手中的清風劍鋒不鋒利,你自己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翩翩公子此時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他想拔劍吧,可是又擔心自己一出手,就露了馬腳。若是不拔劍吧,自己的話,都已經放出去啦,就此作罷吧,實在是不好收場。

梅天通見此情景,立即就走到翩翩公子的麵前,道:“林公子,您消消氣,這小兄弟初入江湖,什麽事情都不懂。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您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翩翩公子見此情景,又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瞥了林宇一眼,高聲喝道:“今天就看在梅老伯的麵子上,不和你這毛頭小子一般見識。不過若是下次,你再對我出言不遜,我手中這出鞘就飲血的清風劍,可不長眼!”

林宇冷笑幾聲,沒有再去理會這樣的跳梁小醜,而是徑直的走到桌子上,盞起一杯水酒,獨飲起來。

待那位翩翩公子上樓之後,卓文來就拖著虛弱的身子走了過來,對著林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公子剛才為我解圍!”

林宇舉起酒杯微然笑了笑,道:“小事一樁而已,卓公子又何必放在心上,不如坐下來喝杯水酒吧!”

不等林宇話音落下,梅若雪就急忙說道:“多謝木公子的好意,我表哥他體質孱弱,不能飲酒。”

然而梅若雪的話音才剛剛落地,卓文來就一把接過林宇的酒杯,道:“恩公敬的酒,無論如何,我卓文來都得喝!”

話剛一出口,他就抓起酒杯往肚子裏倒了起來。然而酒水剛入嘴裏,他就劇烈的咳了幾下。

梅若雪見此情景,急忙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充滿愛意的說了兩句嗔怪的話。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林宇心裏微微有些動容。這讓他想起了柳紫清那個丫頭第一次喝酒的情景,好像也是被嗆得連續咳了好幾下。

隻是伊人已去,那清脆的咳聲,此時也都已經成為了心中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