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愣了一下。
有些想不通，雖然他現在風燭殘年，但應該也不至於一根煙就把自己抽死吧。
“五髒六腑都碎了...”
“抽不進去的。”
“身體機能太差，已經沒辦法複原了。”
趙海說著，已經越發疲倦，緩緩閉上雙手，喘氣的聲音猶如破風箱般。
王燁歎息一聲，輕輕的拍了拍趙海的肩膀。
上樓。
第七站，李星河。
此時的李星河也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活力，哪怕是看見王燁，也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這一刻的他，仿佛真的蒼老了許多，如同一名遲暮的老人。
“就是路過，看看你。”
王燁沒有坐，就站在門口的位置，認真的說著。
李星河笑了...
“我這麽一個要死的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
“快去忙吧。”
王燁輕輕點頭，轉身準備離去。
李星河突然叫住了他，猶豫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問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內心的話：“能...能贏麽？”
“我不知道。”
“但是...”
“我盡力。”
王燁搖了搖頭。
李星河的眼底閃過一抹苦澀，沒有再說話，而是就這麽呆滯的看著窗外。
戰爭...
從來沒有勝利者。
第八站，張子良。
順勢坐在張子良的身邊，王燁看著窗外的上京，仿佛自言自語般，不停的說著...
“老張啊，我真是越來越羨慕你了。”
“裝個逼，之後的事，都不用管，留下一堆的爛攤子就跑。”
“你就這麽信任我們？”
“不怕我們玩砸了麽？”
“還給我留下那狗屁的信，讓我恨不得再砍死你一次。”
“哪怕知道自己要死了，還要和我賣慘，還特麽煙花，用一個破煙花騙老子給你打了這麽多年的白工。”
“呼...”
“無論怎麽說，總之一切都要結束了。”
“你就坐在這裏看...”
“認真的看著。”
“看是黑暗徹底籠罩這世界，還是破曉時分，黎明降臨。”
“唉...”
王燁說著，說著，也變的沉默起來。
就靠在牆邊的位置。
許久...
王燁才再次開口，聲音低落，沒有了在外麵時，那自信，隨手碾壓三尊六禦的風采，而是迷茫：“其實...我真的沒有信心。”
“我也怕..”
“怕打不過，怕黑夜永遠不會退去。”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打上幾天幾夜的遊戲。”
“這一路回想起來，就像是一直有一雙手在推著我前進，不給我後退的機會。”
“嗬...我也累了...”
“快些結束吧。”
“快了，就快了。”
最終，王燁拿出一根煙，放在了張子良的口中，有些落寞的離去。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和張子良聊上三天三夜。
問問他的心為何這麽冷。
問問他...
眼中除了人族之外，可曾有過別人。
但，終究是沒有機會了。
走過一道道熟悉的場景，看著一位位昔日的舊人，王燁的心境逐漸變的平穩，無喜無悲。
其實王燁是想和張曉聊聊的，但卻有些遲疑，或者說...不敢。
他怕自己的問題得到證實。
他怕...
怕影響到自己的心境。
可最終，在走遍了沁園小區，呂府，秦府，城北公墓，十裏墳場...
那一道道熟悉的場景後，甚至又去祭奠了一下葛洪。
葛洪...終究是失敗了。
沒有自廢墟中走出，而是永遠的留在了那裏。
他還是來了張曉的麵前。
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真的一直研究不出後續的覺醒功法麽？”
張曉沉默。
過了許久，才搖了搖頭：“全身覺醒，有點難，但至少能再提升兩個層次。”
“我懂了。”
王燁點頭，沒有質問，沒有咆哮，反而是就連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平靜。
這就是張子良，不是麽？
如果最終自己崛起，哪怕他們的戰力低些，也能勝。
如果自己落幕，他們覺醒的再多，依然會死去。
所以，還不如把戰力控製在可控的範圍內，輸，不過是死，贏...不過是死。
“你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啊。”
王燁抬起頭，再次看了一眼虛空，歎道。
手中一轉，三頁紙再次出現。
“現在，隻剩下你了。”
“來吧，帶我看完這最後的景色。”
王燁輕聲說著，三頁紙竟然在沒有氣血，能量的情況下，無聲啟動。
而王燁也仿佛完全沒有意外。
此時的三頁紙，足足兩頁半都已經變成了空白，隻剩下最後的部分。
這次三頁紙的畫麵流轉很快，顯然作為存在的意義，它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完，如今所剩下的，不過是尾聲而已。
大戰，終起。
天庭，靈山，地府打的不可開交。
漫天戰火。
而呂青，也終於在某個無人的時間，走入地府當中，許久才再次走出。
半個月後...
地府破碎。
輪回路崩。
無數的陰氣逸散在世界之中，緊接著...
仿佛是一個引子。
王，祖，黑袍青年終於出手。
這一戰持續了很久。
王，祖重傷。
黑袍落幕。
天地破碎。
就連靈氣都逐漸變的稀薄。
稀薄到已經無法保證眾神的存活，所以...王，祖沉睡前，啟動秘法，全體陷入了沉睡。
而地府，道門，同樣如此。
很簡潔，簡潔到了過分的程度。
但王燁卻毫不意外。
劇情到了這裏已經結束，王燁看著手中那已經徹底沒有了能量的三頁紙，仿佛自言自語般說著：“所以，其實我所見的大多畫麵，都隻不過是你根據遠古時的畫麵，複刻而來。”
“所以我初見王，祖，沒有反應。”
“所以這終章，你可以輕而易舉的啟動。”
“之前所謂的氣血，不過是被你囤積起來，用來在關鍵時刻，真正的啟動時間法則，達到短暫的一刻重合。”
“這...就是大家所好奇的麽？”
“嗬嗬...”
“還以為會很持久，終歸...還是不過如此。”
王燁笑著搖了搖頭，將三頁紙隨手丟棄。
這東西，不知從何而來，但卻改變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一生，而又在最終時刻，能量耗盡，重新變成了普通的紙張。
就仿佛...
在嘲笑所有人，在這時間的長河中，都隻不過是一個可悲的笑話罷了。