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瓦爾先生是威廉姆斯的熟人,也稱得上好友。不過在生意圈裏很難說誰是的友人,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一切好說,然而一旦牽扯到利益關係,則什麽都有可能生。

威廉姆斯早在我出之前很早就派人過來跟他打過招呼,希望看在威廉姆斯的份上能夠對我照撫幾分。收到這樣的訊息,盧瓦爾當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當我們找上門去時,他仍然非常熱情地招待了我們。

隻是在這熱情之中我卻感受不到幾分真意。畢竟我的來意不明,也可能是多了一個跟他競爭的人,他不對我們視而不見就不錯了,不能指望他會真正的推心置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來到盧瓦爾家,我卻不經意間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高聳的顴骨,尖瘦的下巴,臉上帶著一副似乎營養不良的菜色,又似乎有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是那麽詭異,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說不出來是哪裏不舒服,總之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不對勁。

他給我的印象深刻多還是歸因於當初見麵時候場所的特殊。記得當時我們在埃及的亞曆山大港追尋遠古得痕跡時,那位突然出現的“考古學”兼盜墓賊,自稱為克裏斯爵士的人,實在是令人難忘。“咦?”他看見我,訝異地叫了一聲,顯然也是有點印象的,卻還沒有達到認出我來的地步。

“克裏斯爵士,真是巧,想不到在這兒又見到您了。”我笑著說。

允有點疑惑地看著他,顯然不是很記得了,允則跟大多數中國人一樣,歐洲人在他們眼裏全都是一個模樣,除非日日夜夜見著,方能有所區別。所以不用指望他可以回憶起這個一麵之緣的人。

於是隻有瑞安娜驚呼了一聲,叫起來:“啊!你就是那個盜墓賊!”

克裏斯的臉上頓時變得很精彩,青一陣、白一陣,周圍的人都無言看著他,允和允也終於恍然大悟。

我強忍著笑意,微斥道:“瑞安娜,不能這麽沒有禮貌。克裏斯爵士是偉大的考古學,不要把人家說成是盜墓賊。”

瑞安娜好歹也是受過貴族教育地人。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地樣子。但也知道剛才地舉動有些冒失了。於是嘟嘟噥噥地說了一句:“抱歉。”

克裏斯正在尷尬中。聞言急忙順著台階下台。清了清嗓子。裝出一付高雅地姿態。說道:“還是這位夫人見識深遠。這位小姐想必並沒有見過太多像我這樣地人。會誤會也是在所難免地。”他這是間接在諷刺瑞安娜見識少。報剛才地老鼠冤了。

瑞安娜哪裏聽不出來?當下冷哼了一聲。卻被我拉了拉袖子。於是將滿肚子地不滿都勉強咽下來。不屑地撇過了頭。

克裏斯似乎絲毫不在意她地態度。看著我又疑惑地問:“這位來自東方地美麗夫人。我們在什麽地方見過呢?請原諒我地失禮。實在是我去過地地方太多。不可能每件事都有印象。”

我笑了笑說:“爵士先生。您貴人多忘事。我們曾經在亞曆山大港見過一麵地。”

他歪著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點著頭道:“難怪難怪。我就說這麽美麗地夫人我應該不會忘記才對。果然我們是見過地。想不到您也會來到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我說道:“這片土地是塊神奇的土地,不是嗎?這麽多人都來到這裏尋找夢想,我不過是跟隨他們地腳步罷了。”

他點了點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時,被我們忽略在一旁許久的盧瓦爾家的管家終於忍不住說道:“夫人,克裏斯先生也是暫時寄住在這裏的主人的朋友,我想你們以後一定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敘舊的。現在先容我帶您去一下您地房間如何?”

我轉頭看著他,急忙笑道:“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您帶路吧。克裏斯先生,我們先告辭了,以後有時間再聊。”

克裏斯笑著說:“好地,好的,真誠地希望能有機會再與您交談。哦,對了,我來過這裏很多次了,如果您需要一個向導,我想我並不介意陪您到處逛逛。”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應承什麽,便隨著管家走開了。

克裏斯地態度有點奇怪,他一再強調自己的身份,應該是個很愛麵子地人,對於我這個僅僅一麵之緣的陌生人,是不是顯得太熱絡了一些?

