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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城樓上,我冷眼看著你在我麵前緩緩倒下,手中緊握著前一秒還架在我頸上寒意錚錚的劍已然隨你的身軀跌落,在半空中劃過一個淒零的弧,轉瞬,你的身軀已躺在城牆下,洞穿胸口的箭尖正“嘀嗒…嘀嗒…”的淌著血,殷紅的血水如洪流般在你的身下擴散,在夕陽的餘暉的映照下勾畫出了一地妖冶的圖騰。

然,你的表情沒有不甘,沒有痛苦,隻是一抹輕淺的笑,一彎釋然的情。

“迷鳶,你沒事吧?”一個身披戰甲的男子提著弓踏著夕陽的餘暉大步流星的向我走來。那男子背著光,頃長的身影被絲絲縷縷的光芒柔和的鍍上了一道金邊,英俊的麵龐熠熠生光,耀目得刺痛了我的雙瞳。我垂下眼簾,兀自望向城樓下你已沒有生機的軀殼,抿唇不言。一片默然中我的衣袍被風吹得獵獵做響,在空中搖曳,妄圖打破沉寂。

“把他與雪奈一並厚葬了吧。他們相識於西山,便讓他們在那裏永眠吧。”半晌我收回目光,歎了口氣道,心下又憶起了段年前,你第一次把劍架在我的頸上,半開玩笑道:“倘若有天我能在十招之內置你於此,你便應我一個要求可好?”那時你的笑容是那樣清澈,那樣真切的觸動了我的心。

“你這又是何苦呢?”男子的眼神逐漸複雜,似是宛惜,似是心疼。

“你的心意我自是不會辜負,……咳咳…”話至一半我竟劇烈的咳漱了起來,抬手掩唇,指尖染上一抹黏稠溫熱的**,我瞟了一眼,瞳中映出一片嫣紅,我彎了彎唇角,揚起了苦笑:“隻是我這副殘破的身軀怕是時日無多了……”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男子言語間臉上已堆滿了慌亂,他伸手攬過我,將我緊緊的擁住,我的頭靠在他寬厚的肩頭,他身軀微顫,喉結不安分的滾動,若有若無的嗚咽聲傳入我的耳中。

我的視線漸漸迷蒙,霧氣四溢。

就讓我自欺欺人一次吧,第一次,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