在沒有搞清楚事情地真相之前,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我隨著管家走過長長的走廊。在這塊地廣人稀的大陸,也沒有森嚴的等級製度,你隻要有錢,什麽樣的房子不能修?所以盧瓦爾雖然不是什麽貴族,他的住宅之寬廣絲毫不亞於威廉姆斯他們。

我一邊走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剛才那位克裏斯爵士也是盧瓦爾先生的朋友嗎?想不到他的交遊那麽廣闊,連考古學家的朋友也有。”

管家從鼻子裏嗤了一聲,十分不屑地說道:“什麽考古學家?剛才瑞安娜小姐的話真是對極了,那家夥整個就一個投機倒把的人。以前在歐洲作盜墓賊,現在又跑到美洲來淘金,每次都聲稱自己現了金礦脈,可每次都是不實之言,我家主人已經上過很多次當了。夫人,雖然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碰見他的,不過我想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千萬別被那家夥的謊話給騙了,否則一定會損失慘重的!”

我恍然大悟。

像克裏斯這樣的投機人士肯定是哪裏有好處就往哪裏鑽的,而且完全不走正道,隻想著一夜暴富卻不願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幹活,這樣的人很少能夠運氣極好一夜成名的,大多數人都隻能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反複經曆著騙人、被拆穿、然後換個地方再騙人的惡性循環,窮困潦倒過完一生。

很顯然。克裏斯正是屬於後一種人。

知道了克裏斯的底,我便也有些把握了,於是笑道:“多謝您地提醒,我會注意的。”

管家顯然很高興自己的話被人所接納,滿麵笑容推開了一扇門,對我說道:“夫人,您的房間就在這裏,希望您能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缺少什麽盡管跟我說,我一定盡量滿足。我家主人說過了。您是威廉姆斯先生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一定要好好招待您。”

我笑道:“盧瓦爾先生實在太客氣了,我非常高興能在這麽遙遠的地方結識這麽慷慨大方地朋友。請代我向您的主人轉達我地感謝之意。我想,等下次見麵的時候一定向他當麵致謝。”

管家笑道:“我一定幫您轉達。對了,晚上主人將邀請您共進晚餐,請問您是否有時間呢?”

“當然有。我很高興接受他的邀請,也期待著能夠與他做進一步的交談。”我笑著說。

管家又將瑞安娜、允和允一一帶到房間,便離去了。我們經曆了長久地海上航行之後,終於可以腳踏實地,不由得一陣困倦湧上來。

“好了。大家也都累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現在到晚飯時間怕是還有一會兒,大家先打個盹兒。”我道。

雖然實際年齡大得自己都不想說了。但是我的身體卻仍然是二十多歲的黃金年齡,否則這一路的風浪就足以讓我昏天黑地了。

瑞安娜卻十分興奮。道:“我不累。安琪兒,不如我們來聊天吧!”

我無奈地看著這個明顯精力過剩的女孩子。年紀輕,又是第一次單獨離家那麽遠,她對什麽都是那麽新鮮,似乎總也看不夠、說不夠。

看了看兩兄弟,他們正值青春年少,更加不可能比我還不如。於是四個人一合計,幹脆就聚集在我房中,聊起天來。

“娘,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現在究竟幹什麽好呢?”允略顯迷惑地問。

這真是個好問題啊!不久以前,我也這麽問自己。

要幹的事情可以很多,可凡事總得一步步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但問題就在於先做什麽後做什麽,什麽是最緊急地,什麽是次要地,總該有個主次不是?

我笑了笑說:“這次來美洲,我們的準備很充分,無論是資金還是物資,暫時來看都夠了。不過我們不能坐吃山空,我想過了,做其它地資金回流太慢,而我們想要在這裏站穩腳跟,說實話現有的資金怕是支撐不到那時候。所以我想,最好還是先做一做金融業吧!”

“金融業?”三人異口同聲對這個新名詞表示了疑惑。不過我地嘴裏總是跑出些奇奇怪怪的詞語,他麽也早就習慣了。

“就是錢莊。”我笑著解釋。這個時期地金融業已經有了極大的展,銀行業已經嶄露頭角,不過仍舊處於初始的狀態。我要建立一個相對現代化的金融機構,一來是把自己的大量資金妥善運用起來,二來美洲正處於大開時期,不愁找不到需要用錢的人。

現在人們對銀行、錢莊的印象還停留在單純的存取款、支票業務和貨幣兌換的階段,如果我能把貸款、尤其是進出口單證業務做起來,那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至於轉賬什麽的,現有的科技水平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了,暫緩一緩吧。

費了半天勁給他們解釋什麽是銀行、銀行的主要業務、什麽叫貸款之類的,這些對於後世人來說是相當好理解的,因為都是平時司空見慣的東西,有著直觀的印象。然而對於允他們這些十八世紀的青年人而言,從沒有見過的東西無論如何想象都無法有個準確的印象,所以我現自己完全是在做無用功,果斷地決定放棄。反正到時候做起來了,他們看過之後也就明白,省得現在老是把貸款當成高利貸氣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多災多難的八月……

現在由病人轉職做全職護工,若是更新出現混亂還請大家多多諒解,畢竟老媽的病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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